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别动。”
  低沉的嗓音忽然在头顶响起,带着雨后的清冽气息。
  崔令容正蹙眉与发钗较劲时,萧寒声已站在身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他微凉的手指轻轻覆上她的手,指尖灵巧地探入发间,那点纠缠很快便被解开。
  不等她道谢,一条带着草木清香的干布巾已覆上发顶,他的手指穿过发丝,轻柔地擦拭着水珠。
  崔令容坐着仰头,视线刚好齐到他腰间。
  萧寒声穿得单薄,湿衣贴在身上,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利落线条,腹部的肌肉轮廓在衣料下若隐若现,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紧实劲瘦。
  烛火跳了跳,映得他下颌线愈发清晰。
  崔令容看得有些出神,喉间不自觉地滚了滚,抬头撞进他垂眸的目光里,那句直白的赞叹便脱口而出。
  “肖大哥,你身材真好啊。”
  话音落定,屋内瞬间寂静无声,连窗外的雨声都仿佛轻了几分。
  萧寒声的动作骤然顿住,手指僵在她发间,耳根在昏暗中爬上了一层红晕。
  下一瞬,崔令容只觉眼前一黑,他竟将布巾直接盖在了她脸上,挡住了她蠢蠢欲动的眼神。
  她连忙扯下布巾,抬头时正对上他略显狼狈的眼神。
  萧寒声丢下一句“自己擦”,转身就往内室走,脚步快得像是在逃,连衣袍扫过桌角的声响都带着几分仓促。
  崔令容捏着布巾,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她摇摇头,心道肖大哥脸皮未免也太薄了些。
  她低头继续擦着头发,指尖触到发烫的耳垂,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脸颊也跟着热了起来。
  窗外雨声渐歇,屋内烛火摇曳,将她含笑的眉眼映得格外柔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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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存稿,不会坑滴,大家放心追更吧[害羞]
  这周没有榜单(心碎)隔日更哈
  第22章 亲吻
  日头爬上窗棂时,崔令容提着茶箱走进许砚的书院。
  廊下学生们早已坐定,案上摆着备好的粗瓷茶具,素白瓷碗在日光里泛着温润的光。
  她解开箱子,取出茶荷、茶匙、茶筅,动作轻缓如流云:“今日讲‘和静’二字,先从识茶开始。”
  她将一撮碧螺春倾入茶荷,举到学生面前:“看这条索蜷曲如螺,色呈墨绿带白毫,是洞庭山的春茶。”指尖捻起茶叶凑到鼻尖,“闻时要有兰花香,若带烟火气,便是炒茶时失了火候。”
  学生们纷纷效仿,教室里浮起细碎的吸气声。
  “水温过烫则夺茶香,过凉则出味慢,分寸最是要紧。”茶筅击水的簌簌声里,她示范着调出如雪白沫。
  转身时却见学生们手忙脚乱,有人握不稳茶壶,热水溅在案上;有人茶筅挥得太急,白沫溅到袖口。
  看着这一片慌乱,崔令容忽然愣了愣。
  恍惚间,竟回想起肖大哥当日品茶的情形。
  指尖拈着茶盏的姿态从容得很,手法根本不像新手。
  倒像哪家养出的矜贵公子,连品茶都带着讲究。
  她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一位常年走镖的镖师,纵使身边有老师指点,茶道竟能这般娴熟,实在不合常理。
  许砚见她出声,轻咳一声提醒。
  “手要稳,心要静。”她收回思绪,声音温和了些,走到学生案前轻扶一人的手腕,“注水时想着水流要像写字的笔锋,既要有劲,又要收得住。”
  许砚不知何时立在廊下,见她耐心指点,眼底浮起笑意。待学生们渐入佳境,他才走上前,指尖轻点案上的茶饼:“崔姑娘教得仔细,连我都想跟着学了。”
  崔令容抬眸看他,唇角弯了弯:“许先生若学,定比他们稳当。”
  茶过三巡,学生们已能泡出像样的茶汤。
  崔令容看着他们碗中或清或醇的茶水,她取出几张印着茶叶铺图谱的素笺分发下去,温声道:“今日的作业是,带上这张素和父母去城中百年茶铺方可免费领取一包茶,回去之后,谈谈每种茶的味道,算是我给各位的小礼。”
  学生们欢呼着接过素笺,许砚走上前替她合上茶箱:“崔姑娘这作业,倒是把‘学以致用’和‘生意经’融得巧妙。”
  崔令容指尖拂过茶箱上的雕花:“许先生若有空,也可来茶铺坐坐。”
  日光穿过窗棂,茶香混着墨香,在空气里慢慢漾开。
  许砚想邀她小聚,崔令容婉拒了,她昨日与萧寒声约好了去春风楼聚餐。
  春风楼的鎏金招牌在日头下晃眼,崔令容背着茶箱刚走到街角,就见一道黑色身影风风火火从楼里冲出来,衣袂翻飞间带着几分仓促。
  她脚步轻快地迎上去,从背后稳稳扣住那人手腕:“跑这么急做什么?”
