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聊你为什么不刮胡子?”
  “没时间。”
  “骗人。”
  应拭雪戳穿他:
  “你刚才还在处理文件,刮个胡子的时间都没有?”
  商言沉默片刻,突然俯身逼近:
  “你真想知道原因?”
  距离骤然缩短,应拭雪能闻到商言身上淡淡的檀香,混合着一夜未眠的疲惫气息。
  他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点点头。
  “因为。”
  商言声音压得极低:
  “每次我离开病房,某个小混蛋就会想方设法下床,扯到伤口又喊疼。”
  应拭雪耳根发烫。
  前天他确实趁商言出去接电话时偷偷下床,结果腿一软摔在地上,差点把缝合处崩开。
  商言回来时脸色黑得像锅底,当场把保镖全换了。
  “我那是有正事,老公。”
  应拭雪小声辩解。
  “什么正事?”
  商言挑眉:
  “偷看护士站的每日菜单?”
  被戳穿的应拭雪恼羞成怒,抓起枕头砸过去:
  “商言你太坏了,你监视我!”
  商言轻松接住枕头,顺手塞回他背后:
  “是你太吵,整层楼都听得见你点单。”
  说着从床头柜拿出一个保温盒:
  “给。”
  应拭雪打开盒子,顿时眼睛一亮。
  正是护士站菜单上那个限量供应的巧克力布丁。
  “你……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商言已经回到沙发上继续看文件,头也不抬:
  “你盯着菜单流口水的样子,瞎子都看得出来。”
  布丁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应拭雪小口品尝着,眼睛却一直往商言那边瞟。
  阳光从侧面照过来,给男人轮廓披上一层金纱,连睫毛都在眼下投出一小片的阴影。这样专注工作的商言,只有他能看到。
  应拭雪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甜蜜来。
  “看什么?”
  商言突然开口,眼睛却仍盯着文件。
  “看我帅气的老公。”
  应拭雪脱口而出,随即红了脸。
  商言终于抬头,唇角微扬:
  “布丁也堵不住你的嘴?”
  “那你来堵啊。”
  应拭雪说完就后悔了,这挑衅太明显。
  但也正是因为自己受伤了,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不然商言绝对会让自己下不了床。
  文件被啪地合上。
  商言起身走来,每一步都让应拭雪心跳加速。
  男人在床边站定,俯身撑在他两侧,距离近到呼吸可闻。
  “应拭雪。”
  商言声音危险:
  “你是在考验我的自制力?”
  应拭雪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抬手环住商言脖子:
  “如果我说是呢?”
  空气瞬间凝固。
  商言的眼神暗沉如夜,扣在床单上的手背青筋暴起。
  就在应拭雪以为他要吻下来时,门铃突然响了。
  “商总,药送来了。”
  护士小心翼翼的声音打破一室暧昧。
  商言直起身,整了整丝毫未乱的西装:
  “进来。”
  应拭雪失望地松开手,看着护士推着小车进来。
  各种颜色的药片和一小杯褐色液体摆在托盘上,散发着苦涩气息。
  “全部吃完。”
  商言命令道。
  应拭雪皱着脸吞下药片,轮到那杯褐色液体时却怎么也不肯就范:
  “太苦了,我能不能不吃。”
  “不能。”
  “就一口……”
  商言眯起眼,突然拿过药杯一饮而尽。
  应拭雪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就被扣住,商言的唇压上来,苦涩药液通过相接的唇瓣渡过来。
  他被迫吞咽,却尝不出苦味——所有的感官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占据了。
  药液见底,商言却没有立即退开,而是轻轻舔去他唇角的残留,才低声道:
  “还苦吗?”
