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她还面红耳赤地发现两人一起洗澡,洗得皮肤泛红的世子被黎源从浴室里抱出来或者背出来。
  两人当众亲嘴也不是一次两次,而且几乎都是她家世子追着黎源亲。
  黎源实在受不了就会打他家世子的屁股,这真的是太骇人听闻。
  .
  等到夏季水稻播种到田里,老太君已经能下地走动。
  黎源做了根拐杖给老太君用,倒不是为了讨好,家里一堆事情,属实没有人空得出手专门扶着她逛院子。
  华岁桃良都是家生子,父母在太师府做管事,地位颇高。
  她们的吃穿用度比一般官宦人家的子女还好。
  现在却要事事亲力亲为,就像烧火做饭这种事,都是从头学起。
  好在华岁平日就要照顾老太君的饮食,煲汤做点清淡菜倒是没有问题。
  桃良便要辛苦得多,她哪里做过浣衣女的工作,但此一时彼一时,每日大多数时间都泡在溪边洗衣服,直到老太君将人唤到跟前,几日前看着还精致漂亮的丫头,此时披头散发,袖子半卷,目光涣散,老太君再用什么就节省得多,不像之前一根帕子擦一次嘴就丢开。
  黎源看出老太君想跟他们分开过,他没意见,只担心小夫郎心里不舒服。
  不想,小夫郎一直没有向他抱怨,仿佛没看见般。
  倒是华岁私下找过黎源,说明来意,不管老太君想跟黎源唱对台戏,还是怎么着,她得把外面撑起来,无论是老太君的吃穿用度,还是在村子里怎么待下去都得心中有数。
  黎源挑眉诧异,没想到这女子倒是识大体。
  倒不是吐槽老太君,因为牵扯到小夫郎,对方没把他生吞活剥都算好的。
  黎源也不是个笨,这时候不刷好感什么时候刷。
  得知对方随身带了银钱而不是金银玉器,微微放下心,便将村里及镇上的消费能力大致说了一遍,“村里大多以物换物,如果没有你们写个单子给我,我每旬要去镇上办事。”
  村长二儿子负责灵芝销售一事,但无论他本人还是村子里,都认为黎源跟着更合适。
  黎源有心将灵芝的产销建立起一套完整的体系,到没有推辞。
  华岁自然感激不尽,她们初来乍到,除去内心彷徨,很多事情不到眼前考虑得不周到。
  自随着老太君一路南下,她们并不知要去哪里。
  直到进入江安城地界,唐大人才将事情简要说明。
  失踪已久的世子竟然活着,她们内心激动,以为太师府会迎来转机,唐大人又当头一棒,世子成了夫郎,她们将带着老太君在农村度完一生。
  到没有舍不得荣华富贵的意思,也根本想不到那里去。
  太师府大难临头,她们能保住性命已经祖坟烧高香,只是担忧府中众人安危。
  偶尔车帘掀起时,看见山间农户的情况,她们的心一寸寸沉下去。
  可谁知又柳暗花明,世子与他夫君住的地方居然这般漂亮干净。
  自然比不得太师府里的奢华富丽,但若是能在这种地方住一辈子,似乎又不是那般辛苦。
  华岁平日在府里要负责帮老太君处理人情往来,等安顿下来就意识到问题。
  老太君可以耍性子一辈子不出去,她们不行,她们得清楚外面是个什么光景。
  言行举止是否得当,不然好不容易保住的世子和四皇子再陷入危机又怎么办。
  “黎先生,我与桃良毕竟是女子,事事都来叨唠你并不方便,不知黎先生有没有相识又信得过的人家,家中有妇人的最好,我跟桃良也好了解下村子里的情况。”
  黎源蓦地想起贾怀,还有陈寅唐末等人,他们一开始找过来时也不是冒冒失失过来,而是打着猎只猛兽的由头,看来大户人家待过的人在这些方面都有着本能的警觉意识。
  这让黎源放下不少心。
  黎源将秦秋月介绍给华岁,毕竟这是黎源最得意的学生之一。
  他只寻了个秦秋月课后问问题的机会,就将人介绍过去。
  秦秋月当天傍晚拎着篮子过来串门,一同来的还有小虫。
  小虫一进门就看见蹲在屋顶的唐末,立马眼睛明亮地看着对方,声音都喊劈叉,“师父父!!!”
