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beta的水发得差差不多,连正主沈彻都远远得走开,人群眼见着没热闹可看,注意力早天南海北地转开了。
  谢知之捏着最后一瓶水,朝着不远处斜倚着球架的人抬了抬下巴。
  还不过来
  封闻甚至都没偏头看一眼旁人,单手叉着腰不紧不慢地走上来,一副慵懒的样子。
  手朝着beta递出来的水瓶伸过去时微微俯身,那枚堂而皇之挂在衣外的戒指便顺着引力颤颤下垂,伶仃地挂住他带着薄汗的脖颈,跃动的金属光出乎意料地夺人眼目。
  谢知之看着戒指,心说等递过去他就一把扯下来,大不了赔一根银鏈子,总比这人再搞点别的花样出来强。
  可惜这点心思太直白了,几乎是明摆着写在脸上。
  封闻舔了下口腔內壁,轻笑了一声,突然觉得应该有点更好的还戒指办法。
  指尖如人所愿地触到瓶壁,却不停止,画画似的继续往上爬。
  迎着对方警告的目光,指腹带着一点儿湿润的冷凝水抚到谢知之手腕內侧,然后虎口缓缓收紧。
  “”
  手上又一用力,他拉着谢知之逆着人群往后走,动作轻巧又自然。
  后者難掩惊慌地回头看,试图确认四散开的球员有没有注意到这边。
  慌乱的脚步里,谢知之耳朵捕捉到一声叹息似的“真没诚意”,连想都没想,抬手冲着人胳膊不滿地打了一下。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被看见了怎么办
  打完抬头,对上封闻似笑非笑的眼睛,紧接着腰间一紧,被强行搂着带进了房间。
  是更衣室。
  排列整齐的坐柜上乱七八糟地放着球员的私人物品,训练赛刚刚結束,室内尚且空无一人。
  贴在后背的温热躯体只短暂地贴了几秒就很識相地离开,封闻从他手里抄走水瓶,拧开后喝了一口,喉结因吞咽而上下滚动。
  谢知之人进来了魂还在外面:“会被看见的,被拍到我会占据论坛头条起码一星期。”
  封闻抱臂而立,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反问他:
  “你很紧张”
  这事儿放谁身上不紧张他错开眼没好气地呛回去:“不然呢”
  封闻短促地笑了一下,俯身贴近几寸认真地问:“为什么紧张,因为我们这样很像偷情”
  最后两个字被刻意咬得很重,谢知之哑然,抬眼盯着alpha写滿促狭的眼睛,心想哪有人这样理直气壮地说这种话。
  在这个气味不算好闻的休息室里谢知之忽然理解了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这人明明半个月前给他递张纸巾都会说别客气不用谢。
  啧了一声,谢知之难得看上去脾气很坏。
  “在你嘴里,偷偷的意思是当着人面把我偷走吗”
  “不满意”封闻挑眉,“那我可以从现在开始传统意义上的‘偷偷’。”
  “”
  “什么意思”
  封闻很快告诉他是什么意思。
  高大的alpha绕过去先把更衣室门合上,两根手指松松挂着水瓶,不紧不慢地找了个干净的坐柜贴着墙壁往下坐,嘴上擒着抹堪称恶劣的笑,把声音稳稳当当地送进他的耳朵里。
  “按理来说接下来他们要开个小会,但我也不确保会不会有人来。”
  仰起头,肩颈线条流畅又漂亮,alpha最大限度的露出那根银链,谢知之看见这条过于精细的金属随着声带发声而轻轻颤动。
  谢知之扯了下唇角,对这人接下来要说的话甚至有了预料。
  封闻直勾勾地盯住他:“现在抓紧时间取掉应该还能溜出去,不会有人发现的。”
  “我保证这次乖乖配合你。”
  很少有alpha会这样大方地展现出自己的脖颈,话里话外都是勾引人摸一摸。
  就像野兽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不会轻易露出肚皮,脖颈上腺体和命门齐聚一堂,应该没人会想要刻意送进另一个人的手里。
  谢知之眨眨眼,不得不承认有一瞬间类似于被取悦到的快意滚过胸腔,导致一开始那点不满被冲刷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要是运气真的很不好,被发现的话怎么办。”
  封闻一笑,漫不经心地回:“被发现再说咯。”
  完全是只顾当下的享乐主义,早晚翻船。
  偌大的空间alpha清浅的呼吸莫名很有存在感。谢知之抬脚走近,黑沉沉的眼睛睨着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人一副遂心如意的模样很不顺眼。
  让刚刚被吓到的自己很没面子。
