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嗯。”谢知之很谨慎。
封闻则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沈彻,倚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沈彻完全不在意对方的冷淡,走进几步坐在空桌上,目光不经意滑过封闻的脸:“上次的事是我不对,还在想找个机会和你道歉来着,不知道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空?”
发疯了吧?
谢知之抬眼,扯出一个带着点嘲讽意思的笑:“没空。”
“那明天?”
“也没有,后天也不会有。”谢知之把书合上了,态度很明确。
“好吧。”沈彻很无奈地一耸肩,“那这周末是老爷子的寿宴,特意说想见你,你会来吧?”
谢知之一顿,沈彻不说他都要忘了。
沉默了几秒,还是说:“我会去的。”
“到时候我来接你。”
“不……”
沈彻打断他:“老爷子这么交代的,原话是咱俩要么一起到场,要么我站外面。”
“那你站外面不就好了?”又不是他站。
“别这么说。”沈彻笑了一下,“我要是进不去肯定死也不让你进,不然我很没面子。”
“……”
“可以吗?”
能说不可以吗?人真的很难揣测狂犬的思维,你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时候会突然发病,发病的残害范围有多大。
谢知之有点儿烦闷地应:“知道了。”
沈彻这才满意地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单音节,视线转向在场的另一个人:“哥我就不管啦,你自己来哦。”施施然起身回位置。
封闻静静注视着沈彻的背影,口袋里手机嗡嗡振动,掏出来看了眼后从后门走了出去。
丁一舟缩在门口鹌鹑似的根本不敢进,封闻没忍住哼笑了一声,一路把人提溜到了顶楼天台。
“什么情况啊这是?”丁一舟很无语地看着他。
封闻双肘后倚,背靠着栏杆,漫不经心地说:“恭喜你啊被你说中了,他真的在躲我。”
丁一舟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愿赌服输啊,那你要给我转两千块。”
德行。
滴——
看着转账,丁一舟拍了拍封闻的肩膀,很不怕死地说:
“封封你和哥们说句交心的,你是不是M啊,好泡的不泡,为什么非要闲着没事给自己上难度?”
第22章
两千块赌约这事得从三天前说起。
实验楼常年没人气,静到偶尔来个人走在里面能荡起回声,莫名其妙的学术气息总是能让人情不自禁地安静下来,连呼吸都放轻几分。
丁一舟对这种环境非常过敏,一过敏就觉得很是尿急,一把拽着旁边毫无所觉的封闻拐进了厕所。
不愧是实验楼的厕所,简直是纯洁无垢,锃光发亮,让人肃然起敬。
这边,他一脸虔诚地拉下裤链准备就绪,余光却瞥间封闻依旧单手抱臂,神色困惑地盯着手机。
有病吧?这个症状有几天了来着?
“你好不对劲,这几天到底在和谁发消息。”
封闻看都没看他一眼,言简意赅吐出三个字:“谢知之。”
“?”
“哦,是盘算着怎么做掉他吗?”
“……差不多。”
丁一舟不解:“什么叫差不多?差在哪了?”
封闻把眼睛从手机上拔出来,扭头,目光平静,口吻无比自然地说:“我在想怎么才能快点让他踹掉沈彻。”
“为什么?”灵光一现,丁一舟觉得自己抓住了华点,“哦,你终于痛下决心了?那要不把温叙言也提上日程吧,我感觉他看上去比较有威胁力,把他一起做掉,到时候拿下沈彻的概率可能会稍微大一点点点。”
他自认说的很有道理,堪称查漏补缺。
但是封闻冲他很温和的一笑,语不惊死人不休:“不,我觉得沈彻有点影响我追他了。”
丁一舟觉得自己好像在微微变形。
但是他还是尽量镇定地问:“等等,追谁?”
封闻薄唇一启,笑盈盈地说:“谢知之。”
“?”
