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强取豪夺文后躺平了 第64节

  几位将军后是持旗的骑兵,骑兵连绵走过,然后是步兵,玉梨还来不及想,就看见持枪的步兵队列中央,一架宽阔的乌木马车缓缓驶来。
  “是摄政王来了!”玉梨听得楼下窗边有人高声议论。
  玉梨手心冒汗。
  看也不是,不看又忍不住。
  第50章
  神武军走过, 乌木车驾靠近,玉梨霎时松了口气。
  车驾四面围着暗红纱帘,里头的人只见个暗色轮廓, 即使是日日相见的人也无法想出他的面容。
  玉梨这才大着胆子往外看去,人声沸腾的长街上,男女老少都争相一堵神武军风采, 有人高声呼喊大胜,凯旋之类的话。
  女郎看着他们,或羞涩或热情, 有几个女郎想将手里的花朵或是手绢扔出去,又有些迫于他们的冷硬黑甲,不敢太过放肆, 看见一旁有手绢飞出,这才鼓起勇气和同伴一起扔了出去。
  神武军始终面色冷肃, 偶尔往人群里打量一眼, 便转回去目不斜视,但有些面皮薄的,耳朵都是红的。
  到了摄政王的车驾经过, 众人都收敛了,不敢造次, 车驾碾过地上的手绢和花束,没人敢朝那扔东西, 连高声呼喊的人也没了。
  楼下人声静了许多, 玉梨转回目光, 装作喝茶,看看左右,所有人都收了散漫, 不敢露出太多身体,微微躬了身,唯恐显得太过不敬被里头的人瞧见。包括刚刚才说了新朝好话的丽珍。
  一时间玉梨倒成了最显眼的那个,她想随大流显示恭敬,但又不习惯,慢了半拍,好似就有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浑身不舒服。
  车驾很快走过,玉梨偷偷瞟去,一定是错觉。
  但转念想,他早知道她在这,不可能不看她。
  又转一念想,看了又如何,他看得还少么?
  车驾彻底走远了,这方重又热闹起来。大家再次说说笑笑,心照不宣地当刚才的沉寂没发生过。
  神武军走过后,就是迎夏节的庆典了,差役们收起长棍,放开人群后便撤了。
  有很多人继续朝南涌去,似乎是想送神武军出城,但大多人留了下来,继续过节。
  玉梨松了口气,还好,她这能自在做主的日子还能过下去。
  至于还能过多久,玉梨不敢去想,只能再加倍珍惜眼下的生活。
  迎夏节是迎接阳光和自然的节日,玉梨前世没听说过,但在街上见到许多特色的食物,古老的节日,总是与某样特色好吃的有关。
  女郎们则把这个节日当作展示身姿的节日,因天气彻底暖了,褪去裹身的春衫,换上轻透飘逸的夏裳。
  在这窗边,玉梨等看窈窕美人都有些看不过眼来。
  许多女郎穿着微透的丝绢上襦,有的搭一件鲜艳半臂,有的则连半臂也没有,穿红裙黄裙绿裙,簪各色鲜花,与同伴们言笑晏晏,满是初夏的清新味道。
  玉梨还在人群里看见了着男装的女子,细看之下,好似是陆府的三娘,除了她还有别的不认识的人。
  “快看那里,她们是不是跟着夫人学的?”一旁两个学徒声音高了些。
  “肯定是,往年我还没见过呢!”