  话音未落,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反拧,手肘被牢牢捏住,带着习武之人的警惕与冷意。
  崔令容吃痛闷哼一声,萧寒声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松手,眸中还凝着未散的紧绷,“是不是弄疼你了?”
  崔令容甩了甩手腕,这些日子她这手腕遭了不少殃,她满不在乎地笑:“没事儿。”说罢便拽着他往楼里走,语气轻快,“你是去找我的?没想到我书院的课结束得这么快吧?”
  萧寒声被她拉着往里走,目光却不住扫过四周,喉间只淡淡“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刀。
  包间里茶香混着菜香漫开,崔令容兴致勃勃地吃菜,抬头却见萧寒声始终立在窗边,指尖轻叩窗棂,目光锐利如鹰隼,盯着楼下往来的人影。
  直到小二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她才后知后觉地停了筷子,声音压低:“肖大哥,外头不对劲吗?”
  他侧过身,窗纸透进的光在他下颌线投下冷硬的阴影,只“嗯”了一声。
  崔令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声音发颤:“是……是崔令裕派来的人?”
  萧寒声望着楼下茶摊后那些看似闲聊、实则手按腰间的黑衣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若真是崔令裕的人倒好办,可那些人上回已经交过手了,是平南王妃豢养的侍卫。
  方才他冲出楼,本想将人引到僻静处解决,偏巧撞上崔令容,如今若在春风楼动手,她定会起疑。
  见萧寒声迟迟不答,崔令容更急了,也凑到窗边想细看,却被他一把拉住往外走。
  “别露脸,这些人是冲我来的。”
  刚走到二楼楼梯口,楼下传来轻缓却整齐的脚步声,萧寒声眼神一凛,立刻拽着她折返。
  崔令容心道不妙,这些人来势汹汹,怕是t不好对付,现下肖大哥又带着她这个“累赘”,硬碰硬怕是不妥。
  她反手拽住萧寒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推开门的瞬间,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屋内红烛摇曳,一个女子正坐在男子腿上喂酒,见突然闯入的两人,惊得慌忙站起。
  崔令容合上门,转头对萧寒声道:“打晕他们。”
  萧寒声虽不明所以,却极快地抬手劈在两人颈后,将软倒的身影拖到窗帘后藏好。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也将崔令容敲晕藏起来时,少女突然上前扯开他胸前的衣襟,力道竟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躺上去。”
  包间角落有一张铺着锦垫的小榻,萧寒声还未反应过来,已被她半推半按地仰倒在榻上。
  下一瞬,少女跨坐在他腰间,裙摆扫过他的膝盖,带着淡淡的茶香与暖意。
  “崔令容你到底要……”
  他刚要开口质问,崔令容的手掌突然覆上他的唇,堵住了他的话。
  紧接着少女俯下身来,二人的距离骤然拉近。
  甚至近到能看清她微颤的睫毛,闻到她脸颊上的脂粉气,连她急促的呼吸都喷洒在他的脸上,带着温热的痒意。
  下一瞬,柔软的唇瓣轻落她自己的手背上,明明隔着皮肉,他却仿佛能感受到那柔软之处所带来的灼热。
  她的发丝垂在他颈侧,带着细碎的痒意,她泛红的耳尖就在眼前,连带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都清晰得让他心跳失序。
  那一刻,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砰”的一声,木门被粗暴撞开,两个黑衣侍卫闯了进来,却在看清榻上情景时猛地顿住。
  崔令容挡住了萧寒声,抄起手边的枕头狠狠砸过去,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骄纵。
  “滚出去!没看见本小姐正忙着吗?”
  黑衣侍卫面面相觑,看着少女泛红的眼角,竟一时语塞。
  两人对视一眼,讪讪地退了出去,关门时还忍不住“啧啧”两声,脚步匆匆往别处搜去。
  门被重新合上的瞬间,崔令容立刻从他身上爬起来,拍了拍裙摆,脸颊红得能滴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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