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对面沉默了一分钟。
郁宁的心情也忐忑了起来：[犯困嫌疑人]这么热情地想买礼物给他惊喜，他这样回绝，无疑是给人家浇了一盆冷水, 脾气大点的，觉得自己被提防了、从此赌气不再来也说不准。
但对方确实在关键时刻帮了他大忙，看主页也是个国内外吃喝玩乐的快乐留学生, 郁宁不想花言巧语哄骗她，而是尽可能争取到她的理解。
[犯困嫌疑人]：磕死我了, 所以星神跑到c城本来就是雄竞和英雄救美去的？？早说刷嘉年华能磕到这种大糖啊，我肯定早就刷了！！
[犯困嫌疑人]：豹豹猫猫没有你们，我怎么活呀[流泪][拳头]
[犯困嫌疑人]：第一次磕到这么真的, 这次真的不一样[流泪][流泪]
眼看着她已经磕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郁宁还是不得不纠正一下。
[攸宁]：不不，徐星沅本意确实是来找我拍视频的，只是刚好赶上[闫局长]过来, 顺势提前几天而已。
[犯困嫌疑人]：这种“迟钝受意识不到嘴硬攻的真心、嘴硬攻说啥信啥”的风味，也好好磕哦~！[捧脸]
[攸宁]：……
算了，他不跟金主纠结“凭什么就认定攻受了”的问题。
[攸宁]：那惊喜的礼物，可以告诉我吗？如果直播间允许的话，我就自己买来用，不想让你破费了。
[犯困嫌疑人]：嗯嗯，既然之前出过那种事，我理解的。我说想给你寄，主要是这个东西之前只有霓虹国做得比较好，怕你在国内买不到。这个是参考图，上面还有品牌名，你可以到一些海淘网站搜一下，看看还有没有货。
[犯困嫌疑人]：[分享图片]
郁宁点开看了图片，搜索一番，便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费这个周章了：这是一对毛茸茸的黑色猫耳，与市面上常见的电动自摆、重力感应不一样，这款猫耳摆动的原理是脑电波传感器，会随着佩戴者的心情而做出竖起、摆动、耷拉等不同动作。
能把这项技术发挥应用到极致的，目前暂时也只有以二次元著称、萌文化盛行的霓虹国，国内制作和售卖都相对较少。
海淘网站上，单是一副猫耳就要三千多块，还要经过海关，至少十天才能到货——又贵又不好买，难怪[犯困嫌疑人]想要了地址直接给他寄。
[攸宁]：我已经拍了，谢谢你的推荐哦。
[犯困嫌疑人]：[流泪][流泪]我要感动鼠了，宁宁你怎么这么好，快开播，我要给你刷嘉年华！！
[攸宁]：我也没做什么，不要这么容易感动[猫猫捏脸.jpg]互联网上容易被人骗的。
[攸宁]：刷礼物也一定要在能力范围之内，得到情绪价值了再给我刷就好，平时可以省下钱来喝奶茶。
[犯困嫌疑人]：别有负担，我就刷点零花钱，因为最近看你直播我出去蹦迪喝酒都少了，我妈还夸我好宝宝呢~
[犯困嫌疑人]：磕你们cp本身就是最大的情绪价值了，如果想让我钱花得值，那请你们大麦特麦，用糖喂饱我！！
[攸宁]：……我，我们会努力的。
*
《不对吧，这还是我们游园会吗？说好的战略性营业cp，怎么越看越真啊啊啊？？》
郁宁睡前本想随便刷刷帖就睡，谁知道豆饼首页第一条的帖子，就让他看清醒了。
【同款手链如果锤了，那我真的要被忽悠瘸了，其他cp同款都不带这么暧昧的……】
【因为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上档次的潮牌就那么几家，又都是男的，撞衫撞帽子啥的都挺正常。但这次的关键是“反常”：徐星沅那么傲那么贵的一只花孔雀，居然肯戴一条土土的黄金福猪手链，这种特殊和例外才是最好嗑的，救命。】
【而且戴手链的时间点也非常巧，上午从c城回来，下午就戴上了，他是生怕晚戴一点，别人不能把这东西跟攸宁联系起来是不？好心机的一个男的！！】
【早发现少爷姐夫瘾很重了，跟攸宁有关的他都很爱秀，而且你们不觉得，他占有欲特别强吗？？】
【你是指人家给攸宁唱个歌，歌词都能让他一秒黑脸吗[捂嘴笑]】
【何止黑脸啊，后面故意架着卢慕荫给攸宁刷礼物，自己紧接着就刷十倍，还公屏嘲讽，可算给他雄竞爽了。】
