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迟青岚一愣,露出“终于轮到我教我哥”的表情:“动心啊,当然是你见到那个人心脏会忍不住怦怦跳,感觉到很高兴,见不到那个人,会忍不住想起他……”
  迟拓突然问道:“如果一个人想亲另一个人,那是动心吗?”
  还在纯爱赛道的迟青岚没想到迟拓居然往这个赛道去了,老哥怎么看起来又有经验又没经验的?
  “那当然了!你都想亲人家了,那一定是喜欢上人家了!”
  砰砰砰!
  年少时无声的那几枪,几年后正中迟拓心脏。
  他以为自己是病了,原来是年少慕艾。
  “休息吧。”迟拓站起来,端起桌上的杯子,表情镇静,一点也没有被迟青岚看出他内心的狂风海啸。
  直到走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白兰地,摘下了自己的眼镜,脑海里开始回溯过往。
  五岁、十岁、十五岁、十八岁、二十五岁……
  卷发小男孩冲他跑来,手里拿着橡皮筋,软软的说着:迟拓~帮我扎一下头发,我够不到~
  穿着小学校服的小少年,站在红旗下自信的朗诵着周一文稿,下台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迟小拓,你不爱说话,那我就帮你把你想说的话都说了!
  ——“你这么肯定我在想什么?”
  ——“那当然了,世上知你者莫我!”
  已经长成校草模样的少年从操场上跑来,带着浑身的热气:迟拓缺人呐,快来补个位置!
  画面一变,穿着青年版西装的人站在二楼阳台处,垂着眼眸望向他。
  那一瞬间迟拓竟生出了完全不符合他世界观的一种想法:他想让时光回溯,斗转星移,想让少年永远快乐自由。
  到底是什么时候生出这样的心思的?
  江东凛若是知道他的念头,会怎么想?
  迟拓靠在门上,闭着眼想了想,向来认为世间所有问题都有个最优答案的人,此时满心写满了不确定。
  “咳咳!”被酒水刺激到了喉咙,迟拓忍不住轻咳了起来,他想,他得让自己的脑子休息一会,于是拿了睡衣去洗漱。
  躺在床上时,他又想起小时候和小东凛在花园里坐着秋千,秋千晃呀晃,他们一起抬头看满天星辰。
  童言童语响起:“迟拓~宇宙之外,还有什么?”
  小迟拓有些迷茫:“我不知道。”
  “呀,你不知道呀~没关系,等我们长大了,我们就知道了。”
  小手拍了拍迟拓的胳膊,江东凛似乎生来就是个高情商的人,知礼节懂进退,会下意识鼓励身边朋友,会在旁人局促时递来台阶。
  这是低情商宝宝迟拓达不到的境界。
  迟拓对自己泛滥的思绪无可奈何,只好开始背诵高中时学习的文言文,这玩意最催眠。
  ……
  漆黑的房间里没有一道光。
  迟拓茫然的站在半空中,有些不明所以。
  隐约感受到这个空间有另一道呼吸声,迟拓循着声音望去,却只看见满眼的黑,这样的环境,只要被关上短短几天,都能把人的心智击溃。
  谁在这里?为什么不开灯?
  咔。
  门被打开了,微光从门口照射进来,一道高大的身影堵住了房门,迟拓下意识抬眸看去,是个混血帅哥,棕发碧眼,身后还跟着一群白衣人,他们推着担架,车轮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江东凛。”混血男开口说道。
  迟拓一惊,猛地转头往他看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原来刚才与他在一个空间里,发出呼吸声的人,就在他一米外的地上。
  卷发长长到了肩膀,像是杂草一样覆盖男人的脸庞,只露出一双黑入深渊的眼睛。
  明明他此时的模样狼狈至极,却因为这双眼睛,让那群白衣人不敢直视的低下头。
  曾经无比风光的大少爷,为什么会在这里?
  迟拓轻飘飘的在江东凛面前落下,满脸不可置信,他缓缓蹲下,伸出手想碰一碰面前的人,下一秒手掌穿透了男人的躯体。
  ‘东凛?’
  是梦?
  混血男笑了笑:“抬他上担架,上次你手指不是被我踩断了吗?第一次做手术,不太有经验,给你做歪了,这才我要再给你做一次,哦,这段时间歪的骨头是不是长在一起了,还得再弄断一次……”
  迟拓听着这番话,心中掀起骇浪。
  他低头看了看那双一动不动的手,手指形状怪异……怪不得!怪不得!