  玉梨看那些女子都是豆蔻之年的少女,应当不是夫君为了让其避嫌强行让穿的。
  谢尧为了让她不被人觊觎的举动,没想到真能引得人效仿,玉梨忍不住笑了笑。
  半个时辰后,重头戏才终于到了望仙楼这处。
  是平康坊各家花楼的头牌们游街来了,玉梨也是听静羽说才知道,这是京城才有的保留节目。
  一开始是一名舞姬在迎夏节这日乘轿出行,因长得十足美丽,又身形绝艳,在朱雀大街行一圈,引起了围观,一传十十传百,众人簇拥而来,最终导致道路堵塞,官府出面才疏散了人。
  那位舞姬也声名大噪,身价倍增,连带着她所在的花楼赚得盆满钵满。
  第二年众歌舞姬争相效仿,做精心装扮,花轿也做得越来越通透,最后成了没有顶和四壁的平板人辇。
  到现在已经成了习俗,本地人都会来凑热闹,外地人更是有专挑这时节进京来饱眼福。
  各家花楼的人辇依次慢行过来,玉梨等人老远就看见了定制的那一架一丈见方的人辇,上头容纳五人还有余。
  其余花楼的玉梨都无心去看,就等她们过来。
  春宵楼花辇近了,还未看清上面的人,便听得人声鼎沸,竟是有人围着那花辇,围观的人太多,脚夫们寸步难移。
  终于到得近前,玉梨看清了人。
  莺娘着碧裙戴鲜红牡丹居中,凤眸流转,高贵冷艳,令人见之心动。
  其余的环肥燕瘦不一而足,着白裙的戴山茶,黄裙的戴芍药,蓝裙的戴渐变牡丹……
  每个人都露出颈下大片雪肤,上襦薄似透明,面上画了盛妆,发髻精致,乌发如云,但都只戴了花颜坊送去的花。
  与她们相得益彰,花美人美,分不清是花衬人还是人衬花。
  沿路围观的人群里,男男女女都有,投掷花朵的无数,上头五人保持端庄或高贵,维持着与花朵相近的气质。
  简直美不胜收,让人看也看不够。
  人声鼎沸中,玉梨听得二楼窗边有人议论。
  女声道:“她们戴的花儿好漂亮啊!看起来不像真花,又不是绢花,到底是谁做的,好想去买一朵。”
  男声道:“可她们是歌舞伎,何必自降身份。”
  女声顿了顿,“但好看啊。”
  男声笑了,“想要就买。”
  随即吩咐人,“去打听打听,她们的花儿出自哪家首饰坊。”
  三楼众人都屏息听完这段对话,听完互相对视,都想大笑,怕吵到潜在的客人,只抿着嘴,双眼憋得透亮。
  玉梨激动地扶着栏杆,对,什么商战,什么偏见,都是虚的,做生意,产品才是王道,做首饰,好看才是王道!
  整个三楼充满了激动喜悦,喜云和静羽站在一起,望着人群里看不过眼的俊男美人,小声跟她说:“看来我们自立门户真的有望了。静羽你知道吗,先前我在溪合县县令家中,最好的出路是年龄到了嫁给府里的家生子,或是随小姐陪嫁后嫁给姑爷家的家生子,我本来也觉得能过,可是现在,我居然能成为有自己房子的良人,要嫁什么样的人,将来日子如何过,可全由我做主。”
  喜云笑得眉眼弯弯,热闹的人群在她眼中闪着各色光彩,“等我有钱了,我要招一个夫婿上门,要相貌好,脾性好,温柔体贴的,穷一点儿也没关系,我可以赚钱,他就持家或是也有自己醉心的事业就好。”
  若是先前,静羽或许会觉得她在做美梦,可眼下,看着每个人都心怀希望和憧憬的模样,她忽然也有了妄想。
  喜云忽然把着她的肩道:“你也可以!只要你跟夫人说,你想放良或是自立门户,夫人定会答应你的。”
  静羽呆怔。
  “你不好意思的话,我去帮你说。”静羽的笑意忽然有些沉了,喜云安慰道,“你放心,我只消稍稍暗示,夫人就能体会到,到时来问你,你就答应就好了。”
  喜云说着细节,静羽好似真见到了那一日,只要她当场恳求,夫人就会对主子提起,只要主子一句话或是点个头,她就能挣开一切缠得她喘不过气的压迫。
  国公府的一切,包括那位明明厌恶她至极却还装作仁慈的大夫人,都再也沾染不了她分毫,她也可以像喜云一样,为自己想过的生活做主。
