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说了多少遍!不要喊我‘尊贵的布莱克少爷’!!”西里斯顿时像只炸毛的猫,张牙舞爪,直接跳了起来。他灰色的眼眸里燃烧着不可名状的火光。
看着他叫嚷的模样,我开心地笑了,好像一切又回到了以前。嗯,无论如何,以前那个西里斯回来了。
我没有搭话,还是继续拍拍床边的座椅,朝西里斯努努嘴。他像是在心中经历一番斗争后,最终别扭地坐下。但就算这样了,他也还是要扭过身子,侧过头不肯看我。
要不是我瞥见了他隐藏在黑色发丝后发红的耳廓,我就要深刻怀疑庞弗雷夫人不久前说过的话了。
“其实——”我们异口同声道,但我直勾勾看着他,他却直勾勾看着床头柜上明亮的烛光。相同的语句脱口而出后,我和他又各自安静下来,尴尬再次蔓延在彼此之间。
“你先说。”西里斯总算扭回视线,不自在地飞快看我一眼。
“那我先问我最想问的。”我端正了神色,“所以飞行课上大喊着‘赫拉’朝我冲过来的男生到底是不是你?”
西里斯沉默了。
“庞弗雷夫人还说有个格兰芬多的男孩在我昏迷的时候,一直守在我的床前,那个是不是也是你?”
西里斯继续沉默,他的嘴巴张开又闭上,白皙的脸涨得绯红。最终,他自暴自弃地开口:“...是又怎样。”
他别过头去,又移开了视线。
我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跳跃在他鼻梁上的烛光是多么的可爱。我的心跳怦怦加快,试探性地问道:“西里斯,不要生气啦,好不好?”
玻璃窗外夜空沉寂,繁星闪烁。我凑近男孩精致的面庞,直直地盯着他灰色且清明的眼眸。他对于我突然放大的面孔,明显愣了一瞬。
西里斯同样深吸一口气,看上去犹为烦躁地抓了抓他那头乌黑的鬈发:“我没有生气,我早就明白你和我不会一起进入一个学院,我只是——”
跃动的温暖烛光勾勒着他如雕塑般的侧脸。他的神色别扭,看上去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才说出来这些话,眉头微微蹙起。
“我知道的。”我打断他未说出口的语句,一切化为柔软的夜色消散了,“那我们还能继续成为好朋友吗,西里斯?”
男孩微不可查地愣了愣,我们的目光再次相汇。但在这次我望向他时,我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滚烫的漩涡之中。他的眼神清明且直白,带着明晃晃的认真。
“好。”他轻声说。
窗外属于秋天的夜晚单调且沉重,寂静的湖面上,倒映着点点繁星和稀疏的山毛榉。但是在此时此刻,我感受不到秋天的寂寥于荒芜。医疗翼中的温度适宜,暖意从我的皮肤透入我的心脏。
西里斯的嘴角重新噙上懒散的笑,炽热的目光烙印在我的面上。
“你知道那会看到你直勾勾掉下来时,我有多当心吗?我背起你就往医疗翼冲,要不是后来莱姆斯来拉我回去上课,我估计真的会待在这不走了。”
“直到我醒来?”
“对,直到你醒来。在你醒来的前一秒我就会逃跑,我不会让你知道我一直在这里。”
“可是就算这样,庞弗雷夫人也会出卖你的。”我咯咯笑起来。
真是难得他热血上涌,一口气说这么多真心话,没有再嘴硬。估计等不久后他想起来,他骄傲的性格会让他羞愤欲死。
西里斯再次涨红了脸,他欲言又止,最终轻轻哼了一声。
“话说回来,如果和好的话,那我们要拉勾!”我一本正经地伸出右手小指,“你向我保证,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像现在这样,敞开天窗说亮话。永远不要冷战,永远不要不理我,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好,赫拉·沙菲克和西里斯·布莱克永远都不会再冷战,赫拉·沙菲克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最重要的人。”他的语气无奈,勾住我的小指晃了晃,又用大拇指与我的相印了下。
“那我和波特对你来说谁比较重要?”我立马不甘追问。
“一样重要。”西里斯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嘁”了声,又气鼓鼓地躺了回去。
“先吃点东西。”西里斯帮我把袋子打开,“你怕是不知道我疯狂往这个袋子里塞吃的时候,詹姆斯有多震惊。”
我才发觉我是真的很饿,于是我又坐起来,笑嘻嘻地帮他捏着手臂:“您辛苦了。”
“令人恶寒。”西里斯刻薄地评价道,立刻用叉子叉起了一块蛋糕,塞进了我的嘴里,以此来堵住我的喋喋不休。
男孩微卷的发丝拂过我心中呼啸的山峦,掀起我心里的惊涛骇浪。
但我不知道的是,诺言往往只在那一瞬间生效。我最终会坠入时间的罅隙里,而他的名字,将会是我穷极一生最短的咒语。
洋桔梗往后不会在我的夏日盛开。
第11章 Chapter10
“所以你圣诞节真的不回去?”
