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闻玳玳问尉迟千澈,嗓音柔而有力:需要爹爹给您试毒吗?
  尉迟千澈濒死的脸上纷呈许多。
  扬长着鼻息,傲娇摇头。
  闻玳玳:.?
  为师只喝你熬的。
  她不急,她不气,报仇不是小事,也不容易,她要忍耐,她要等待!
  那爹爹这边?
  尉迟千澈疲惫的把目光移走。
  闻玳玳读懂,得罪人的事让他干。
  想当年自己出花时,父亲都没有来瞧过一眼,身边仅围绕着尉迟千澈重金请来的陌生郎中。
  难免醋味熏天,酸道:爹爹,女儿闻着这药里有股子潮味儿,还是女儿重新给师父煎吧!
  窗外的闻玄知略显失落,倒也没太在意,像是早就做好了退一步的心理准备:不必麻烦,你在里面照顾千澈,为父去煎吧!
  闻玳玳想尽快让父亲离开,天花疫病万万不可大意。奈何现在尉迟千澈一直没有说自己得了什么病症,她也不好提前开口,犹豫间。
  父亲。
  尉迟千澈与闻玳玳不一样,他从来不叫爹爹,而是叫父亲,表面虽然疏离,可让闻玄知听出了供若神明之感。
  千澈。
  瘆人的相互呼唤。
  我的病症此次非比寻常,恐是天花,父亲还是注意点为好。近些日子就不要到这院中来了。
  可,千澈,你。
  父亲,身体为重。
  像是点醒了闻玄知什么,不放心的交代闻玳玳几句,没再做无意义的停留。
  闻玳玳处理完床边的污秽:师父,徒儿赶紧去煎药了。
  方才接连与闻玳玳、闻玄知的对话,仿佛已经耗尽了尉迟千澈回光返照的力气,他重新闭上眼点了点头。
  第三次用植楮草,闻玳玳不允许有任何的闪失,放的潇洒豪爽。
  六岁大的孩子,从先前提前浸泡好的药草中,拿出相应的份量,老练的完成了控火候,煎煮时辰,滤药,扔渣,洗锅一气呵成,不留任何把柄。
  稳操胜算的闻玳玳端着两碗药端进房间,唤醒尉迟千澈,刚打算端起没放植楮草的药//试//毒。
  不必了。没再抽风的尉迟千澈拿过闻玳玳手中准备自己喝的药,一饮而尽。
  闻玳玳:.师父,您喝错了。
  尉迟千澈拿白色的帕子轻轻擦嘴:两碗不都一样的吗?
  许是接连受挫,让闻玳玳心虚中加了一丝胡诌的坦然:.。师父,这药其实你要喝两碗。
  尉迟千澈:何意?
  一碗药效不足。
  谁说的?
  闻玳玳的心开始滴血,尉迟千澈狐精,若强行让他喝,定会有所怀疑。可碗中的药量已是荷包里准备的所有,想要多余的植楮草,母亲的药量会有所缺失。若去拔鲜的,可药园在隔壁二老的屋前,自己冷不丁回去,定会让父亲误会千澈病情加重,拉着自己啰嗦个不停。
  眉头紧来缩去,假笑:.徒儿见师父心情不佳,特意开个玩笑。
  哼!
  算是配合的冷声。
  来回这么一折腾,闻玳玳知道植楮草怕是不成了。她现在又累又饿,特别是昨晚没有睡觉,眼皮沉的很。见尉迟千澈没再找茬,不知是睡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她打算去吃点东西,回来睡一觉,补充体力,再想对策。
  反复方才心里安慰自己的话:她不急,她不气,报仇不是小事,也不容易,她要忍耐,她要等待!
  前世,尉迟千澈惯会喜欢折腾她,除了附庸风雅,处理家中俗事,特别是做饭更不在话下,这是对她而言唯一有用,且可以存活的技能。
  闻玳玳想起昨日寿宴,酒菜略有剩余,她特意将那些没怎么动筷的荤菜放在家中四季存冰的冰窖里。
  好吧,此处又是尉迟千澈穷讲究,为了储存些讨二老欢心的吃食,特意所造。
  挑选一番,嗅着淡淡清香,肉丸跟桂花八宝糕深得她心。
  拿去小厨房轻巧的加工后,端着青菜肉丸汤,跟加过蜂蜜的桂花八宝糕,进屋放到离尉迟千澈不远处的案几上开始大快朵颐。
  闻玳玳忧心忡忡的跟尉迟千澈动脑子实在是太耗费精神和体力,饭菜一进入口中,才发现自己已饥肠辘辘。
  不知是碗碟的碰撞声,还是肉香和甜香,反正尉迟千澈又醒了。
  开口就是:你吃的什么?