  静羽越过喜云看向玉梨,她斜着身子,单手撑着栏杆,望向人潮涌动的人群,目光随着春宵楼的人辇移动,眼中满是成竹在胸的沉静,嘴角带了些意气风发的弧度,但又不似男子这样笑那般张扬肆意。
  她为眼前的成绩而喜悦,但并不自满,似有更远大的目标在前,或是心胸本就宽阔,只当这成就很小,远远不到自满的程度。
  静羽忽然想,能站在主子身侧,居天下女子至尊之位的,唯她配得。
  “姓楚的来了。”喜云忽然沉了声。
  玉梨也在人群中看见了楚虹,他只带了一个小厮,在楼下朝她望来。
  先前就遣人告诉过他,她包下了望仙楼,此时他来了在意料之中。
  玉梨转头朝着屋内,“静羽喜云丽珍,准备待客。”
  知乐等小丫头还在懵然,丽珍三人已经心领神会,到了需要壮声势的时候了。
  玉梨转身坐下,背朝开阔的窗栏,静羽喜云在她左右,丽珍想让知乐等人分立厅内两侧,玉梨叫停,“不行,这样太装了。让她们去窗边玩儿就行了。”
  丽珍笑着应下,又看向叶未青。
  在场就他一个男子,能壮些声势。
  “叶先生就在那站着不动就行。”玉梨指了右侧靠窗栏的位置。
  楚虹上到三楼,进了最开阔的厅里,见到的首先是温柔和善的姜掌柜。
  不卑不亢地让进,里头光亮大盛,临街一面的窗扇全都大开,玉梨坐在靠露台的位置,两个她的得力助手,本说着小话,看他来了,收了笑站在玉梨两侧。
  右侧离她稍远些的是那个弱不禁风的染匠,楚虹看了他一眼,比那日看起来是长了不少肉,也不那么畏缩了,他险些没认出来,还是从他那一身青色布衣对上的号。
  楚虹目光没多停留在旁人身上,看向玉梨,“宋老板。”
  玉梨没有起身迎,今日是她的主场,是否要和楚虹合作不重要,她淡笑道,“楚公子请坐。”
  楚虹却不入座,朝玉梨走近些,“过了今日,花颜坊必定名声大噪。宋夫人的巧思独步天下,性子坚韧不屈,又有容人雅量,楚某已经心服口服,若是能与宋老板联手做生意,实乃楚某此生之幸。”
  虽然知道楚虹或许有吹捧之后好说话的心思,但玉梨还是听得心里美滋滋,淡笑一声拱手道,“哪里哪里,谬赞谬赞。”
  手握实力,春风得意,却假作谦虚。
  这做派可太熟悉了。
  楚虹面露苦笑。确实是他高攀不上了。
  “楚某不日就要离京,万色坊的丝线会恢复供应给花颜坊,还望宋老板莫要嫌弃。”
  “哦?楚公子这档口离京,可是要回家继承家业,再不回来了?”玉梨笑道。
  很好,这场较量还是她胜了,看他神情,应当是灰溜溜回家继承家业,估计在家中捞不到什么好位置。
  楚虹:“算是吧。”
  玉梨笑道:“楚公子青年才俊,我本还想聘楚公子做我分店的掌柜。”
  “当真?”楚虹面色一亮,憔悴一扫而空。
  玉梨心里窃喜,这也肯,看来是真受了打击。
  玉梨就不忍心戏耍他了,“可我暂时还不想开分店,往后再说吧,若是往后有机会,楚公子还有意,再细细商议。”
  楚虹确实有不得不回江南的理由,虽是彻底败给了玉梨,但这一切还不足以让他就此放弃。
  两个月前,户部的人每日来查他万色坊的账目,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要责令闭店,让他连生意也做不了,他想找上户部侍郎,却数次吃了闭门羹。
  这还不算,上月底江南楚家也出了事,家中大伯被抓了把柄,下了狱,祖父找上刺史府,没想到刺史连祖父的面子也不给,没过几日,牵连甚巨,叔伯全进去了。
  在这档口,祖父再次充了家财保人,求到刺史面前,酒席上,刺史才说,是他楚二在京中得罪了大人物。
  家书每日一封地来,问他不知天高地厚到底得罪了谁,他想破脑袋,只想到花颜坊的宋老板,想到她那神秘的夫君,她店里那似仿似真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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