图书馆内极为安静,几乎没有人在说话,只能听见书页翻动时纸张摩挲的沙沙声。我和西里斯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毕竟一个格兰芬多和一个斯莱特林的组合实在是太诡异了——更不用说那个格兰芬多是风靡全校的西里斯·布莱克。
我压低了声音,头再低垂了些,以便懒洋洋趴在木桌上的少年可以听见。
他曲起的臂膀下压着只字未动的魔药论文,十二英寸的羊皮纸干净得令人膛目结舌,已经垂到了他的皮鞋边。
“谁要回去?我才不回去。”
他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往椅背一靠,睡眼惺忪。
“为什么老海象要布置这么多作业?谁写的完啊?”
“麻烦尊重一下教授。”我故作严厉地用羽毛笔轻轻敲了敲桌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好好,斯拉格霍恩教授——”西里斯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未消散的困意使他的咬字含糊不清,少年的声线带着他特有的慵懒式发音,极为悦耳。
我这次换作用羽毛笔敲了下他的额头。
“Ouch!”西里斯双手捂住被敲的地方,夸张地哀嚎。平斯夫人的视线在瞬间径直扫过来,瞪着眼警示着我们。我面带歉意地笑笑,却在桌底下狠狠踹向对面的少年。
“太遗憾了,西里斯同学。其实安多米达在一周前私底下找过我——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我和你和好的,我觉得也没有很明显吧,至少布赖恩还没发现端倪。”我顿了顿,便低头唰唰写起我的论文。
“她让我转告你,沃尔布加阿姨要求你圣诞节必须回家,不然你的母亲就会立即杀到霍格沃茨来捉人——这些是她的原话。”
不由得,我的目光带上了怜悯,又抬眼看着怔住的少年。
西里斯清明的眼眸中闪过突兀的的厌烦,他的脑袋绝望地重重砸向桌面,发出的巨响比乌贼粗长的触手拍打湖畔的声音还夸张,旁听起来都感觉异常疼痛。
他的双手抱头,闷在衣服里的含糊声线满是不耐:“回家能干嘛?那个地方也配叫家?不就是回等着被她关禁闭...本来詹姆斯都打算和我一起留校了。”
我本来到喉口的语句被咽回胃里,胃酸溶解着突如其来的苦意。
——波特真的和他的关系亲密到一个程度了。
那我呢?我是否只是普通朋友呢?我的脑海中慢慢浮现数月前在医疗翼中的允诺,又回忆起他们几乎形影不离的身影——似乎只有那个时候,西里斯才是真正开心的,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散漫与自在。
在开学的一两个月后,格兰芬多以波特为首的四人小团体正式建立。
他还给这个让许多老师头疼的组合起了个相当中二的名字——“掠夺者”。成员包含波特,西里斯,卢平和佩迪鲁。他们因为违反校规已经为格兰芬多扣了不少分。
我在最近能明显感受到,掠夺者中以波特和西里斯为首,犹为明显地针对起了斯内普(虽然他们早在入学的列车上就结下梁子了)。
每次一在走廊上偶遇斯内普,波特便会和西里斯一唱一和夸张地大喊“臭烘烘黏糊糊的鼻涕精——”。在说出口的一刹那,站在斯内普身旁的伊万斯便会用她那明亮的绿眼怒视着他们,我觉得她火红的头发下一秒就要燃烧起来了。
当然,斯内普也不甘示弱,满嘴喷洒毒液地怼回去。几回合过去,双方就要在走廊上掏出魔杖决斗了。
“因为鼻涕精就是很恶心啊,邪恶的斯莱特林,崇尚黑魔法的黑巫师;自己是个混血还眼高手低,看不起麻种巫师,一心想要挤入纯血圈子的蠢货。”西里斯在我询问起时,语气与表情是毫不掩盖的恶劣,“所以他来巴结过你没有?”
“嘿,我也是斯莱特林。”我有些不满地看一眼对面神色倨傲的少年。他灰色的双眼中泛着因提起仇敌而兴奋到亮的出奇的、不怀好意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