第6章

  柯时来也觉出一点不对劲来:“不是,哎,你、他……”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万分的不对劲。
  柯时来苦恼地拽了拽头发。
  薛长松看了两眼抓狂的柯时来,继续看他的基础题去了。
  怪不得柯主任一提到柯时来就皱眉头,这孩子怎么是个人来疯呢。
  坐了一会儿,他还是问了一句:“明堂跟别人打过架?”
  他怎么从没听说过。
  柯时来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就上个星期啊,听说是为校花打的架,还是跟校外人士呢,就在咱们学校后巷。”
  薛长松的表情奇怪了一瞬:“他还为女孩子打过架?”
  柯时来抑扬顿挫连说带比划地把明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讲了一遍。
  薛长松表情更奇怪了,问:“校花是谁?”
  柯时来摇摇头:“不知道。”
  薛长松:“对面的人是哪个学校的?”
  柯时来摇摇头:“不晓得。”
  薛长松:“在哪儿打的?”
  柯时来:“俺闹不清!”
  薛长松那颗有些发涩的心紧了又松,呼出一口气。
  被薛长松用一种看智障的表情看着,柯时来觉得自己又被侮辱到:“上个学期校外KTV,刚进高中的时候跟高三的国际班,这应该不假吧,大家口口相传啊。”
  薛长松现在觉得柯时来是猪脑子:“证据?”
  证据?柯时来没有。
  “做题吧。”薛长松说。
  柯时来点点头,半晌反应过来薛长松语气里的嫌弃之情。
  ——
  @泡泡堂:
  怎么办,我现在的零花钱还买不起奶茶店。
  第5章
  重生冲昏了薛长松的头脑——他昨天忘了写作业。
  直到课代表来收,薛长松才想起来自己连作业是什么都不知道。
  只好问了柯时来,趁中午午休的时间在教室补。
  柯时来看他这么几道题都做了老半天,更确定薛长松是遇到什么事了。
  昨天晚上他爸下了死命令,让他必须保护好薛长松这根清北苗子。
  柯时来指了指自己说:“爹我也是清北苗子。”
  柯主任说市状元和普通清北学生该保哪个他还是分得清的。
  行吧,柯时来想,为了他爸的市状元苗子。
  他坐在座位上,不断给自己洗脑:我力拔山兮气盖世地崩山摧五壮士气冲斗牛义薄云天区区几个黄毛混混……
  薛长松忽然站起来,柯时来一惊:这就要上战场了?可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薛长松:“你还不走?”
  柯时来没听出来薛长松想让他让一让的意思,问:“是不是要去约架了?在哪儿?”
  薛长松:“……”
  他想跟柯时来说明堂根本不会打他,但他已经说倦了。
  见他不语,柯时来就一直跟在他身后,一路上都很警惕,生怕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个黄毛让他这位勇士中道崩殂。
  直到看见脑袋顶上食堂的招牌,他才终于确定:“哈哈,原来你真的不是去约架啊。”
  薛长松的语气很疲倦:“是啊,你也没吃饭吧?都不饿的吗?”
  柯时来瞬间热泪盈眶,他和薛长松当了两年同学了,对方还是第一次关心他的身体状况。
  果然,就算是根木头也会被他豪气干云的义气所折服啊!
  柯时来感动得请薛长松吃了一根平常都舍不得买的八块钱一根的烤肠——刷的他爸的饭卡。
  等吃完饭,薛长松一放筷子,柯时来也跟着站起来,这下总是去约架了吧!
  薛长松说还有一会儿就该上课了回教室吧。
  柯时来:“……”
  走到一半的时候薛长松突然顿住,说有东西忘在了食堂,让柯时来自己先回去。
  柯时来眯了眯眼,他跟薛长松一块儿出来的。薛长松除了饭卡什么都没拿,现在饭卡就捏在对方手里。
  他一定是想甩开自己独自赴约!
  薛长松确实是想甩开柯时来。
  明堂中午不怎么回家,都是司机送饭过来,他想去明堂常去的地方碰碰运气。
  而且柯时来太烦了!
  医务室没人,体育器材室没人,那应该是在操场。
  还没走进操场,他就远远地看见几个人围成一个圈儿,其中有几个膀大腰圆的,比明堂壮得多。
  明堂坐在最中间,脸很冷。
  他这一招是跟他妈学的。
  徐|明珠当老板很有一套,气势相当唬人。明堂需要吓唬谁的时候就学她。
  “你们谁去找薛长松麻烦了?”
