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下午时,陈燃的小熊挂件就重新回来了,摆在喻兰舟的钥匙收纳盒里的旁边。
  喻兰舟却在这时看到了陈燃手背上输液的针眼,意识到了什么,她问:“这几天还生其它的病了吗?”
  陈燃心一放松下来,就完全忘记了掩藏。
  喻兰舟关心的话语像忽然烫了一下她一般。
  她安抚式地笑笑:“没什么事的,只是些葡萄糖。”
  同你的遭遇相比,这算得了什么呢。
  喻兰舟正想再说些什么,陈燃的手机响起。
  “你接,我去拿个东西,然后去上班。”
  陈燃点点头,“好~”
  在离开时,喻兰舟隐隐约约听到电话那边一个人大吼着说“陈燃你可真没出息”。
  喻兰舟回头,陈燃紧忙把电话挂断。
  她没打算问她什么的,但陈燃紧忙解释道:“是仇芳,我跟她说一声,省得她找我。”
  “嗯。”
  和好后,陈燃依旧会给自己做饭,甚至上班前还塞来一个食盒,里面装着她亲手做的小熊饼干。
  会在晚上时轻敲书房门,问要不要按摩,按摩时专心致志,手下动作轻轻柔柔的。
  会在喻兰舟洗完澡后提前守在门口,手里拿着吹风机,撒着娇请求给她吹头发。
  喻兰舟伸手缠绕着她的长直发,问了她过去总问自己的问题:“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爱你。”
  一切照旧,唯独在情事上不同了。陈燃对待自己,比以前更加温柔小心。
  喻兰舟推着说不要了,那她就停手。
  也没再像以前一样缠着喻兰舟要、没有非得把身上的力气在喻兰舟手上耗尽才算完。
  喻兰舟暂时不知道原因。
  -
  除夕那天,前台说有贺卡送至。
  精致的纯白色的贺卡上,只用秀丽笔写着:
  新年快乐!
  ——Y.
  其中的“新”字,是草书的写法。
  看得出来有一定的功底。
  贺卡一角被捏在指尖,喻兰舟抬眸思考,实在是不明白晏新雪的用意了。
  是在祝福什么呢,还是依旧未死心?
  喻兰舟看了一眼后便压在角落里。
  她急于回家。
  陈燃说她做了八宝饭,味道一定会很好。
  一到家,陈燃便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说:“你回来啦。”
  “嗯。”喻兰舟走过去揽住她的腰,说,“迫不及待。”
  陈燃笑着,拉她做到餐桌前,呈上各类菜品,并说:“少吃一点,晚上不是还要回去吗?”
  她说的是回喻寄枝那儿。
  这是免不了的事情。
  陈燃如此贴心,让喻兰舟对她有亏欠心。
  喻兰舟拖到很晚才去参加家宴。
  直到陈燃催她,她才动身。
  临走前又吻了吻她,并说:“我会回来早一点的,好不好。”
  “好~”
  喻兰舟扶着她的肩膀与她对视,问:“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去旅行可以吗?”陈燃想抛开所有一切,奔赴到没人的地方。
  “想去哪里?”
  陈燃搂着她的脖子,额头轻蹭着她的颈,“你来定,我跟着你走。”
  “好。”
  一家人的家族聚会上,喻寄枝竟然邀来周家和其它企业话事人,俨然把家人之间的团聚场合当作利益交换的地点。
  喻兰舟稍一打量,周镜汀和她的母亲周隐都在。喻听舟则在言笑晏晏地同人交谈。
  甫一进门,喻寄枝便瞥了她一眼,责怪她的姗姗来迟。
  喻兰舟则无视了她。
  向周隐问好时,对方朝她点点头,目光中带着笑,说:“兰舟,镜汀刚才还问你呢。”
  “好,伯母,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先去见她。”
  周镜汀正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喝闷酒,喻兰舟走过去,问她:“和那个女孩分开了吗?”
  “没有。”周镜汀收回看着楼下夜景的目光,把它移到喻兰舟身上。
  “为什么?”
  “她太笨了,不被我骗,也要被其她人骗的。”
  喻兰舟皱起眉:“你骗她什么?”上一次见面时,两人聊起的,也是那个叫明佛的女孩。
  周镜汀脸上带着些微的酒后红晕,说:“俗气地说,是一颗心。”
  喻兰舟忽然对她感同身受,“她很喜欢你?”
