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分了。”他的语气也淡。
  徐澈时:“???”
  徐澈时直接绕到岑景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分了?就你上次不远万里都要水了我们,去云南见那姑娘?”
  岑景低嘲了声,“对,分了,她甩的我。”
  依旧没说那人是谁。
  他和越清舒的关系的确是一段秘密,越清舒也隐瞒得很好,没有暴露出任何讯息。
  岑景的神色如此寡淡,看似没有任何漏洞。
  但徐澈时又看到他手上被烫红的那一片,叫住他:“喂,岑景,咱们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
  “怎么?”岑景回头,睨了他一眼。
  “你在装什么?”徐澈时突然严肃,“手烫红了装作没感觉,分了也装作没感觉?”
  这他妈看着都痛死了。
  岑景没很快应声,有些疲惫,靠在旁边反问:“不然呢?”
  “什么?”徐澈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反问。
  依旧是岑景惯用的逻辑和处理方式。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情绪少且稳定,感觉没用的情绪都被他进化掉了。
  “不然要怎么?大吵大闹?撒泼打滚?还是在这里痛哭流涕?”
  “还是说幼稚地无理取闹?”
  “分开就是分开,我没什么可说的。”
  “她想走,我就给她自由。”
  “有什么好纠缠的?”
  明明是攻击性如此强的一段话,徐澈时却觉得,岑景身上的傲骨其实已经碎了。
  …
  那场高烧好像什么都没有影响,岑景很快回到工作和生活的正轨,唯一的区别是——
  他的工作安排似乎更密集了一些。
  2022年的冬天。
  清水湾那一块地的方案定下来,岑景亲自做的。
  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亲自沟通、设计了一个自然主题的图书馆。
  底层是热带温室和只有普通鱼类的海底隧道。
  完全非盈利性的项目,运营的所有收益都用捐赠给海洋生物保护基金会。
  没人知道原因,也没有人敢问。
  毕竟,岑景有任性做任何事情的资本。
  2022年的圣诞节,岑景在家里的圣诞树上挂了数个礼物盒。
  即便没有人来取。
  2035年新年。
  他去了一趟墨西哥潜水。
  2035年夏天,有人问喜莱能不能再办一次漫展的项目,被岑景拒绝,他说能做好这个内容的人已经离职了。
  2035年秋天。
  父母从英国回了一趟沪城,说岑景的确应该早日定下来。
  他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逢场作戏的敷衍都没有。
  2035年年底,即将又是新的一年,徐澈时约了个局,叫岑景一起去喝酒,总觉得好一阵子没聚了。
  那天晚上,大家合伙把岑景灌醉,问他2024年有什么愿望。
  岑景不是一个喜欢过年过节的人。
  他这人本来就没有什么仪式感,对新年愿望这种东西更是嗤之以鼻。
  所以大家也没指望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却没想到,那天他们的确听到了一句很轻的呢喃。
  “希望她过得好。”
  如果选择离开他,是她觉得更好的生活,那就很好。
  所有人被岑景这句话震惊,看向跟他关系最铁的徐澈时,徐澈时也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徐澈时也真的以为,那只是一段过往的故事。
  岑景实在太会伪装,可以轻易骗过所有人。
  他口口声声说着没什么好纠缠的,却在那天喝醉了酒后离席,自己打了个车走了。
  徐澈时担心出事,一路跟着过去,发现岑景去了清水湾。
  他买了些可以随意燃放的小烟花,点了一簇又一簇,一组又一组。
  那天。
  徐澈时站在他后面,终于听到了“她”的名字。
  也是那天,徐澈时第一次见到岑景的情绪到临界点快要崩溃的失态。
  岑景像是随口问的,但他的声音却如鲠在喉,压着胸腔中的所有痛楚。
  “你帮我问问越清舒。”
  “她想看烟花么。”
  徐澈时看着他这幅样子,给越清舒打了个电话,开的免提,尽量不让对方听出什么。
  “清舒妹妹,新年快乐啊。”
  越清舒的声音从遥远的南半球传过来,她的语气轻盈:“嗯!澈时哥新年快乐!”
  “最近怎么样?还顺利吗?”徐澈时又问。
  “一切都很好,你呢?”