  一拳头挥向了身后的混血男。
  ——“啧,笛照野,你老想着用拳头解决问题,你学学我家迟拓,从不动粗,却也能治得了讨厌的人。”
  果不其然,挥空了。
  满腔的愤怒涌上心头,令迟拓已经无法冷静的辨认这到底是梦还是其他。
  ——“迟拓上辈子可能是机器人吧,喜怒哀乐都淡淡的,要是哪一天他情绪起伏很大,我觉得那应该是世界末日快来了。”
  咔。
  熟悉的人被放上担架抬走了。
  迟拓被困在这个漆黑的房间,靠意念细数着时间流淌,一秒、两秒、三秒……
  当他数到1分30秒的时候,伸手捂住了眼眶。
  他的东凛,在度秒如年的时光里,在这里呆了多久?
  原来这就是世界末日的感觉。
  ……
  微信五人群。
  迟青岚:哥哥发烧了!@渠黎快来快来!
  渠黎:昨天我才刚给他把过脉,怎么今天就发烧了,简直是在打我脸!
  收拾好自己的小医药箱的渠黎紧赶慢赶的来到了别墅。
  迟青岚今天要拍很重要的戏份,把渠黎叫来后,这才放心离开。
  “老哥交给你了,我先去片场了!”
  “去吧去吧,大忙人。”渠黎挥了挥手,上了三楼,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杯子。
  哟,酒啊?迟拓怎么突然喝酒了?
  量温度计,喂药。
  收到江东凛的电话。
  “我在过来的路上,迟拓没事吧?”
  渠黎扬了扬眉,不愧是好基友,都这么忙了,只是发个烧还要过来看看。
  “小问题,你今天不录节目?”
  江东凛眉头紧锁:“我已经联系节目组,让他们将我们的比赛录制,放在了晚上,看看迟拓的情况吧,如果他来不了,这边得求助别的队伍,来个替补了。”
  当初夏焱选择他们五个人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替补的事情。
  因为夏焱知道江东凛很会打游戏,迟拓人聪明学什么都快,林柏打游戏技术也不弱,三带二丝毫不虚其他组。
  当然夏焱没想到的是,周政安和周人和的游戏技术也不差。
  江东凛决定把办公场所换到迟家别墅,就是想着迟拓下午好转了,没准能直接带去节目组。
  咦,资本家竟是他自己?
  好吧,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竹马的。
  “你昨天还说人家气血旺?”江东凛开始质疑渠黎的中医水平。
  渠黎嘴硬:“我绝对没搞错。”
  刚才看见迟拓放在床头柜上还没喝完的酒,渠黎就在想,该不会这人喝完酒然后去洗冷水澡了吧?那还真有可能感冒发烧。
  等江东凛到了,渠黎将这个猜测和江东凛一说,江东凛疑惑的看着杯子。
  迟拓喝酒了?
  闻了闻,还是白兰地。
  一言难尽的放下酒杯,摸了摸迟拓的脑门,退烧了就好。
  渠黎从衣柜里扒出一套睡衣睡裤,满脸兴奋地说道:“让我们来给迟拓换衣服吧!”
  江东凛:“……你这么兴奋干什么?”
  渠黎抖了抖衣服:“迟拓这人,实在是不公平!”
  江东凛:?
  “你看我们三个也是从小长大的铁三角了,你们不就是比我早认识了几年么?高中那会,我打个球想靠靠迟拓,他竟然直接走开,还嫌弃我满身是汗。”
  江东凛回想了一下,点头:“是有这事,迟拓他有洁癖。”
  渠黎冷哼:“但之后你都扒他后背了,他稳稳地站着推都不推你一下!”
  江东凛一呆,开始回忆这事……想不起来,这种事情,在他和迟拓之间实在是太过于常见,所以便不觉得稀奇。
  但经过渠黎这样一说,这样一对比,迟拓确实对他底线低的不可思议。
  “我说对了吧?都是好兄弟,我靠靠就不行,你靠靠就行。”
  渠黎一边酸溜溜,一边拿热毛巾给迟拓撸了一把脸。
  江东凛看不下去他这粗糙的手法:“我来擦,你这带着私人恩怨的擦法,小心给人弄不舒服了。”
  “你来擦你来擦!”
  热毛巾转移到了江东凛的手里,他弯着腰低着头,帮迟拓细致的擦了擦脸,脖子,还有耳后。
  江东凛:“但你说这事,和你换睡衣这么兴奋有什么关系?单纯和我抱怨迟拓偏心啊?你也不想想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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