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顿了顿，通过后视镜看向许念一，眼神温和，“留点遗憾也好。这样，就有了下次再来的理由。等夏天，草原变绿，野花盛开，独库公路通车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再来一次。到时候，我陪你去看那拉提的空中花园，去走独库公路的四季，去巴音布鲁克等待九阳连珠的日落。”
“谈哥说得对！”方起航立刻重新振作起来，他的乐观总是来得很快，“人生总要留点遗憾，遗憾是留给下一次相遇的借口！”
许念一看着一望无际的雪原，是啊，冬天有冬天的壮美，她已经收获了太多震撼与感动。那些夏日才能窥见的风景，就让它变成对未来的美好期许吧。
“好！”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绽放出释然的笑容，那点惋惜被收藏起来，对着窗外广袤的天地，像是在宣告，又像是在与这片土地约定，“下次再会！”
接下来，车头正式调转向南，准备开启南疆的旅程。
这一路，他们途径了许多各具特色的城市，尝到了清甜多汁的库尔勒香梨，见识了库车大馕，品尝了清脆香甜的阿克苏苹果。游览了古丝绸之路上的龟兹古国，穿越了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沙漠，感受了天山神秘大峡谷的红色砂岩，探访了古老而神秘的罗布人村寨......
这一周玩下来，谈晨原本那用来记录风景的手机相册，都在不知不觉间多了好多相片。
很多是方起航抓拍的，谈晨和许念一同框的画面。
也有很多是方起航强拉着自己，那手臂跟有粘性一样箍住他，让许念一拍得哥两好照片。
偶尔，在夜深人静时，谈晨的手指会在这些合影上停留。
看着照片里许念一笑靥如花的样子，看着方起航搞怪夸张的表情，再看看照片里那个似乎比平时更接地气的自己，他的眼神会变得格外温柔。
第21章 违章波折
坦克在通往库尔勒的218国道上平稳行驶。
路面宽阔平整，视野极佳，前后望去不见其他车辆，整条公路仿佛专为他们而设。
方起航正坐在驾驶座上，手握方向盘，享受着一马平川的驾驶快感。车载导航清晰地播报“前方路段限速60。”
“60？”方起航挑了挑眉，看着这条堪比机场跑道的空旷道路，脚下发痒。他嘴角一勾，右脚猛地深踩油门！
引擎低吼，车速表指针迅速向右摆动，70、80、90、100......瞬间飙到120公里每小时！
窗外戈壁景象飞速倒退，风驰电掣的快感扑面而来。
“您已超速，当前车速126，限速60。”导航立即发出冰冷警告。
副驾上的谈晨原本闭目养神，闻声睁眼，眉头微蹙，“限速60。”
“哎呀，谈哥，你看这路宽得能起降飞机了，前后连个影子都没有，没事儿！”方起航不以为意，语气里甚至带着炫耀，“我之前跟我一德国朋友去他老家玩，人家那好多路段都不限速，我那回可是开到了260，那才叫开车！这120，小意思啦！”
“那是国外。”谈晨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语气中的不赞同已经很明显。
许念一也赶紧从后座探过头来，加入了劝说的行列，“就是啊航哥！每一个离谱的规定背后，可能都是血淋淋的教训。这里限速60，肯定有它的道理，比如可能有隐蔽的岔路口，我们还是按规定来吧，安全第一，反正也不着急赶路。”
听着两人都反对，方起航撇了撇嘴，虽然心里觉得他们小题大做，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松了松油门。
车速缓缓下降，最终定格在80公里每小时，他不愿意再往下降了。
“80总行了吧？只超了一点点嘛”他小声嘀咕着。
谈晨和许念一对视一眼，想想80虽然超速，但比起刚才的120已经好了太多，而且确实只超了20，在这种路况下似乎问题不大？于是两人便也没再说什么。
车子以80公里的时速继续前行着。
大概十多分钟后，在前方一块特别开阔的路段，一位穿着反光背心的当地交警，赫然站在路边，朝着他们的方向，清晰有力地比了一个停车的手势，随后又一个向右挥手，示意他们靠边停车。
“啥情况？”方起航踩下刹车，减缓车速，依指示将车靠向右侧的临时停车区。
“是不是例行检查身份证？”许念一猜测道，这一路上他们已经被检查过多次，习惯了，“把身份证都准备好。”
方起航停稳车，降下车窗。一位面容黝黑、表情严肃的交警走了过来，操着带着浓重新疆口音的普通话，严厉教育道，“开这么快，驾照不想要了吧？”
说完，他也不多做解释，指了指旁边一个蓝色集装箱改造的简易办公室，示意方起航过去。
车里的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懵。