  其实一开始,没人知道他是找薛长松写作业的。
  都怪柯主任,非得把薛长松的作文当模范印出来满年级得发。
  也怪薛长松,帮别人写作业那么认真干嘛,糊弄两笔得了。
  这下好了,被认出来了吧?
  还得他来兜底。
  听见明堂问话,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你干的?”
  “不是啊!我闲的啊?”
  “那是谁?”
  “你?”
  “我没事找他麻烦干嘛?我不招惹好学生的,麻烦。”
  几个人推脱了半天,突然有个人反应过来:“找他麻烦又怎么了?有人罩着他?”
  明堂:“……”
  煞笔吧!这都看不出来!就是我在罩着啊!
  “我怎么知道?”明堂说,“我就是问问。”
  操场围栏外,薛长松身后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我就知道你是来打架的。”
  薛长松想起早上柯主任忽然出现在他和明堂旁边的事:“……”
  连“背后灵”这种特殊技能也会遗传的吗?!
  “你还说他人很好,我跟你讲,这几个都是年级里有名的刺儿头,跟他们混在一起,再好的人也坏了!”
  “你再看看这身材,嗑蛋白粉长大的吧,四肢这么发达,你打不过的,”柯时来一副人赃并获的样子,“走吧,我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来抓……”
  他还没说完,就看见围在明堂身后的人散开,勾肩搭背地走了,只剩下明堂一个人坐在观众席上。
  薛长松正想抬步往操场走,就听到柯时来用他诡异的脑回路思考出来一个新的结论:“单挑?有种。”
  薛长松:“……”
  说话间,那几人已经走出了操场。
  薛长松和柯时来离他们不远,午间难得的一阵风把声音送过来。
  “拽什么拽?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
  “嘁,下回明堂请客的时候你别来。”另一个人出语讥讽,可是听得出来并不是为了维护明堂。
  还有一个懒懒散散的声音,薛长松知道这个人还是徐|明珠女士的秘书说的。他们家的厂子经营不善,产量跟质量都比不上其他公司,丢掉了单子,求到徐|明珠女士那里。
  薛长松当时觉得这人眼熟,多问了一句,秘书说叫李朝阳。
  李朝阳说:“你们不吃就不吃,我们家拿着宝华春的单子,可不敢跟这位大少爷唱反调。”
  宝华春是徐|明珠女士的公司。
  柯时来沉默了两秒:“什么人啊?吃着人家的嘴还那么臭。”
  薛长松的脸色阴沉沉的,目光阴翳地看着那群人的背影。
  柯时来还在絮絮叨叨:“难道明堂真没准备打你?他这群朋友看上去也没那么铁。”
  薛长松站起来:“他没什么朋友。”
  “呃……”柯时来罕见地语塞了一下,什么意思?是在反驳“朋友”这个词吗?
  “好了,这下你放心了?快回教室吧,一会儿上课了,”薛长松说,“我听班长说她要早到二十分钟刷题,现在应该在教室了吧?”
  多亏柯时来这个话痨,薛长松才知道他和一班班长一直争夺着班里第二名的宝座。
  柯时来:“靠,你不早说!”
  冬天难得的暖阳,撒在人身上让人觉得暖洋洋的。明堂眯着眼,仰着头晒太阳。
  也不是李朝阳他们找了薛长松的麻烦,那薛长松怎么忽然不接写作业的活了?
  脑子被太阳晒得发昏,有点困,明堂恹恹地想,又想薛长松干嘛?管他去死。
  薛长松走近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
  明堂昏昏欲睡,脑袋一下一下地点着。太阳给他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金光,连柔软的发丝都被照得黄灿灿的。
  是看起来会让人心里发热的样子。
  一片阴影投下来,挡住了阳光。
  明堂不耐地睁开眼,谁啊这么没眼色。
  眼睛有一瞬间适应不了光线,明堂只看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薛长松?
  明堂把搭在前面椅背上的腿放下来,坐直了:“找我有事?”
  薛长松点点头:“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说。”明堂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这双鞋什么时候买的来着?是不是徐|明珠女士送的?还是小姨送的?也有可能是徐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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