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重生后要拯救我 第16节

  “要是撞到栏杆或者树墩子……”
  贺岩完全不懂她脑子里都在琢磨些什么,怎么净想些不吉利的,换作是其他人在他面前说这种话,他早冷声让人闭嘴了。
  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隐忍:“……不会。”
  闻雪被他的三个“不会”安抚到了,勉强镇定心神,对这把车钥匙她已经很熟了,怀揣着担心,以及那一点点期待摁下开门键,绕过车头来到另一边,深吸一口气,眼一闭心一横,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不管了!
  反正是他要她开的……
  贺岩微微俯身,视线穿过玻璃,看向坐在车里的闻雪,眼里浮现淡淡笑意,他想,吴越江那张乌鸦嘴搞不好真的会灵验,也许现在在她心里,他就是个专制的人。
  但他确实觉得,既然驾照都考了,就别浪费,学着开车上路,等她毕业了,他可以给她买辆车,到那时,她可以掌握方向盘,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他没有上车,而是跟着来了驾驶座这边。
  闻雪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见他来了,以为他看她这胆小如鼠的模样改了主意,便急忙要去解安全带,他出声制止了她,“别动,我给你调座椅。”
  说着,他弯腰靠近她,一只手臂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扣住把手,座椅开始上升。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靠着椅背。
  紧张得掌心好像都要出汗。
  贺岩给她调好座椅,正想问问她的感受,偏头一看,她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他略一思忖,沉吟:“不想开车?”
  “也不是。”她望着他,坦白交待,“我有点害怕。”
  “刚上路是这样。”
  “你第一次时也害怕吗?”
  贺岩睁着眼睛说瞎话,“当然,很怕。”
  闻雪却深信不疑,点点头,“好,我不怕了。”
  他替她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上副驾,系上安全带,手把手教她启动车辆,一顿手忙脚乱,吉普车驶出停车位,一会儿慢得像蜗牛,一会儿蜗牛踩上风火轮。
  “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会!”
  贺岩被颠得前俯后仰,仍然面不改色地安慰她:“就这样开,开得非常好。”
  “真的吗?”
  “嗯。”
  …
  车辆在宽阔的马路上行驶着。
  找到手感的闻雪时不时就忐忑地问一句:“我感觉我开得好快,是不是超速了?”
  贺岩腿上躺着她那三个娃娃,单手支着脑袋,无奈地笑了声:“没有。”
  闻雪大概感受到了开车的乐趣,她唇角扬起,虽然速度远没有七十迈,但心情莫名开始自由自在,深夜马路上的车果然很少,天寒地冻,万籁俱寂。
  她甚至有种整个世界只剩下她跟贺岩的错觉。
  第16章
  这段路本来不长,以贺岩开车的速度,十多分钟就能到筒子楼,但他看出闻雪一扫之前的闷闷不乐,便故意指错路,漫无目的地在黑夜中行驶,两人围着老城区绕了一整圈。
  等闻雪将这辆车开到楼下停好时,已经是凌晨时分。
  贺岩见她兴致不减,一双眼眸还是亮的,心里也有些许安慰,上辈子他送她到学校宿舍时说的那句话是真心的,日子还长好好过,如果一定要有个人站在原地走不出来,那个人也该是他,而不是才二十岁的她。
  “下车吧。”
  “嗯!”
  闻雪根本无法平静,一颗心还是跳得很快,高兴又振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开车回来了。
  解开安全带下车被冷风吹,也感觉不到寒冷,她轻快地关上车门,风吹乱了她的发丝,环顾一周,整栋楼都是黑的,唯一的光源是头顶的月亮,照着脚下这片路,副驾驶座的贺岩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不提这一路的颠簸,好歹平安到家了,他大手一伸拎着着三个娃娃下车,这一幕落在她眼中,有些滑稽,她扑哧笑了起来,太过寂静的夜里,很轻的笑声也如此清晰。
  他强调,“你的。”
  她壮着胆子纠正,“是你的。”
  一来,她的房间里已经有好几个玩偶了,双人沙发上也堆着抱枕,床上也没有它们这三只的位置。
  二来,它们不太好看,也不可爱。
  她不想带回家。
  贺岩听懂她的意思,沉默几秒,拉开车门,把这三个可怜的玩偶又放回车上。
  闻雪站在一旁等他锁车,两人并肩往楼道走去,忽然她放慢了脚步,略显犹疑,或许书上说的是对的,深夜会滋生冲动与勇气,尤其是这么开心的时刻,她能够感觉到贺岩对她几乎没有底线的纵容,好像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想办法满足她。
  离楼道只有一步之遥时,她声音低低地,像是某种试探,“我还可以试试吗?”