很恐怖,兄弟,一句话让他尿尿都卡壳了。
封闻上下扫了一眼:“还尿吗?不尿收起来,又不好看。”
丁一舟沉默,不想尿了,滚去洗手。
边洗手边深呼吸,然后发现自己常年跟在封闻屁股后头,好像对这种莫名其妙的狗血剧情的接受度有了飞跃式的进步。
他关上水龙头,情真意切地问好兄弟:“你没事吧,就算这对cp注定BE你也不能轮着薅啊,我很难不怀疑你有什么变态性癖。”
得到的是封闻一句冷飕飕的:“哦,震惊够了吗?够了的话可以开始提可行性方案了。”
真是一言难尽。
教学楼,天台。
英俊的alpha神色难得恹恹。
修长的身体怠懒地靠着长横杆,日光柔和地镀在身上,衬得他整个人宽肩窄腰,仿佛在发光。
很帅,如果不是急切地想当小三的话扔到人堆里一定很吃得开。丁一舟躲在阴影里边喝冰美边这么想。
虽然没那么受欢迎,但是他谈恋爱每一任都很顺风顺水,水到渠成,成……
总之,很有指指点点的资格。
一脸无语地丢开对方的手机:“你这样不对。”
封闻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哪不对。”
放下咖啡:“谁让你还没上位就冲人摆正宫的架子的?”
被指责的人对此显然不苟同。
“我没有。”
丁一舟翻了个白眼:“你没有?”
他重新把手机解锁,噔噔两步冲到人面前。
“哇塞,那这是什么?”戳戳戳。
“这又是什么?”继续戳戳戳。
“你告诉哥们,这是你撬墙角应该有的做派吗?”质问的分贝层层递进,封闻耳朵都要聋了。
手机凑太近了,烟灰色的眼眸被刺得下意识地眯了眯。
“怎么了?”
不就是嘘寒问暖让人记得吃饭吗?有什么值得大呼小叫的
丁一舟气笑了:“你信不信你这样他回学校就和你装傻充愣,躲你躲得远远的?”
封闻:“为什么?不信。”
“因为你没掌握做小三的第一要义。”
“?”
丁一舟沉痛地拍了拍他的肩,突然低头开始操作手机。
“啊找到了,最近刷到的,对你应该很有教育意义。”
“?”封闻也低头。
下一秒,一阵强劲的DJ音乐从丁一舟手中响起——
我无名份
我不多嗔
我与你难生恨
……
“懂了吗?”
封闻冷静地探手过去关上了DJ:“不懂。”
丁一舟一脸怜爱,语重心长地说:“哥们的意思是,你连名分都没有为什么说那些七的八的,没什么吊用,你是奔着上位去的知道吗,要认清自己的地位。”
封闻沉默了一瞬,发现听到这么糟糕的话当下的心情居然还能说得上是心平气和。
所以他听见自己十分镇定地问:“那怎么办。”
丁一舟竖起两根手指:“赌两千块,等人来学校你就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你输了的话。”丁一舟突然觉得现在这个场面特别刺激特别有意思,“你还是去学学勾栏的手段吧,毕竟成年人做坏事还是得靠勾引啊。”
……
时间线拉回来。
同样的教学楼天台,同样的两个人,就连姿势都差差不多。
转完两千块,封闻没再多说什么,听着丁一舟在耳边大放厥词,转过身视线懒懒下行,漫无目的地乱飘。
最终定格在一块绿化草坪上。
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德兰大资金充裕,各种设施都做得很好,就连流浪猫流浪狗都有专门成立的社团负责,批下来的社团费够把每一只学长学姐抓到合作医院做绝育或治疗。
这会儿下午的阳光正好,草坪上总是横七竖八地躺着小猫小狗,懒洋洋的,一点也不怕人。
过于优秀的视力让他清楚地看见一只油光水滑的橘猫理直气壮地勾住路人的裤脚,然后——
很没道理地倒在对方面前。
路人很惊讶,这会儿距离上课时间只有不到十分钟了,但只犹豫了几秒,还是蹲下去爱不释手地抚摸。
这只橘猫一看就是老手,没几下就爬上路人膝盖,软绵绵地倒进去了。
耳边丁一舟还在喋喋不休,痛心疾首地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别想着当人了,当人是上不了桌的,你知道吗,著名的坂元裕二老师说勾引人得这样——”
“变成猫。”
“变成老虎。”
“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
丁一舟打了个哈欠,今天没午觉睡,真是困死了。
“是不是很有道理,是不是很有收获,学会了吗,是不是很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