  应拭雪晕乎乎地摇头,嘴唇因为亲吻而泛着水光。
  商言眼神一暗,指尖擦过他的下唇:
  “下次乖乖喝药,否则……”
  未尽的话语充满威胁。
  护士早已红着脸退出去,病房又剩他们两人。
  应拭雪心跳如鼓,刚想说什么,商言的手机突然响起。
  “说。”
  商言接起电话,声音恢复一贯的冷峻。
  应拭雪听出是特助在汇报苏缪案件的进展。
  商言走到窗边低声交谈,侧脸线条紧绷。趁这个空档,应拭雪偷偷摸出藏在枕头下的手机。
  入院时商言没收了他的通讯设备,这是他昨天趁护士换床单时“借”来的。
  快速浏览完新闻,应拭雪倒吸一口冷气。苏缪被捕引发商界地震,
  连带揪出十几个与威尔逊集团勾结的内鬼。
  而这一切,都是商言布的局。
  “看够了?”
  手机被突然抽走,应拭雪抬头对上商言阴沉的脸。
  “我……”
  “再有下次。”
  商言将手机扔进垃圾桶:
  “你就永远别想碰电子设备。”
  应拭雪知道他是认真的,却还是忍不住问:
  “苏缪会判多久?”
  “无期。”
  商言简短回答:
  “威尔逊已经派人来交涉了。”
  “那你还这么忙。”
  “别操心这些。”
  商言打断应拭雪:
  “你的任务是养伤。”
  夜幕降临,VIP病房的灯光调至最柔和的暖黄色。
  应拭雪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看商言在套间外的小办公室开视频会议。
  男人戴着蓝牙耳机,侧脸在显示器冷光下棱角分明,偶尔皱眉时也显得格外性感。
  不知何时睡着的应拭雪被噩梦惊醒,冷汗浸透病号服。
  梦中苏缪的匕首刺穿了商言的心脏,鲜血溅了他满脸。
  “商言!”
  应拭雪惊慌失措地坐起,扯到伤口也顾不上疼。
  办公室的门砰地撞开,商言几乎是冲了进来:
  “怎么了?”
  应拭雪说不出话,只是发抖。
  商言立刻坐到床边,双手捧住他的脸:
  “做噩梦了?”
  温暖的掌心驱散了些许寒意。
  应拭雪点点头,顺势靠进商言怀里。
  这一次,商言没有推开他,而是收拢双臂将他牢牢抱住。
  “我在。”
  商言的下巴抵在他发顶:
  “没人能伤害你。”
  应拭雪把脸埋在商言胸口,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渐渐平静。
  商言身上有淡淡的须后水味道,看来他趁自己睡着时终于刮了胡子。
  “别走,今晚陪我,好不好。”
  应拭雪小声请求。
  商言沉默片刻,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来。
  病床足够宽敞,但他还是小心翼翼避开应拭雪的伤处,只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睡吧。”
  商言关掉床头灯,在黑暗中轻吻他额头:
  “我守着。”
  应拭雪在熟悉的怀抱中沉沉睡去,这次没有噩梦。
  清晨的阳光再次唤醒应拭雪时,他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窝在商言怀里。
  男人还睡着,呼吸均匀绵长。
  这是应拭雪第一次看到熟睡中的商言,凌厉的五官在睡梦中柔和许多,长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他们十指紧扣。
  鬼使神差地,应拭雪轻轻抬头,在商言唇角印下一个吻。
  刚要退开,后脑突然被扣住——商言醒了。
  “偷吻?”
  刚睡醒的声音沙哑性感。
  应拭雪红着脸装傻:
  “没有,你做梦呢。”
  商言低笑,不容拒绝地吻住他。
  这个吻比昨天的温柔许多,带着晨起的慵懒和宠溺。
  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今天出院。”
  商言轻咬他耳垂:
  “回家再收拾你。”
  应拭雪耳根发烫,却忍不住期待。
  阳光洒满病房,他偷偷勾住商言的小指,两人背影交缠缠绵。
  ——
  夜色渐深,商宅门前,商言单手插兜站在台阶上,另一只手按了按眉心,眼底带着一丝倦意。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长风衣,肩线利落,衬得身形愈发修长挺拔。
  夜风掠过,吹乱了他额前几缕碎发,发梢在冷白的皮肤上投下细碎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