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妻子重生回退婚前 第69节

  他允许这个东西滚出来了吗。
  陆行则微微歪头,笑了。
  下一秒,无数道如同针线般粗细的光布满了整个房内,又在刹那间化成金色的剑意。剑光奔涌,所过之处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那新郎官在顷刻间化作细碎的血块,已经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了,而他旁边的云霜月被陆行则用灵力罩着,依旧不染纤尘。喷溅的血水落到了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最后融在了充满喜庆红色的世界中。
  一个刚刚还存在的人,总共没有说几句话,居然不到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淅淅沥沥的血雨将陆行则身上的衣服染红,幸亏今天穿的是白衣,好染色,他心情有些好转。
  陆行则走到云霜月的面前,靴底随着动作踩起黏腻的血丝。他看着她皱起的眉头,跪下揽住女人的腰,将自己挤入云霜月的怀中,仰着头颇为乖顺地问她:“不是要结婚吗,接下来是什么流程?”
  房间内忽然开始剧烈颤动,仿佛是被他这般不似正常人的反应吓到了一样,周围的场景突然像碎掉的玻璃一样炸开。
  “陆行则。”伴着这个声音,手臂似乎被戳了一下:“醒醒。”
  陆行则猛然睁眼,看到了台上还在讲课的常德仙君。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正看见梦中的女人此时一身弟子服,看着他,没有那种疏离的神情。
  “刚刚是怎么了?”云霜月觉得刚刚陆行则的情绪有些不对。
  “嗯……做了两个好可怕的噩梦。”陆行则将半边脸埋在手臂里,摆出习惯的示弱姿态看向她,显得整个人很无辜。
  “专心。”云霜月丢给他两个字。
  陆行则垂着眼,没说话。
  “……这里是学堂,你不会有事的。”云霜月又用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
  “唔,我听到了。”陆行则弯起眼睛,身后仿佛有尾巴甩了甩:“谢谢云霜月安慰我。”
  第79章 明月逐来
  陆行则看着云霜月的侧脸, 他现在其实也拿不准女人究竟是什么态度,只能凭着直觉先拉紧她。就像一张极为轻薄的巾帕,看似停留在你的手中, 但实际上只要你稍不留神微微松开了手, 下一秒的它就会被风毫不留情卷走。
  回想起了刚刚梦中的场景,陆行则的脸色一黑。见鬼了一样梦到这种东西,他蠢成什么样才会把结局搞成那种样子。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 脑中一闪而过镇中成神后那位陆行则说过的话,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怀疑人生。
  “抓紧她。”
  喂。
  不会吧……真废物成那样?
  思及此处, 陆行则突然皱了皱眉。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似乎没那么简单, 最了解陆行则的人还是他自己。那时候的他似乎已经成神了,连时间的法则都能突破, 为什么会让这个时空的自己去抓紧云霜月。
  他从记忆的角落里翻找出地球上的画面, 无数打通过的游戏剧情在脑中放映。按照一贯的套路……怎么看都是要改变哪个重要的剧情节点吧。
  那我的关键道具和剧情提示呢。
  想到那个一脸淡漠的金发男人, 陆行则突然眉头一跳。才意识到那个家伙费这么大劲跑过来,对重要的事情他就蹦出三个字啊, 搞什么,你老婆跑了我老婆还没跑呢。
  他揉了揉眉心,又看了眼旁边的云霜月。刚上课时骚扰云霜月在那找存在感的纸条被妥帖平展开来, 整齐堆放在一旁。没有被退回来, 却也没有被收下。
  还在维持距离感。
  他动了动手, 挑了一份倒霉书卷撕下来张纸条,把他那鬼画符一样的字写满了后又偷摸着送到了云霜月的手旁。
  动作间瞥到了云霜月腰间挂着的传讯佩亮了亮,他要伸回来的手一顿。
  这是那位云叔专门给云霜月的传讯佩。
  陆行则知道他, 小镇的时候扮作掌柜的那位老人,在小镇中应该是和云霜月说了什么话。几日前他提起化龙去找云霜月也和这位云叔有关,多亏了那个关于不渡川的消息。
  他身体向后仰了仰, 规矩了不到一会儿的坐姿重新歪了起来。
  不渡川。
  云霜月现在和他保持距离最大的原因还是云氏,想要和她更近一步就必须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嗯……看来还是和云氏牵扯不够深,给了云霜月一种及时止损就能让他不再踏入其间的错觉。
  得想办法找点事情,让云氏和他之间的关系彻底无法摆脱。只有这样才能用云霜月的责任感,来让她把未来的计划里添上陆行则的名字。
  他的目光转了转,最后停留在了书桌上。
  ——
  早课下课后云霜月将桌上的纸条推还给了陆行则,其中包括他后面又偷偷摸摸塞过来的那张。
  云霜月看着陆行则做出夸张的动作,表示自己受到了打击的样子,确认了并没有和刚刚上课睡着时那种低气压的状态,于是朝他微笑着点了下头,之后就没管身后的陆行则,径直走出了天字班。
  “姐姐,我怀疑常德仙君绝对盯上我了。你快帮我想想,我什么时候惹过他啊。”白野泽跟在云霜月的身后,头顶上那撮一直翘起的头发都蔫吧了。
  “嗯。”云霜月注意力被他的话拉了回来,她认真回想了一下,最后用袖子掩起嘴角笑了笑:“好像不少哦。”
  “哈哈……这样。”白野泽尬笑两声,随后飞速甩了甩头:“算了,不说这个了。姐姐你刚刚还在想关于那个图腾的事情吗?”
