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妻子重生回退婚前 第55节

  陆行则装模作样地表现出被云霜月揪疼到说不话的样子,嘴巴里叽里咕噜含糊不清的不知说了什么,最后见云霜月看着他不说话的样子后才老实了。伸出三根手指笑着在云霜月面前晃了晃:“我练了呀,有三个字写得特别好。”
  当时云霜月又用手轻轻揪了下他的脸,轻轻笑了一声,想着能把他自己的名字写得好居然也能这么骄傲。
  “这也说不定。”她严谨地回了白野泽一句。
  但是白野泽好像没听到,他坐下后晃了晃脑袋,神神秘秘对她说:“姐姐你知道吗,我们昨日写的书卷被收上去了,就是为了给我们今日的讲师看。”
  “今日的讲师?”云霜月张了张口:“意思是我们要换讲师了吗。”
  “看样子是的,昨日那个讲师只是百仙盟普通的长老,是替今日这位顶班的。”白野泽也不知道哪获得的小道消息:“今天这位才是我们天字班真正的讲师,道号常德,来头可不小,按理说不应该来教我们的。”
  他的身体向后仰了仰,微微一指:“不过我们班那个,就上次你见到过的那个陆行则是他徒弟。”
  “说起来那天他还来找我了。”白野泽搓搓手臂,给云霜月传授经验:“姐姐你以后骂他尽量躲远点,我上次那个距离骂他都被他听到找上门了。”
  云霜月一想就猜到了原因,她对被蒙在鼓里的白野泽有些抱歉,于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应和道:“嗯,我会躲远点的。”
  “什么躲远点。”一道清爽的少年音在二人头顶响起。
  云霜月抬头,就见昨日狼狈的少年今天恢复了光鲜亮丽的样子。早上的阴云不知在何时已经散去了,阳光照耀到他耳朵那几个银环上,反射的光点在云霜月的衣服上晃荡。
  见云霜月朝他看来的目光,陆行则笑了笑露出亲和的表情:“冒犯了,我并未听完全,只是想问问二位是否介意我坐你们身后。”
  他那张无往不利的俊脸露出一个有些苦恼的表情,没对着云霜月而是朝着白野泽道:“我来的时候有些晚,学堂只剩下这个位置了。”
  “额,行。你坐,你坐。”白野泽本来说人坏话又被正主听到了就有些心虚,此时恨不得赶紧结束这个对话。
  所幸那人在笑着点点头后就规矩坐着了,再没和他们交流,仿佛刚刚那只是一句普通又礼貌的询问罢了。
  “常德仙君来了——”不知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只见一阵浓郁的灵气突然来说往一处聚集,随后慢慢变幻成隐约的人形。最后常德仙君人还未彻底出现,他的怒吼声就传了出来:“陆行则,你看看你这什么鸟字,写成这样就敢交上来。”
  一个蓄着白须的矮胖仙人大步流星朝云霜月后面的位置走去,大手一拍把一张书卷“啪”一声按在了桌子上。
  白野泽胆大往后一看,没忍住眼皮跳了跳说出了心里话:“好难看的字啊,怎么能把自己的名字都写得这么丑。”
  对上陆行则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把话说出来了。白野泽受不了陆行则的眼神,把自己默默往云霜月那靠了靠寻求安慰,但怎么感觉对面那哥们眼神更吓人了。
  “你的论题也敷衍了事,问你选择如何,谁让你把仙盟规则全往上抄了一遍!”这位看着慈善的仙君用胖胖的手指戳着陆行则书卷就是一顿批判。
  云霜月记得题目,那道题说的是有两位修士同时遇难,此时若她除了自己身上就只有一件防御法衣,问该给谁。其中一个修士天赋极高前途无量,另一个修士修为尽废自知时日无多决定回乡陪自己的父母。
  “按规矩办事嘛。”陆行则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药瓶。
  “还是和之前一样混账。”常德仙君瞪了他一眼:“今天暂且先放过你,你先帮我找个人。”
  前面的云霜月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这个云霜月是谁,你可否帮我指一下。”常德仙君对这个人的书卷印象极深,她的字极为漂亮,但是那道论题却空着没写。因为那字给他的印象是个极为有风骨之人,所以常德并不认为她也是敷衍了事,所以今天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找她在哪,打算亲自问问。
  没等陆行则这个逆徒回答,一道声音就传到了他的耳中:“仙君,我便是云霜月。”
  常德看到声音的源头,眼睛一亮。这孩子气质好啊,又想到了她那道空着的论题,更是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便是那空着论题不写的?可否问问你是怎么想的啊?”