  周镜汀喝酒上脸,但其实此刻并没有多醉,她点点头,说:“嗯。和那个女孩差不多吧。”
  喻兰舟知道,她说的是陈燃。
  但周镜汀为什么说的是“骗取一颗心”呢。
  怕话题又说回自己身上,喻兰舟给她殷殷劝言:“那你就去拿真心对她。”
  周镜汀目光复杂且深重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了。
  宴席结束后,喻寄枝看着周镜汀离开时的背影,有些惋惜的样子,说:“她其实是个不错的人。”
  “不错吗?我第一次见到她后,那时您评价她,心思看着重。我说我喜欢她时,你说,她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现在,您倒说起她是个不错的人了。”喻兰舟话里不乏短刺。
  喻寄枝先让在一旁听着的喻听舟回了房,之后才冷眼回视着喻兰舟,语气里也染上了些严厉:“喻兰舟,我醒来第一年,你不声不响搞个十几岁的小孩儿回来。让她喊你妈妈,你几时做过妈妈?到现在,你又随随便便养一个小你十几岁的人,倒又成你的情人了?”
  “这些年我没有亏待你吧?你说要去学指挥,跟我闹绝食,我答应了。你养着那个有心脏病的外人,我也接受了。喻兰舟,你委屈什么?”
  此刻,喻兰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会逼问陈燃“委屈什么”,原来是基因里的劣根性得到了良好的继承。
  她说出与陈燃一样的答复,但表达的意思却截然相反:“我不委屈,当然不委屈。您做的决定永远是英明正确的,您看不上的人,也永远是‘不入流’的。”
  喻寄枝以为她还是在为周镜汀鸣不平,“你和一个女人,还是和一个得不到一分钱家产的女人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
  自己当初身无分文地嫁给明昌容后的艰辛生活,历历在目,所以不会再让喻兰舟过这样的生活。
  周镜汀表面上是周氏企业家的大公主,实际上,她只是周厚谊的私生女,是周厚谊在结婚前和另一个女人生下的。
  结婚后,周隐能认下她,但周厚谊碍于周隐,又不敢给周镜汀太多宠爱。
  一直到周镜汀三十多岁,也未真正得到些什么实权实利。
  周镜汀自己也知道,所以她从不去争周家的财产。
  喻寄枝见过周镜汀另一副面孔。
  那时她用周镜汀私生女的身份逼迫周镜汀,不要给喻兰舟回应。
  况且周厚谊也不会允许他用来联姻的棋子,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喻寄枝知道,周厚谊一直是在拿周镜汀生母的命来拿捏她。
  她的生母身体孱弱,一直在高护病房续着命,又是个爱周厚谊爱到痴的性子,所以在一开始,喻寄枝以为周镜汀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显得十分听话知礼。
  但那天,喻寄枝却听见周镜汀问:“等她死了就可以,是吗?”
  喻寄枝缓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自己的生母。
  所以喻寄枝不敢把自己女儿交给这样的人。
  此刻喻兰舟意识到,原来还是,过去被蛇咬过的经历困住了喻寄枝,那条井绳,又被喻寄枝用来困住自己。
  这是每每谈到此处便会打结的话题。
  喻兰舟闭上嘴,说:“我今晚不想再跟您争吵,我先回去了。”
  喻听舟从房间里冲出来拦下她,手横在她身前,说:“我让人送你。”
  她知道,大过年的,自家姐姐肯定是又跟往常一样,给底下人放了假。
  “不用,我这就回去了。”
  “姐,路上堵得很。”
  “没事儿。”
  喻兰舟离开后,喻寄枝目光依旧看向门外,抚摸着心口的位置,气愤地说:“每回回来都跟点卯似的,把家当什么地方,酒店?”
  喻听舟扶着喻寄枝坐下,“妈,消消气儿,我姐今天在公司忙一天了,也应该累了。就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吧。”
  喻寄枝这才平复稳气息。
  -
  喻兰舟在大年夜,在平京的街头堵了两个小时,开车回到喻宅。
  从楼下看陈燃的卧室灯关着了,便轻手轻脚地上楼。
  路过陈燃未关紧门的卧室时,却听见了里面传来小小的、压抑的喘息声。
  喻兰舟的心缓慢而沉重地跳着,她听出来,这是陈燃难以抑制的情动反应。
  浑身的血液冰凉,喻兰舟颤抖着手,推开房门——
  第62章
  喻兰舟知道, 自从上次争吵后,表面上好像什么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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