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岑景只是捏着她的下巴, 就把她整个人都定在原地。
  咫尺之间, 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他当时的掌心。
  岑景敛着眸, 灯光投下来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越清舒觉得——
  他肯定很不爽。
  根据她对他的了解是这样的。
  他惯用狠戾又强势的手法锁定自己的猎物。
  岑景这会儿的确不爽,但他对她还是很有耐心, 他开口问道。
  “太老了?”
  “什么太老了?哪儿老?”
  客观来说, 岑景身上看不出太多年龄感, 即便他比她大了整整八岁。
  但他常年运动, 身材和身体素质都保持得很好。
  岑景的骨相非常深邃,锋利又充满攻击性的长相不显疲态, 看起来还是那么——
  一身劲儿。
  但越清舒还是微微张开唇, 说:“还能是什么…你比我大八岁…还不算老吗?”
  纪博洋可是跟她同岁!甚至还比她小几个月!
  岑景跟他从年龄上比起来…肯定是老的, 这是客观事实, 他肯定没办法否认。
  “我是比你大八岁。”岑景还没松手, 一边撑着伞, 一边靠近她。
  越清舒觉得雨伞开始往下落, 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岑景的呼吸就这样逼近她。
  这若不是个雨天, 若不是因为他不想让她淋雨,他用来撑伞的那只手早就把她整个人都摁在自己的怀里了。
  越清舒感觉到他气息逼近的时候, 有一瞬间t呼吸收紧。
  接过太多次吻的人,身体会对他有记忆。
  心脏跳动的时候,她敛眸听着岑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伴着一直没有停歇的雨声。
  “八岁而已。”
  “很多吗?”
  “是八岁不是十八岁,更不是二十八岁,你都能叫徐澈时一声哥,怎么跟我就嫌弃上我年纪大了?”
  他溢出一声笑,鼻息挥洒在潮湿的空气中。
  岑景笑她,也笑自己。
  “越清舒。”
  “你在床上叫我哥哥的时候,说受不了、叫我轻点慢点弄你的时候,可没有嫌弃我年纪大。”
  “大你八岁又怎么样?我没有满足你的一切需求吗?”
  越清舒:“……”
  他真是一个擅长诡辩的人。
  她不喜欢跟岑景吵架,经常吵架都是他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总是呛得她不知道说什么。
  可今天这样,好像又算不上是吵架。
  她用年龄攻击他,但岑景完全没有被攻击到,他甚至还觉得这是自己的优势。
  年龄带来的最主要的影响无非就是——
  性能力不行,外在皮相不行。
  但岑景在这两点上,根本没有被年龄束缚。
  都又过去两年了,他还是可以让她在性这件事上体验彻底的快意。
  他还是可以满足她的需求,喂饱她、填满她。
  岑景依旧可以把她顶.弄到失神,让她只沉溺在爱.欲里。
  他很清楚,越清舒跟他在一起是舒服的,她是享受的。
  这一点越清舒本人也没办法否认,她知道,要找一个契合的性伴侣非常难,甚至很多情侣、夫妻,都是因为性生活不和谐分开的。
  她和岑景在性这一方面的合拍,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虽然无法否认,但越清舒还是说:“我以后还会遇到更合适的人的。”
  岑景打断她:“不会有了。”
  他不是自信地笃定,这句话更像是一个魔咒,他说不会有,他不会让她有。
  也不会祝福、不会希望她有。
  愣怔间,越清舒的唇忽然被人咬住,她感觉到那把伞快掉下去了。
  她也是。
  摇摇欲坠时,越清舒伸手去拿伞,她的手盖在岑景的手上面,她能感觉到他握紧的力道。
  越清舒怕伞倒下,伸手去握伞柄的那瞬间。
  岑景的手钻到她的后脑勺,他将她的脑袋扣过来,烦躁和急促的呼吸在冰凉的雨夜,炙热地钻入她的口腔和唇齿之间。
  跟岑景接吻是一件特别勾人瘾的事情。
  她退不开,呼吸渐重。
  岑景一边咬着她的唇,一边说她:“别人可以吗?他们会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方式吗?”