  “我挺好的。”徐澈时应着,想说所有人都好,但岑景可能不太好,“对了,国外过年放烟花吗?”
  “嗯?有的,我们这段时间在悉尼,刚好有新年烟花呢。”
  “哈哈那你喜欢烟花吗?”
  “嗯,没有人可以拒绝吧?哈哈哈哈!”
  这段话没有说太久。
  越清舒就要挂电话,她说:“我要上船啦,信号不是t很好,下次再联系哦。”
  徐澈时没有新的借口,也只能答应。
  电话挂断以后,徐澈时没多问,都没问那个人怎么是越清舒,他只是跟岑景说。
  “她挂了。”
  岑景看着那通结束的通话,回神看向她曾经站着过的方向。
  以前他一个不留神的回眸,就会看到她不知道望了多久的那双眼。
  而现在,频频回头,频频去追。
  却看不到那双干净纯粹,爱着他的眼睛了。
  人这一生,总是要尝尽各种滋味的,或早或晚,期望和失落本来就共存。
  别人在十五岁时就尝到过的失落,他三十几岁了才尝到。
  不同于苦涩和酸涩。
  那是一种莫大的空洞感,像是滴水之刑的末尾,在时刻发难。
  越清舒是他感到持续阵痛却又怎么都割舍不掉的存在。
  以前伸手就可以碰到的人,现在听她的声音都成了昂贵的、买不到的奢侈。
  岑景将手机还给徐澈时。
  他高大的身形在这浓浓夜色、欢快的跨年气氛中变得更加落寞。
  岑景坐在那布满灰尘的台阶上。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淡。
  “其实也没什么。”
  不过是少了个人。
  他这样告诉自己。
  岑景嘲讽道。
  “就是——”
  “想她了。”
  徐澈时不说话,也坐下来,给他递过去一支烟,说他这个人就是太压抑情绪。
  “想就想呗,爱就爱呗,又他妈不丢人!”
  岑景跟着笑了一声。
  云雾缭绕朦胧后,他起身,连衣衫上的灰都没拍。
  “回去吧。”
  他只是,会在很多瞬间想她,就像那不断下落的水滴,愈加让人觉得疼。
  但这点情绪,岑景觉得他能咽下去,再痛都能咽下去。
  只是后来。
  徐澈时经常听说,岑景又去清水湾了。
  他在那个早就荒芜无人的地方。
  放了一次又一次的烟花。
  第84章
  [the eightieth-fourth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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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清舒知道自己的计划并不是天衣无缝。
  感情上的报复并不存在缜密的计划。
  只需要对方的感情。
  岑景一定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是个很聪明且拎得清轻重的人。
  岑景是识趣、识相的成年人。
  成年人的分手没有那么多纠缠。
  即便有很多问题得不到解释也不会去追问,因为很多事情本身就没有答案。
  越清舒在自己的通话拦截里,看到了岑景的打过来的记录, 她走的那天岑景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
  后来她换了电话号码,也不再关心自己是否有未接来电, 她在岑景面前消失地彻底。
  当然, 也是狠心地切断了岑景跟自己有关的一切。
  其实她偶尔也会想起他, 只是越清舒的选择不同, 她选择不联系也不回头,让自己彻底脱离。
  失联状态一直维到2024年的农历新年。
  越清舒接到一通来自家里的电话, 莘兰问她近况, 越清舒在海上航行, 非常勉强地借着微弱的信号回应。
  他们这个研究课题在海上, 基本一路都没什么信号,只有偶尔要靠岸的时候才能联系上人。
  她剪短的头发长长了一点, 最近需要用头绳扎一个小揪揪, 越清舒在扎头发, 嘴里咬着一只笔。
  越清舒含糊不清地应着, 过了会儿才腾出手拿笔, 跟妈妈认真说话。
  “嗯, 今年九月结束, 我到时候自己回来, 不用那么麻烦。”
  莘兰在电话那头说好。
  越清舒又听到隐约的声响,周为在呼唤着——
  “岑景, 你过来下。”
  时隔一年半再听到这个名字,越清舒的心脏跟着颤了一下,但跟大海的波涛相比, 这根本翻不起什么浪。
  随后岑景的声音也传来:“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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