  唐末似乎笑了一下,偏偏头朝竹林方向跃去。
  小虫跟秦秋月说了几句话,得到同意后一溜烟绕着院墙跑出去。
  等黎源再见华岁,华岁就做了妇人打扮,身上的衣服仔细看好像是秦秋月曾经穿过的。
  她气质沉稳,做妇人打扮不显得违和,就是有些像城里大户人家的富太太。
  她便拆了发髻卸掉丹寇,再跟着秦秋月学走路,不过几日就好了很多。
  桃良长着一双圆眼,性子活泼些,华岁让她依旧做未嫁女打扮,对外人就说是小夫郎的妹妹,她是小夫郎的嫂嫂。
  村民们自动帮其补足世界观,看样子一家男的都死了,只剩一个看着啥都不会的呆孙子,可不得来投靠小夫郎,真正的可怜人。
  华岁在秦秋月的带领下很快熟悉整个村里的人际关系。
  又去李婶那里定了几套衣裳,布料也是在秦秋月的推荐下购置的,不然哪怕是她,也不知道村民们的日常用度,这般一比较,她便知晓黎源家在村子里算过得不错的,而其中大多数用度都用到世子身上。
  作为家生子她们没法评判黎源跟世子的事情。
  这件事无论放到哪里都是惊世骇俗的事情。
  但世子若不是世子,只是梨花村寻常的夫郎,她们又是极羡慕世子的。
  能有这么一位知暖知热疼惜自己的良人,谁不愿意。
  家里那个啥都不会无所事事的呆孙子,哦,单怀安现在有了个绰号:放牛娃。
  黎源插秧时雇了人,他在旁边不知所措地看了一个下午。
  有人看不过去提醒他,不会插秧会不会种地。
  不会。
  会不会除草施肥?
  不会。
  那你为什么?
  他会四书五经,兵法文艺……
  农人说,“你啥都不会,放牛总会吧,就是把牛牵出去吃草,吃完了再牵回去。”
  黎源家有两头牛,没有跟村霸它们养一起。
  而是在溪水对面的林子里打了个棚,四周扎着篱笆,不乱跑就行。
  四皇子单怀安张张嘴又闭上,扭头跑回去牵牛。
  “小崽子欠收拾,源儿哥你别因为他是小夫郎的外甥就迁就着,小夫郎是个好的,大家都知道,但有些人还是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可不能让外家爬到你头上。”
  特别像黎源跟小夫郎这种没有后代的,万一对方存着心思吃绝户呢?
  黎源辛辛苦苦一辈子说不定最后就是这小子的,那这小子就要有点当孝子的样。
  黎源知道村人都是好意,笑着点头。
  他没有帮单怀安解释,内心也是存了点小心思,万一以后这些人就落户在梨花村。
  单怀安可不就是他半个儿子。
  他得好好考察考察,万一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也不会老实巴交把什么东西都给对方,大不了以后给他们在镇上买幢房子,别的就不要想了,他还是跟小夫郎在梨花村美滋滋的养老最好。
  看在他为梨花村做出这么大贡献的份儿上,梨花村往后也不会薄待他和小夫郎。
  年仅二十一岁的黎源已经开始思考他和小夫郎的养老问题。
  单怀安算是众多皇子里最聪慧的一个,教授他的老师时时夸奖他。
  父皇对他也极为满意,但是不亲近他。
  原因他是知道的,父皇更喜欢太子和贵妃生的二皇子。
  父皇喜欢太子很好理解,那是储君,皇家自古爱长子。
  而二皇子长得像父皇,不像他,长得更像母后,还有,二皇子嘴甜。
  太子跟二皇子私下斗得乌烟瘴气,特别舅舅失踪的这一年。
  相比皇家,单怀安更亲近母家,不像太子身为储君不能随便出宫,母后似乎也喜欢时常送他回太师府探望外祖父外祖母。
  年岁渐大,有些看不懂的事情他慢慢就看懂了。
  加之时常跟母家走动,得到外祖父和舅舅的教诲,他便知这辈子要做的就是好好辅佐太子登上皇位。
  与太子明目张胆看不惯二皇子有别。
  他更善于躲在暗处挑拨造事,反正一向颇得父皇喜爱的二皇子前些年也有些失宠。
  就是这一年又慢慢夺回父皇的注意力。
  就不知他这么一走,太子还能不能斗得赢二皇子,毕竟太师府被扣下逆反的罪名,母后又不在人世。
  单怀安面无表情地思考着宫里各派系明争暗斗的事情。
  捡起一块干掉的牛屎,丢进背上的竹篓里。
  “放牛娃,放牛娃!”一串串叫声由远及近地跑过来。
  单怀安面无表情,内心有些烦躁地看着大牛和春狗,“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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