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打开看看。”
没有对方的命令,沈南自不敢贸然起身,只好伸出手将盒子拿来,就这么坐在地上,弯腰打开了。
当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沈南自睁大眼睛,呼吸一滞,就连手都开始颤抖,他无措地看向傅驰亦,立刻解释:“我没让他送这么多。”
盒子里面除了自己昨天选择的那个工具以外,还有其他许多没见过的,放在最右侧立起来的那个,貌似还是个暗红色的项圈。
当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后,沈南自不禁在心里问候了某个姓周的祖宗上下十八代,顺便思考了一下,如何才能将他的黑料以最快的速度最广泛地散播出去。
但那都是后面的事情了,当下的问题是,该怎么跟傅驰亦解释这一盒怎么看都不太正经的东西,于是他指了指其中那个刻有樱花的马鞭重型拍,弱弱地说:“我只要了这个。”
“为什么选这一个?”
沈南自红着脸应道:“因为听说很疼。”
听后,傅驰亦睥睨了那盒子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递给我。”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沈南自心里发憷,但还是不忘规矩,按照要求将东西拿起,横放在手中,双手递交给了他。
“举直了。”傅驰亦纠正,但没有去接。
面前人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但越是这样,沈南自就越是紧张,他总觉得今天的对方有些不一样,即使不严厉训斥,也依旧会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就这么双臂伸直,举了将近五分钟,沈南自胳膊酸胀得不行,不停地小幅度抖动,又过了三分钟,他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于是抬眼喊道:“傅驰亦……”
对方还是没反应,他也不敢缩回手,只好将高度往下降了降。
看他手臂抖动的幅度越来越明显,傅驰亦没为难他,接过他手中的工具说:“放下。”
一听他开了口,沈南自立刻将双手放下,因为在对方眼前,所以也不能动手捶捏,只好垂在一旁,试图放松。
“现在还希望我早点回来吗?”
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沈南自一怔,接着点了点头,重复:“我希望。”
瞥了眼他身上穿着的灰色卫衣,傅驰亦点了点左边的袖子,淡声道:“摞起来。”
沈南自将视线落于地上,照做了。
袖子刚被摞起,傅驰亦就用手中的东西,毫无预兆地在他的左胳膊上抽了一下,看着那条渐渐浮起的红色,他再次问:
“还希望吗?”
不算很重,但确实被吓了一跳,本来只是里面的肌肉酸,现在外面的皮肉也开始疼了,看向傅驰亦握着自己亲手挑选的工具的那只手,沈南自沉默了片刻,问:“如果我给出的答案一样,你还要打我吗?”
见他没说话,沈南自偏过了头:“这样的话,你不如直接动手。”
迷茫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上下缓慢滚动了一下喉结,他抬头仰望着,几乎虔诚地开口:
“外面雨下得这么大,不论你要怎么收拾我,我都希望你能早点回家。”
这句话说完,时间仿佛静止,等待回答的每分每秒都无比难熬,沈南自看着他,险些被对方的眼神压得落荒而逃。
“如果是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傅驰亦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了,他俯身盯着跪坐在地上的人的眼睛说:“那你昨天晚上在哪里?”
沈南自心头一颤。
果然是昨天就回来了......
“我......”他嗫喏:“我昨天晚上......”
看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傅驰亦不再等待,而是直起身说:“关于偷卡和夜不归宿,我给你两个选择,分开算还是一起算,想好了给我回答。”
到目前为止,傅驰亦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这让沈南自感到前所未有的畏惧,他小声问:“会很疼吗……”
听到这,傅驰亦终究是叹了口气。
沈南自一听他叹气,就立刻想伸手平举于他的面前,但还没来得及做出动作,就听他用清冽的声音说:
“不疼是不可能的。”
傅驰亦瞥见了他默默往后缩手的动作,有些无奈地说:“明知道犯了错会让我生气,会受到惩罚,那为什么还要去做?”
沈南自被堵得哑口无言,他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注意到他还未换下的衣服与鞋子,再瞥向桌面上放着的公文包,沈南自问:“是因为忙完了所以提前回来了吗......”