  云霜月组织了下语言,声线平稳:“此论题只允许从那二人之中选一个救下后才能续写。”顿了顿:“……只是,这两个选择并非我所想。”
  “哦?”
  她敛目:“我会把自己身上的那件法衣也给出去,救下这二人。”
  “你以后可是会成为修士救下更多人的存在,为何要为了这其中一人舍弃自己,自陷险命,更何况其中一人还同凡人无异。”常德觉得这个孩子的回答很有意思。
  “此刻能救,便救。”云霜月坐姿端直如青竹:“若为明日之虚妄,弃今日可救之命,我……不能为。”
  第60章 百仙盟
  常德仙君最开始没有说话, 摸着那一撮厚长的白须沉吟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最后笑着朝她问道:“你叫云霜月,对吧?”
  在获得了她的确认后, 这位慈眉善目的仙君才转身正式开始了这一天的讲学。
  与前日的那位讲师不同, 常德并未讲些修真界的基础内容,但也没有一上来就教众人修炼之法。
  他慢悠悠地走到亭前的圆坛之上,衣袖无风自动。缥缈的云雾顺着亭间的水池蒸腾而上萦绕在这位老者的周身, 让他亲切的面容在此时多了份仙人般高深莫测的样子。
  “修道一途,能者万千。可明其志者, 十不存一。我昨日为你们设下这道论题, 不是为了看你们的回答多玄妙高深,左右不过是看看在座各位修炼至今可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 所修的是什么道。”他的眼睛滑过云霜月, 又滑过她身后的陆行则, 最后将场上的每个人都看了一遍。
  “有人道心已明。”常德的眼睛又落了回来,白眉之下的眼眸忽转深邃:“有人修炼至此却仍如凡童嬉戏, 任凭随心。”
  亭内的陆行则用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仍把玩着药瓶没有看圆坛上的常德。他一个人霸占了两个座位,长腿曲起支着自己的手臂, 一身规矩的弟子服愣是被他穿成了桀骜不驯的样子。
  亭台的柱子将阳光切割成了阴阳两面, 这位一剑惊天下的剑道新秀隐没在亭柱投下的阴影之中, 而他前面那道素色身影,却整个人浸在了灿金日光之中。
  看到这个场景,常德眯着眼又摸了摸胡须, 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转了一个话题:“仙魔之争已经过去了许久,近些年来魔族频频移动, 上界修士前往下界的次数不断增加,故百仙盟特设盟会邀各位前来……”
  “姐姐,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次天字班有几人还未前来啊?”白野泽趁着常德转身讲话时把头凑到了云霜月这边:“小道消息,据说是玄天门那两位和沧溟姬氏的长公子。”
  是曼儿他们?
  云霜月不曾留意过名单上的人,那日她还未细看就被凤柔爻带到了天字班。听到白野泽口中未归之人竟是火曼儿等人,心下不免有些担忧。
  她找了张口,还未出声就看到刚刚还对她挤眉弄眼的白野泽突然正襟危坐,十分认真地看向前方。没等她反应过来,白野泽头上就突然出现了一柄带有剑鞘的剑,铛铛两下敲在了他的头顶。
  “小公子看来有话要说啊。”圆坛上的老者呵呵笑了两下:“既然我谈及魔人混进修士之中的事情你如此激动,不如小公子来谈谈看法?”
  白野泽苦着脸站起来,头顶上时常晃着的那撮头发都蔫吧塌了下来,支支吾吾了半天。
  台上的常德仙君一看他这样,笑着挥手让他坐下,于是这后半截讲学白野泽老实再没有凑过来了,一节早课就在如此安静的氛围之下结束。
  “终于结束了。”白野泽长叹一口气:“等下没课了,姐姐我们回去吧。”
  “云姐姐!”一道尖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小柔今日可否和姐姐一同用午膳?”
  凤柔爻的身影在天字班门口探头探脑,就这么旁若无人期盼地看着云霜月。
  见周围人频频侧目,云霜月没让凤柔爻久等,起身就往门口走去。只是她在离开之时向身后看了眼陆行则的位置,却见少年金瞳紧缩,那双眼睛在阴影之下显得异常突兀。
  那是……他化龙的样子。
  云霜月以为自己看错了,闭眼再睁开后却还是看到那双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像龙瞳一样的眼睛。
  “姐姐?你怎么不走了。”白野泽凑过来看了看:“看到什么了吗。”
  云霜月下意识摇了摇头,按下心底的疑惑转身朝门口走去。
  陆行则要化龙了吗?