“我们后来控制车速了呀？”许念一困惑地说，“除了最开始那一小段，后来一直没超太多吧？而且这一路，我也没看到有测速探头啊？”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下来。她默默掏出手机，手指输入“国道超速处罚标准”。
查询结果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超速20%到50%，罚款100-200元，扣6分。
超速50%以上，罚款500-2000元，扣12分！
扣12分！那意味着驾照直接吊销！
方起航听着许念一的朗读，脸色也白了。
罚款他不在乎，但这要是驾照被吊销了，后面还有那么长的路，总不能都让谈晨和许念一女孩子来开吧？
而且在这异地他乡，要是驾照吊销了，连重考的地方都不知道去哪！
他哭丧着脸，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灰溜溜地打开车门，步履沉重地走向那个象征着“审判”的蓝色集装箱。
许念一在车里坐立难安，焦虑地搓着手。
谈晨虽然依旧沉默，但紧抿的嘴唇也透露出一丝凝重。
在等待的过程中，又有几辆车同样被拦下，停在了这片临时划出的停车区，司机们在集装箱办公室门口排队等候审判，许念一听到一个本地的自己师傅跟别人说。
“你们这些外地来的不知道，就路边你们看到那种仿真的假人交警，他那皮带头子那里，藏着摄像头！专门拍超速的！我们本地人都晓得，看到它就赶紧减速！”
仿真假人交警？皮带扣是摄像头？
许念一和谈晨都被震惊到了，一路过来是总看到一些假人交警一动不动地立在路边，手里举着个圆牌上面写着“慢”。
他们只以为是用来警示司机不要超速的摆设，谁能想到居然会测速！摄像头还藏在那么隐蔽的地方！
一想到他们之前就在这些“假交警”的注视下超速而过，两人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既觉得离谱，又感到一阵后怕。不知道时速126的时候拍没拍到。
等了大约十分钟，集装箱的门开了，方起航走了出来。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一直沉默观察着外面的谈晨，看到方起航这副与他之前得瑟吹嘘“飙车260”时判若两人的模样，一个没忍住，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闷笑。
方起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总是冷着脸、惜字如金的谈晨，居然笑了？
还是被自己这狼狈样逗笑的？
一瞬间，他心里的那点郁结，竟然奇异地被这股“居然能逗笑谈晨”的惊喜感给冲散了大半！
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喜地喊道：“卧槽！谈哥！你居然会笑！”
谈晨立刻收敛了笑容，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幻觉。
他淡然问道“交警怎么罚的？”
方起航拉开车门，郁闷地坐上副驾驶，看着谈晨熟练地发动车子，重新驶入国道，耷拉着脑袋说，“超速25%，罚了200，扣6分。”
他哀嚎一声，“谁懂啊！哥们儿我宁愿他多罚点钱，哪怕罚个一千呢！也别扣我这么多分啊！我这驾照分本来就不富裕！”
许念一从主驾和副驾中间探出头来，心有余悸地说，“你就知足吧！挺好了！要是以你那段126的速度，得按超速100%算了，那不得顶格处罚，来个2000块，12分直接吊销驾照啊！”
“是啊！”方起航一拍大腿，后怕地说，“他们给我看了两段录像！第一段就是我飙到126那个时候！那交警指着屏幕，板着脸说‘小伙子，你这样开，驾照都要吊销了！’我当时腿都软了，就差抱着他大腿哭了！我求情说警察叔叔，我们是从几千公里外来自驾游的，这要是驾照没了，我们可咋整啊！后面还有兄弟等着换着开车呢！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超速了！”
“然后就变成只扣6分了？”许念一好奇地追问。
“是呀！主要还是咱们这儿的交警有人情味！”方起航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感激，“人家也不是图那点罚金，更不是非要让人吊销驾照。那警官看我是外地来的，又是初犯，认错态度也诚恳，就教育了我一顿，说按第一段录像，你这驾照今天肯定保不住。但看你后来确实把速度降下来了，虽然还是超了点，但态度是好的。最后，他就按第二段录像里拍到的，我时速75的那段来处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