  云霜月敛起笑意,有些困扰:“你猜的倒是没错。”
  她试过用灵力催动那块玉佩,也试着将书页上的图腾和玉佩靠在一起,但始终没有半点反应发生。云霜月猜测或许是条件不足的缘故,可能要破解另外几个图纹的意思,才能得出最终的结果。
  她也问过云叔的意见,但是刚刚他也发来了讯息,表示他们那边也没有头绪,没法帮到她。
  想到白野泽提过一嘴他觉得这个图腾熟悉,云霜月想了一下,试着将后面从白离水那了解到的信息组织一番后告诉了白野泽。
  分开的图腾……族徽……
  白野泽一开始还皱着眉头听着,一脸苦思冥想的样子,最后在云霜月提到其中几个词的时候,突然惊呼一声。
  他猛地一拍脑袋:“姐姐,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眼熟了。”
  “族徽……族徽……”他喃喃自语着,突然看向云霜月:“姐姐,能不能把那个图腾再给我看看!”
  云霜月对他极大的反应感到一丝诧异,手上动作没停,把纸递过去给了白野泽:“是你对白氏的那个图腾有什么补充吗?”
  白野泽从地上捡了根树枝,随便挑了快比较空旷的地方,对着图腾就开始涂涂画画。云霜月在上面看着,发现他描下来的并不是白氏的族徽。
  “不……我眼熟的不是那个。”白野泽回着云霜月,手上动作加快:“姐姐你等我一下。”
  随着他最后一笔收尾,白野泽一把丢开小树枝,装模作样地擦了一把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咧出一嘴大白牙对云霜月说道:“姐姐,你看!这是栖梧凤氏的族徽!”
  “我当时也并非没想过族徽的问题,事后我传讯托云苏去查过,四大家族的族徽都不长这个样子。”云霜月思索着:“……所以这个栖梧凤氏的族徽,你是从何得知的?”
  白野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额,姐姐,你还记得我小时候被凤柔爻揍过的事情吗。”他比划了一下:“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族徽吧,但是我可以肯定,这是关于栖梧凤氏的图腾!凤柔爻当年揍我的时候,她本命灵器上的图案就是这个。”
  云霜月有些好奇:“你不记得她的人和名字,却记得她本命灵器上的图案?”
  “她的脸我当年才见了一天半天都不到。”白野泽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生无可恋:“但她锤子上的图案印在我屁股上,整整七天都没消下去。鬼知道她当时对我一个小孩,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眯了眯眼,突然瞄到了远处一个人影:“姐姐……我记得她今天,好像是说要找你一起吃饭来着吧?”
  话音刚落,对面那人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诡异速度飞快来到了他们面前,最终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定,放缓速度有些扭捏地挪了过来。
  “小柔,好久不见。”云霜月笑着对她打招呼:“听说你们的测验终于结束了,感觉怎么样?”