  ——
  之后几天的课业很少,但云霜月每一次看到陆行则都能见到他极为明显的细窄眼瞳,想不注意都难。
  自那日雨中一别,陆行则确实照着云霜月所言不再同她接触,除了将座位移到了云霜月背后,就再没有什么别的动作了,连话都不曾说过一句。
  但云霜月心头却始终盘旋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看到陆行则龙化特征越来越明显,甚至在某些时刻眼睛略过他那,都能瞥见金色的龙鳞突然出现在他的面颊上,然后又在下一秒消失不见恍如幻觉。
  是化龙的前兆……
  想到前世他从第一次咬开她手腕之后越来越熟练的动作,和陆行则化龙那几天黏腻到诡异的态度,云霜月蹙了蹙眉。她最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化龙时期修为倒退与凡人无异,前世他化龙的时间明明更晚,是在她离开了老宅之后,若真是化龙,为何这一世会提前这么多?
  云霜月又看了眼陆行则,少年朝她眨了眨眼睛,像是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只是云霜月没想到,这是她见陆行则的最后一面。因为自那日起,陆行则突然消失在了天字班内。
  连续几天不曾出现的他引起了天字班的讨论,在常德仙君询问班内是否有人能联系到陆行则之时更是将此事推到了一个新高度。
  “常德仙君作为他师尊都联系不上他?”
  “先前他不是也经常消失吗,就和那次一剑挑了上百天骄之后突然销声匿迹了一样。”
  “这次情况不一样吧,不然常德仙君就不会来问了。”
  “嘶,不会是和前几日魔人混入修士之中有关系吧?难道陆行则遇上了魔人?”
  “百仙盟怎么会出现魔人,你疯了吗。”
  “一看你那日就没好好听常德仙君讲课,不是说了百仙盟特意放开权限任人进入,为的就是瓮中捉鳖抓捕上门的魔人。”
  “魔人又不傻,怎么会明知陷阱上钩。”
  “上不上钩要看饵香不香啊,据说百仙盟这存了一件魔域至宝,魔人要想重回人间,第一步必须获此宝物。”
  云霜月听着众人谈论陆行则去向的话语,心中一沉,此时腰间的传讯佩突然传来了灵力波动。
  她拿起来一看,是云叔的消息。
  “小姐,几日前我曾给你发来关于一则关于不渡川一脉的预言,那日的预言十分残缺,仅知那不渡川的人似乎前往了百仙盟。”云叔那边的讯息没有停止,发出讯息的速度极为快:“今日你云瑶姨再卜了一卦,确认了不渡川一脉派了某位长老已经来到了小姐那,几乎是同一时间。”
  云霜月近几日心头那股莫名的预感此刻终于落到了实处。
  看完陆行则那一眼之后云霜月回到了百仙盟的院子,前脚她刚坐下,后脚云叔的消息就到了她的传讯佩之中。
  那是她离开镇子后情绪波动最为强烈的一次,因为在她的印象之中,不渡川一脉不该出现在此刻。
  为什么不渡川一脉的人这一世会这么快就主动找了上来?按照前世的记忆,陆行则烧毁老宅后他们并未立刻出现,是后面几年才陆陆续续来到云霜月面前的。
  现在她又想到云叔讯息之中所说,这一世不渡川的人是同一时间和她来到百仙盟的。云霜月下意识捏了捏眉心,往坏处想就意味着前世不渡川一脉或许早在暗处看着云霜月了。
  陆行则的销声匿迹会不会和不渡川一脉有关……云霜月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她在百仙盟不曾在众人面前和陆行则说过话,在外人看来她与天字班别的同窗的关系似乎都比陆行则更为熟悉。往前推在镇中之时,她也未曾在火曼儿面前表现出同陆行则过分熟稔的态度。
  原以为不渡川一脉在此时离她的距离还很遥远,却不曾想他们会在这个时间出现。
  她的心渐渐下沉,似乎在镇中就有预兆。姬芜珩的分身平白无故说出那句话后消失不见,是否代表着不渡川一脉早在那时就采取了动作?
  可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何是此时,偏偏陆行则也在这时不见了踪影。她虽不愿多想,但此时面上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了陆行则与不渡川一脉恐有接触。
  即使这样他也会被她牵连吗。
  又想到了陆行则消失之前那越来越明显的化龙预兆,若他修为尽失时遇上了不渡川的人……
  从天字班回到宅院的路上,云霜月依旧在想这件事。她的手触碰到门扉上,一触手摸到奇怪的湿润感,云霜月飘散的思绪回来,下意识往手上的位置看去。
  鲜红的血。
  看颜色是刚粘上去不久的。
  她心头一跳,没有管自己苍白的手被血色染红,推开门后迅速关上,快步向房内走去。
  里面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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