  她回答不上来,被岑景这个令人窒息的吻亲得有点视线模糊。
  ……坏男人。
  越清舒心中突然出现了这个词。
  岑景绝对绝对称不上是好人,他太知道怎么利用别人的欲望,知道自己能给对方什么。
  会在商业场上利用人性的人,在感情里怎么可能不会?
  越清舒虽然之前是说过,他们俩可以继续做炮友,但谈感情不行。
  那句话其实只是她对岑景的忠告,只是她想让他退缩。
  谁能保证自己不动真情?
  欲望和爱情交织的时候,怎么确定那是爱还是快感?
  连岑景都无法从这段感情里脱身,更何况她,更何况她这个…以前本来就很喜欢他的人。
  越清舒甚至还知道。
  时至今日——
  她只是想通了,得到了,祛魅了,不想继续了。
  但她不是断绝了七情六欲。
  她也会很担心自己再一次陷进去,毕竟,熄灭的火苗再一次燎原不会比上一次小。
  只会更加富有生命力。
  如果可以爱上一个人第二次,那这辈子也就完了。
  但是岑景咬着她的唇,用舌尖顶.弄她的口腔,用湿润的热气覆盖她的唇,搅合、纠缠。
  又在她耳边轻咬,说绵延的情话。
  “我可以让你很舒服。”
  她大脑理智的那根弦就这么被他咬碎,只能用起伏的呼吸回应他。
  他身上总有她渴望的温暖感受。
  烫烫的,很舒服。
  在理智彻底溃散之前,越清舒一只手跟他一起握着雨伞,一只手抓紧了他的衣领。
  她的气息缓缓,问道:“所以你就是觉得…你比别人在这方面厉害…这是你最大的优势?”
  如果他说是。
  越清舒觉得,那她只能承认。
  谁叫他们是这么凌乱的关系呢,她这辈子不可能再跟别人有这样的关系。
  荒唐又直白的欲望,混杂着爱与怨的关系。
  不管是谁,她都禁不住第二次。
  人生那么长,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这种复杂的边缘关系中游走。
  岑景不再跟她接吻,而是伸手,单手把她抱在怀里。
  越清舒手上那把小小的雨伞早就掉在地上了,从她伸手去接岑景的伞的时候。
  她的小伞没拿稳,掉下去,被风吹到一边。
  他身上传来熟悉的味道,混杂着潮湿的雨意,全部浸入她的肌肤里。
  越清舒的手掌贴紧了他的心脏。
  不断加速的心跳间,她听到岑景在否认她前面的说法。
  他的声音从上方落下来。
  像砸在雨伞上的雨滴,那字字句句也是这样砸在她的心上。
  “不是。”
  “前面说的那些都不是。”
  他说的一大堆,其实都不是真正的,用来抓住她的理由。
  越清舒的唇动了动,觉得嗓间有些酸酸的,但又有些被堵住的感觉。
  她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只是听到岑景说——
  “我会比他爱你。”
  越清舒忽然愣住,当那么直白的一个“爱”字在此时此刻,如此清晰地出现在她的世界的时候。
  她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岑景依旧抱着她,两个人的体温在凉飕飕的风里越来越融合,他的体温覆盖着她。
  他还是在说。
  “如果直接说,我会是全世界最爱你的人,有点过于高傲自大了。”
  “我知道会有很多人爱你,大家都很喜欢你。”
  “你不缺人对你好。”
  “但是——”
  越清舒忽然感觉到自己整个人一轻,岑景松开拥抱她的手,他只是替她撑着伞。
  整个过程中,岑景没有让她淋到一滴雨。
  “越清舒。”
  “我会用最大的诚意来爱你。”
  他无法做更多的保证,也无法那么狂妄地说,这个世界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
  他只能如此。
  岑景以前一直觉得“喜欢”是一件很幼稚的事情,人们用着千篇一律的话语,用着同样低劣又显眼的手段来表达爱。
  就如他未曾动心的时候看向她。
  小姑娘的心思和小把戏,落在他眼里全都没有任何技巧,他总是那么轻易地一眼看穿。
  后来。
  很久很久以后的现在。
  岑景才开始明白,爱就是如此直白的,就是如此简单、容易被看穿的。
  没有任何技巧,它的存在就是如此普遍俗气的。
  他轻摩着她的脸,他甚至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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