“这不是你现在该问的问题。”
淡淡的黑眼圈,浮起红丝的眼睛,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平常一丝不苟做事,又怎么会将领带扔到一边,一夜都不管不顾,沈南自心里有些难受:“你看起来没休息好。”
“我说了。”傅驰亦的语气严厉了些:“这不是你现在该关注的事情,再说不该说的话,所有次数全部三倍。”
总觉得他在逃避什么,沈南自舔了下嘴唇,低头喊:
“傅驰亦。”
“你让我注意身体,保证健康,你为什么做不到?连你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又为什么要做到?”说这番话的时候,沈南自只敢将视线落于地面,但他却不禁皱了眉。
莫名而来的火气,再抬起头时,沈南自眼里的情绪完全变了,他看着坐在面前睥睨着自己的人,再次质问:
“凭什么对我是一个准则,对自己又是一个准则,你不觉得这样......”
说到一半的时候,沈南自突然顿住了。
这一刹那,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关于傅驰亦留下的两个问题,在这一瞬间,他心里有了个模糊的答案。
作者有话说:回忆一下,傅驰亦留下的两个问题:
1.为什么在二楼罚他跪?
2.在浴室那次,到底错在哪了?
第54章 被治理的第五十一天
“你......”沈南自抿了下嘴唇,不说话了。
“说完了?”傅驰亦听他没了声,才抬起他的下巴:“重复一遍我说的话。”
被逼迫抬起脸,沈南自感觉刚刚那点勇气的小苗直接被压垮了,意识到他是真的要这么做,于是张了张嘴:“我……”
“重复。”
见对方不准备放过自己,沈南自干脆偏过头,听了他的话:“再说不该说的话,所有次数全部……三倍。”
“这罚,你认不认?”
沈南自轻轻闭上了眼:“认。”
傅驰亦的语气依旧平淡:“既然这样,你有什么想说的不如趁现在一起说了,免得待会开不了口,又急得朝我掉眼泪。”
说了一番依旧没问出答案,还将次数翻了翻,沈南自尽量压抑住情绪,睁开双眸,伸出双手,举到他的面前,平静道:
“一起算,直接来吧。”
虽然这么说,但心底还是畏惧,在毅然伸出手后,他小声补充了一句:“但是我今天早上不小心碰碎了杯子,划伤了手,枫叶的红估计是看不了了。”
沈南自说话直来直去的多,这么小小的一个弯绕,傅驰亦几乎是听到的瞬间就明白了。
小孩终究是小孩,你吓他,他总会怕。
看他不停地咽着口水,双手颤抖得连伸都伸不直,傅驰亦在心里叹了气,阖上了眼。
昨天晚上看到消息后,便决定提前回来,可当自己赶完工作,连夜回到家后,小孩却没了人影,打了十几通电话未接,留给他的只有第二天早上一句轻飘飘的“我在家等你”。
一夜过去,气仍旧在头上,想到这,傅驰亦就觉得今天不能动手,否则伤到他的可能性会很大,于是揉了揉眉心,对他说:
“知道错了,就去休息吧。”
沈南自听后怔住了。
傅驰亦依旧闭着眼睛,没有看他:“今天的事情,以后再说。”
沈南自知道,傅驰亦向来今日事今日毕,绝不可能拖这种动动手就能解决的小事,如果这么说,那就只能表明,他并不想算这个账,不想再管自己。
原因是什么,沈南自不清楚,但一想到对方连收拾自己都不愿意,他就有了一种不好的情绪,心脏也随之阵阵刺痛。
看着面前收回手后就撑着头,脸色怎么看都比平常差的人,他低声说:“可我觉得,要休息的人是你。”
见对方又不回应自己,沈南自像是赌气般,再次伸出双手,举到他的面前,盯着他道:“不要拖了,罚我吧。”
“我让你去休息。”傅驰亦压下声音。
“你不是向来最有原则吗?”沈南自不解:“为什么现在又说话不算数?”即使内心紧张得不行,但他还是勉强笑了一声,故作猜测:
“你打不动了?”
一句话落地,周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傅驰亦睁开眼睛,从上往下凝视着他。
沈南自被盯得直不起腰,他咬紧嘴唇,低垂眉眼,不再说话。
小孩倔强的时候傅驰亦不是没见过,于是对于这样的挑衅,他淡定回道:“你既然看得出来我状态不好,那就不要再说这些话,否则,疼的人是你,哭的人也只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