  “霜月姐好久不见!”小柔依旧是那套粉色衣裙,看向云霜月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书卷内容还是有些难度的,但我把我会的都写上去了!姐姐,我算过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马上就能去天字班了。”
  “啥啊,你前几门的书卷全是白的,指望你最后那门最烂的给你捞上来啊?”白野泽上次被常德仙君逮过去罚站,正好见到了凤柔爻他们班的先生和常德仙君闲聊,那位先生一大半的话全是对她书卷的深恶痛疾。
  “霜月姐,我们去吃饭吧。”凤柔爻装作没有听见白野泽的话,挤开他凑到了云霜月的身边。
  行吧,又被当空气了。白野泽抽了抽嘴角,选择识相退到了他们身后。
  “对了小柔,我想给你看个东西。”云霜月侧了侧身子,让凤柔爻看清身后挡着的图纹:“这个东西你可熟悉?”
  凤柔爻微微一愣,随手摊开一只手。随着一道极为霸道的紫色灵力闪过,一把重锤出现在了她的手中。随着锤头落到地面,还溅起了一波不小的尘土,足以感受到这把锤子的重量。
  随后她离云霜月远了一点,另一只手附上了锤柄,两只手一起微微施力,将这把重锤扬起扛到了肩上,十分轻松的样子。
  凤柔爻低呵一声,将锤子的某一侧展示出来,随后笑着对云霜月说:“姐姐,你说的是这个图案吗?”
  “这是你们栖梧凤氏的族徽吗?”白野泽从后面凑了上来,想托起这个锤子仔细看一看,却被它原本的重量压了一个踉跄。
  凤柔爻有些无语他的动作:“怎么可能是族徽……就是我娘给我刻上去的的图案而已。”
  “你娘?”白野泽发出了两个困惑的音节。
  “对啊,这个图案是她专门给我刻的,这世间还不能找到第二个和这一模一样的来呢!”
  “这是你娘在你召出本命灵器后才刻出来的吗?此前从未有人见过?”云霜月轻声问道。
  “是呀!怎么了霜月姐?”
  一旁的云霜月听到后却心头一跳,凤柔爻如今的年岁,即使从她出生那时算起,也远不及古书所诞生的时间长久。那这个诞生不久的图腾,为何会如此巧合地出现在古书之上……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凤柔爻眼睛亮了亮,从储物戒中掏出了一个东西来塞给云霜月:“姐姐!我这边有一个小东西,就是照着我锤子做着玩的。你似乎对我的本命灵器很感兴趣,这个就送给你拿着玩了。”
  云霜月低头摊开手,手心中静静躺了一个缩小版的玉质重锤。
  第80章 明月逐来
  太阳高悬。
  云霜月在和凤柔爻吃完饭后便打道回府了, 而白野泽又满脸生无可恋地被常德仙君叫去洞府,故而现在回去小院的这条路上只有她一人在走。
  “这位落单的小姐,需不需要神秘路人的帮助啊?”笑吟吟的声音在云霜月头顶响起, 带着这个年龄段独有的朝气。
  云霜月没有抬头, 她顿了顿后加快脚步。想到自己宽大的衣袖可能会被某个人抓住,云霜月反应很快地想卷起来,但还是慢了一步。
  “差一点点。”果不其然, 她的衣袖被跳下树的陆行则拉住了:“好险好险。”
  云霜月微微用力,想将袖子拉到前面来。过程很顺利的拉动了, 但随之一起被拉到前面来的还有一大只陆行则。
  他一只手拉着云霜月袖袍的一角, 另一只手里抱了一大束不知从哪来的鲜花,看花瓣上的水珠和新鲜的根茎, 似乎是才摘下来不久的。那张神采飞扬的俊脸埋在花束中, 在太阳底下晃眼得很。
  “……你不应该来这里。”云霜月忽略掉了他莫名其妙的行为, 只吐出了这么句话。
  陆行则没有放下她的袖袍,拖长调子道:“明明前几天还可以来的——”
  “那时的你可不是人形。”云霜月就这么看着他。
  现在面对陆行则, 云霜月如今的状态比刚来百仙盟那会儿还要混乱。毕竟那时候的一切都还在她的计划之中,远离陆行则不让他再涉足这段因果,自己慢慢查清前世所隐藏的云氏细节, 一切都在正轨上进行着。
  明明都是推远他, 但此刻的陆行则一点都没有刚重生时那种守规矩的状态, 反而像他刚刚来到老宅那样,横冲直撞地打破所有既定规则。
  天可怜云霜月一生最规矩不过,她一直有着一套自己的处事逻辑。花灯节那晚她将自己的打算, 试图展示是陆行则看,谁料她印象中虽随性但在重要事情上绝对靠谱的陆行则像是变了个模样一样,如同突然从人变成了一只听不懂人言的幼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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