  “你昨天怎么说的来着。”指尖划过脖颈,他好像不记得有答应陪这人玩花招。
  在凸起的喉结处刮了一下,谢知之如愿看见封闻眼睑不自在地颤动起来,一股莫名其妙的愉悦涌入喉腔,发出满意的轻哼。
  “昨天你说哪一句”
  谢知之目光专注地落在他的脖颈:“每一句。”
  什么藏好尾巴,什么不让人难做,每一句。
  手指突然摁上喉结,物理意义阻止了封闻张嘴说点什么。
  把手绕到他后脖颈,谢知之将项链接口转到正面:“0分,不及格,你出局了,不许你这么玩。”
  封闻挑眉,抬手扣住欲解项链的手,不满又真诚地和他道歉。
  耳边乱七八糟半黏不黏的话灌进来,谢知之只低头专心致志地解接扣,仿佛一点没听。
  其实是听了的。
  接口只是很简单的龙虾扣,他却俯身低头漫不经心地摆弄,一副很棘手的样子。
  垂眼间意外看见呼吸洒落的地方alpha皮肤毛孔起竖,他报以一声轻笑,成功让alpha收声。
  封闻低头和他对视:“笑什么。”
  谢知之撇嘴,正想说什么,门却被敲响了。
  笃——笃——笃——
  “……”
  是的,人生在世总是这样,好的不灵坏的很灵。
  一许愿就无事发生,一揣测点什么,坏结果就通通吻了上来。
  做贼总是心虚,他甚至没心思去想有没有什么说辞能把两人行为合理化,直接下意识领好背德剧本,眼瞳一缩,咬牙从口腔里挤出一句:“门你反锁了没!”
  封闻头抵在他肩头笑,轻飘飘地说:“没有,没想到真有人来。”
  #
  敲门的人只是习惯性礼貌。
  一间按理来说没有人的休息室,顺手敲了两下见没人应声,便毫不犹豫地搭手门把向下一拧。
  慢步而入,视线不经意扫了一圈。
  ——空无一人。
  拎出一双鞋,就近坐在空置的坐柜上俯身替换,窸窣动作间余光瞥见一缕微弱的银光。
  他随意看过去,手上动作在看清后十分突兀地停了下来。
  换好鞋,起身,拾起。
  手心躺着一条极细的银链。
  ——似曾相识。
  空荡的休息室内,他歪头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儿,半晌,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啊”,偏头看向内室淋浴间。
  第26章
  狭窄的淋浴间几近封闭,连空气都变得湿润粘稠。
  应該没人能习惯和一个一米九几剛剛对你发出过上位宣言的alpha共处最多四平米的空间。湿热的呼吸自作主张地从上方铺下来,触住脸颊后留下一点似是而非的水气,仿佛在提醒着现在是多么糟糕的状况。
  糟糕到不能再糟了。謝知之叹气。
  被扣住手腕扯进更衣室的时候如果坚定地甩开,他的道德人设应該还能悍然挺立……再不济在更衣室门被打开的时候别急着躲躲藏藏,而是一脸淡定地装作“我们有正事要谈”,应該也很有余地可走。
  但是很可惜,在封闻的潜移默化下,他领背德剧本的动作实在是太顺手了。
  身后这扇防君子防不了小人淋浴门岌岌可危地保留着謝知之最后一点道德颜面,一A一B姿态暧昧地共处狭小空间,被打开的话,一起碎掉的除了脸面外还有他的灵魂。
  灵魂正在悔恨万分,但始作俑者对此完全不屑一顾,好像从那晚车库开始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恬不知耻”。
  温热粗糙的指腹划过他的脸侧,对于身高一米八几的謝知之而言封闻还是太高,为了能把压低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送进耳廓,封闻稍稍俯下身来,吐息都变得湿漉漉。
  謝知之视線无目的地滑过防滑米白瓷砖上的蜿蜒水痕,恍惚间总覺得自己的心跳有点过于大声,以至于听不太清封闻到底说了什么。
  后腰被扣住,不知道是安抚意味还是色情意味更多,隔着衣服肆无忌惮地輕抚腰侧软肉。
  “别这么紧张,没事的,我保证。”
  嗯,来自享乐主义的保证。
  谢知之竭力平复心跳,稍微偏开一点头。
  双手抵抗性的扣在对方坚实的小臂上,和皮肉紧密相接的指腹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可对方始终纹丝未动。
  太近了。
  简直像踩到了紅線。
  腰上的手識相地停止作乱,只虛虛搂着,谢知之僵硬的身体这才得以稍稍放松,把头偏回去自认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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