  闻玳玳介绍一番,见他眼神过直,试探道:师父饿了?
  尉迟千澈沉默。
  这个又沉默可不是好兆头,一般大病初愈,转好的迹象就是食欲大振。
  丸子是什么肉?
  牛肉。
  两个字提醒了闻玳玳,自小,尉迟千澈因嫌伺候过敏的她太麻烦,总会限制各种吃食,以至于各种营养跟不上的她现在都比同龄人矮一头。赶紧道:师父,上次我吃了两个牛肉丸试过,没有过敏,所以这次我吃了三个,应该没什么问题。
  其实是太有嚼劲,她忍不住吃了六个,想着反正肉丸个头不大。
  许久,没有回音。
  闻玳玳探了探头,发现尉迟千澈又睡了过去。
  难不成因为饭菜香,说的梦话?
  还是担心万一自己放倒,家里无人再伺候他?
  说来,自昨日父亲寿宴后,尉迟千澈好像就没有再进过食。
  若自己不问问,任他饿下去,父亲那边无法交代。
  撇撇嘴,吃完碟子里最后一口八宝糕,走到尉迟千澈床边,象征性的问:师父,想吃些东西吗?
  呆呆。
  师父。
  呆呆。
  师父?
  闻玳玳谨小慎微的凑近尉迟千澈。
  杀.!
  猛然爆发的声音,悬河注火的力量,把闻玳玳震到一个弓腰的姿势僵在了原处。
  脑海苍白,血液凝固:杀..谁?
  呆呆。
  闻玳玳:...。
  闻玄父亲。
  母亲.。
  别逃,我.杀你们。
  闻玳玳不知自己是怎么听完,然后起身出了屋,直到关上了身后门,她才发觉四肢百骸直到天灵盖都是麻的,眼圈红的不成样子。
  尉迟千澈,原来从踏入我闻家的那一刻起,就打算好了让鬼鹰村成为你复国路上的垫脚石。
  等着,谁死在前头,这次,你可做不得主!
  小小的拳头攥起,此时此刻,闻玳玳清醒的仿佛嚼了十斤薄荷叶。
  无数弄死尉迟千澈的方法从排山倒海而来,激动的有点不知先从哪个入手。
  为了稳妥起见,她回身进屋,接连唤了几次尉迟千澈,在各种接连听不清的梦话中,闻玳玳把手放在他额头上试了试。
  滚烫!
  又反复烧起来了,而且比昨天的温度更高。
  从来没有如此果决麻利过。
  一盆烫手的水打了来。
  闻玳玳将浸泡过后的帕子,热气腾腾的放到了尉迟千澈额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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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迟千澈:我不太喜欢好好说话。
  第12章
  在发烧的道路上,让这块热毛巾,助他一臂之力。
  期间,闻玳玳生怕他身体散温,特给严严实实的捂上两床被子。
  当然,关门堵窗又奢侈的多加了五盆炭火,能让其效果挥发的更妙。
  等
  待。
  她攥起拳紧张的等待,等待他迎来痛苦难忍。
  很快,尉迟千澈的汗液开始浸湿长枕,面色如渗血般通红,低不可闻的呻/yin开始细细碎碎从口中发出。
  再接再厉。
  变温的帕子,闻玳玳重新用烫手的水泡过,再次给尉迟千澈更替。
  一条又一条,不厌其烦。
  少顷,如洗过澡般,尉迟千澈的每一根发丝都湿了个彻底。
  倍受煎熬折磨的人,开始左右扭曲身子,帕巾一次次划落。
  许是终于见自己的计划有成功的迹象,闻玳玳在尝试几次热敷帕子,都被他不适的摆脱后,越做越壮胆,越做越豁得出去。
  最后,闻玳玳直接爬上床,胆大包天的以尉迟千澈胸膛为椅,两只小脚加手死死禁锢住了他反抗的脑袋。
  鬼使神差的,现在跟被炙烤没什么区别的尉迟千澈,因为闻玳玳的强硬动作而停止挣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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