【这里真不是少爷小心眼吗？卢慕荫跟薛雨因戏生情都谈了三年了，人家就是对攸宁礼貌温柔一点，他也要吃飞醋。】
【这我还真不觉得。有亲戚在娱乐圈工作，忍不住爆个小瓜：卢慕荫是富二代，前年和去年他还很喜欢找女网红和小明星谈恋爱，平均几个月就换一个，因为分手都好聚好散才没爆出来，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变南铜了。[挖鼻]】
【举手，我之前打算入股雨荫绕梁，也听过一点风声，说卢慕荫家公司债务危机，不能给他撕资源了，他才转网红赛道卖腐捞钱。我吃到这个瓜就跑路了，但挺多人不信继续嗑的。】
【那雨荫绕梁很惨了，直播首秀连了我们游园会，薛雨自己往里倒搭钱不说，还被吸跑了很多cp粉[摊手]。】
【他们自己要连的怪谁。别说，游园会这对乍看还真适合祭旗，一个是流量大热搜体质的富二代，不管是赢了他、有互动名场面、还是跟本人打好关系，都稳赚不赔；另一个是个戴口罩的闷葫芦，一般人都得想，脸都看不见能怎么吸粉？】
【能在颤音混到头部的主播哪个不是人精？徐星沅一早看穿他了，不给他送流量，也不给他多余画面；攸宁更绝，直接切大屏展示，跳舞又专业又欲，一个降维打击，直接吸了大把没见过世面的色胚粉，偷塔还给人家刺激出一个新大姐。[笑哭][笑哭]】
【这个新大姐我点开主页看了，是个富二代留子，上周还在迪拜玩呢，出手就是十个华子，感觉很有马力。】
【小票也很不错，除了新大姐的十个华，其他人也上了25w分，基本相当于薛雨卢慕荫两个炒了那么久的首秀分数（偷塔前），俺们宁宁真是越来越好了[撒花]】
【别说，攸宁的新大姐、徐星沅、卢慕荫全是富二代，攸宁这是什么神奇的吸富二代体质？！】
【接！】
【接富二代们像爱攸宁一样爱我（无副作用版）】
【什么都接只会害了你[白眼]】
【哟，少爷老婆粉今天来晚啦~】
【本来就是，看不得人说实话？少爷跟攸宁麦就是为了打年度，卢慕荫家里负债还不知道打什么算盘，大姐也就是看他跳舞够烧而已。等月底线下活动一出来，什么牛鬼蛇神都得显真容，攸宁的虚假繁荣也就维持这几天了，到时候看到脸，你们这些给他舞魅魔人设的，别灰溜溜删帖就行！！】
【我们就是嗑个热闹，谁管露脸以后攸宁的死活……】
【老婆粉大军打过来了，蒜鸟蒜鸟，我先跑路了回见！】
……
郁宁一晚上睡得不太安稳。
断断续续地一直在做梦。
槐树的枝桠交错，将琉璃天窗割得支离破碎。阳光像融化的蜜，从缝隙间流淌而下。光与影在小小少年的面容上博弈，他仰起的脸时而被点亮成明媚的淡金，时而又被暗影吞没成鸽灰。
他的淡色瞳仁像捧着水的薄玻璃，话音里带着哭腔：“你要走了吗？”
城市高楼的玻璃幕墙将霓虹折入水下，一个人影无力挣扎着，缓缓下沉。他心肺灼烧，呼吸困难，勉强靠近，却好像无论如何也游不到尽头。
光在水下浮沉，仿佛一场慢放的雪。
郁宁睁开眼睛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梦里很多场景，他的记忆其实已经模糊了，在梦里再看到，都几乎无法分辨那是自己曾亲身经历过的、还是仅仅是自己大脑的虚构或加工。
[。]：早。
[。]：……还不起？
[。]：两点了啊喂！你是猪吗？
[。]：再不回消息，我就点外卖送去你家，让外卖员敲门了啊！！
郁宁经历了一晚上精疲力尽的梦境，一摸手机就看到徐星沅的消息轰炸，反倒是莫名的心定了定——
有种回到了叽叽喳喳、富有生气的人世间的实感。
再往上一看时间，15:05。徐星沅最新一条消息刚刚好弹出来。
[。]：我点完外卖了。不行，你不能再住那个老破城中村了，找个时间搬家吧。
……眼看着自己要是再不回，徐星沅都快叫搬家公司上门了，郁宁赶紧坐起来打字。
[n]：我醒了，我没事。
[n]：……我就是单纯的睡过头了。
[。]：[猪头表情]
[。]：怎么这么能睡，你谢榜到几点？不会陪那个新大姐连麦睡觉了吧？郁小宁我相信你是有底线的人！
[。]：你都还没跟我连麦睡觉过！！
郁宁：……总能靠脑补把自己气个好歹的人，有办法治吗？
[n]：没有。只是聊了下天，她说是我们cpf才刷的，你别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