  贺岩抬头看夜空,都凌晨了,她该试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上床睡觉,“当然可以,不过现在太晚了,明天吧。”
  “不是……”
  闻雪轻轻地摇摇头,大概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声如蚊呐,“我说的不是开车。”
  贺岩没听清楚,“什么?”
  “烟。”
  贺岩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皱眉看向她,什么,抽烟?他听错了,还是她说错了?
  她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惴惴不安地垂着脖颈,凝神看落在地上的影子,长达十几秒的静默后,他败下阵来,僵硬抬手伸进口袋,摸出烟盒还有打火机。
  喉咙里堵着一堆的话,偏偏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他心情复杂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连带着打火机一起给她。
  闻雪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
  顿时就像是拥有了新玩具的小孩眉开眼笑,记起无意间撞见他夹烟的姿势,跃跃欲试,学他将这根烟夹在手指之间后,好奇问道:“是这样的吗?”
  贺岩忍俊不禁。
  下一秒他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张开了嘴,咬住烟蒂,抬起眼眸,无声地望着他,仿佛在问,是这样的吗?
  他呼吸一顿,莫名有些心烦意乱。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看不到烟盒上写着吸烟有害健康?
  试什么不好,非要试抽烟。
  闻雪毕竟是第一次尝试,有新奇,也有紧张,拿着打火机的手都在发抖,像是在做什么坏事,鬼鬼祟祟,哆哆嗦嗦,贺岩实在看不下去,沉声道:“给我。”
  她听出他的情绪不太好,以为他是在生气,一秒都不带犹豫,赶忙将咬在嘴里的烟拿开给他,又乖又怂。
  “我是说,给我打火机。”
  “啊?哦哦……”
  贺岩拿眼神催促她,她慢吞吞地靠近他,咔哒一声,一簇小火苗绽开,他以宽大的手掌挡风,俯身低头为她点烟,火光映照着他们脸上的神情,一张硬朗,一张温柔,他一声不吭、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
  他答应让她试试,可没说要教她。
  闻雪根本不会,烟被点燃,她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瞳孔紧缩——
  “咳咳……”
  “咳咳咳咳!”
  一声接着一声,堪称
  惊天动地,把一楼到三楼的感应灯全叫亮了,她咳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只觉得肺部好像被灼烧,要炸了,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别人抽烟那么享受,怎么轮到她就更难受了呢?
  贺岩本想冷眼旁观,看她被烟雾呛得狼狈弯腰,也没多想,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烟抢了过来摁灭,顺便为她拍背顺气,隔着柔软的羽绒服,手掌还能感受到她的单薄纤弱。
  “还想试吗?”他故意冷声道。
  某种程度上来说,贺岩是一个没什么耐心,却对弟弟妹妹有求必应的兄长。
  但他两辈子加起来最后悔的事就是教会了贺恒游泳。
  那时贺恒羡慕别人会游泳,央求他好久,他被烦得不行,领着贺恒去了家附近的游泳馆,小孩子胆大,悟性强,呛了几次水后就能在水里欢快扑腾了。
  后来的那些年里,他总在想一个如果,如果他没有教会贺恒游泳,贺恒一定不会在那个晚上一头扎进水里去救人。
  半晌,闻雪睫毛都被眼泪打湿,总算缓了过来,她冲着他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我看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主角心烦痛苦时,抽一根烟就会好受很多。”
  所以,她又上当受骗了。
  她再也不想抽烟了。
  贺岩嘴角抽了抽,“电视里演的都是假的,抽烟喝酒没用,更没好处,你别学。”
  “可你……”她飞快看他一眼,“可你都在做啊。”
  贺岩笑笑,笑声有些凉,“以后会戒的。”
  “以后是什么时候?”她小声问。
  贺岩回答不上,沉默几秒,无师自通地开始转移话题,“还想试什么?”
  闻雪没了力气,她还有些晕,顾不上墙壁很脏,后退几步靠了上去,楼道里寒风穿过,她的声音飘忽不定,听起来很可怜,“还想过……要不要找个人约会谈恋爱。”
  痛苦是情绪,也可能会变成种子。
  她也不想让它在她身体里落地生根,只是她知道的娱乐方式极其有限,她好像丧失了让自己快乐的能力,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拥有过这种能力。
  在她还没记事的年纪,疼爱她的父母便意外去世。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令奶奶和爷爷头发花白,健朗的身体也每况愈下,记忆中,家里的空气中都是各种药味,闹钟一响,爷爷奶奶便拧开瓶盖,哗啦哗啦往手心倒药,仰头咽下。
  她单调的青春期里,所有浓烈的色彩都是贺恒画上去的。
  起初他们不熟,有一次做实验时被分到一个小组,他们理念不同,差点发生争吵,她有点生气,都不想再跟他讲话,实验课结束后,抱起课本就往外走,贺恒追上她,她去哪里,他也跟上。
  从那天开始,他就成为了她的尾巴,怎么也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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