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妻子重生回退婚前 第40节

  她呼吸突然停了一瞬。
  怎么会是,老宅里的预言箴眼。
  符文在漆黑的瞳仁中挤压,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字符颤动着,时不时会有一线红光流转在眼底。
  云叔又将那只眼睛闭起:“小姐不要被吓到。我的代价是奉献出一只眼睛,作为预言箴言维持运作的养料。”他重新系上布巾:“不过也多亏了这份代价,我才能在老宅子偶尔看见一下小姐,见到是怎么长大的。”
  他笑着想摸摸云霜月的头,但是身高不够,云霜月瞬间就察觉到了这点,微微弯腰俯身让云叔的手放上来。
  “作为云氏族人,小姐的代价是天生衰微的灵脉。”可是你的神魂为何也存在残缺。
  云叔叹了一口气,天道不允许他将后面那句话说出来。他将手放下,重新背在身后。
  云瑶他们已经在找这方面的记录了,希望能在小姐出阵前找到线索……
  对了,出阵。
  “小姐进入此处,想必一开始想找机会询问我出阵的方法。”云叔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突然面向云霜月笑着说:“这你可问对人了。”
  第38章 镜像镇墟
  天光初霁, 梦中人醒。
  云霜月睁开眼,关于云叔的话仍然清晰留在她的脑海之中。
  云氏的内乱,天道和魔域的牵扯……还有从阵法中出去的办法。她用一只手支起身体, 另一只手扶上额角揉了揉。
  得先将破阵的方法告诉大家。
  云霜月思索几息之后, 觉得最必要的事情还是将陆行则他们送出这里。既然他们误打误撞进入此阵的原因和自己有关,是因为云霜月的云氏血脉才开启了太乙镇灵阵的入口,那让他们安全离开也变成了云霜月的责任。
  镇中人很多都是隐藏在凡人之中的云氏族人, 所以她在此阵中不再像第一日进来时那般被动警惕。
  一开始是为了破解身上的禁制云霜月才来到了这个小镇,但想到陆行则说前世偶遇一个黑衣人塞给他的盒子中才拥有破解禁制的方法, 他并没有进入这个阵法。
  所以云霜月想着或许尽早出去, 才能遇到那个前世的黑衣人。
  那人究竟是谁?既然有着破解她身上禁制的方法,那和云氏的关系必然不会简单。
  难道也和云叔一样, 是她的亲人?
  可是她在梦境之中并没有见到身披黑衣之人, 况且若是她的亲人, 一般情况下如果拥有对她有利之物,也会找机会在那时和她说的吧。
  所以那位前世的黑衣人, 是云霜月亲人的几率很小,他认识陆行则的可能都比这大,毕竟这盒子是他塞给陆行则的。
  认识陆行则……客栈之中陆行则对黑衣人的描述模糊, 眼下她需要破解禁制的话, 或许再去找陆行则问清楚些会更好。
  云霜月放松了一些, 又想到云叔所说的破阵之法,打算先去陆行则的房间。
  换好衣服站在走廊时,云霜月想着这个时辰陆行则应该还在睡觉, 她又折返回自己的房间,将今日的早点摆好放在医馆的桌上。
  掐着火曼儿晨练的点将茶水温了温,又给她特意捏了两个个小老虎形状的奶黄包摆在茶水旁, 云霜月注意到上次火曼儿吃得最多的就是这味道的。看着那圆头圆脑的奶黄包,云霜月轻轻笑了一下,觉得和火曼儿很像。
  姬芜珩格外偏爱的茶水她换了一个更大的水壶装,以及左邢喜欢的煎饼也放在了旁边。周围都被云霜月放上了火系灵石,保证它们不会冷掉。
  当医馆桌上的草药也被云霜月整理好后,她抚了抚没有丝毫凌乱的衣服,重新回到了空间。
  陆行则的房间很好找,金色的游龙结界在走廊中闪出若隐若现的光,嚣张的灵力威压毫不掩饰地显露出来,依旧摆出外人勿扰的样子。
  云霜月又一次来到了陆行则的房门前。
  不同的是这一次结界的灵龙并未将她直接拉扯进去,虽然它们依旧在云霜月周围徘徊,时不时蹭蹭她的手腕。
  于是云霜月敲了敲门,门内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这个脚步的动静……?
  门打开了,露出一张陆行则的脸,但是脸上的神情和他一贯的样子有细微的不同。
  少年咧开嘴,笑着唤了一声:“姐姐。”
  云霜月顿了两秒没动,眼中闪过很明显的疑惑。
  “昨日他并未将我送回那个房间,所以我在这。”他向云霜月解释,随后拉住她的手:“姐姐,先进来吧。”
  少年将云霜月引到床边坐下,床上的被子凌乱,但是空荡荡的,显然是主人已经起床了。
  不过少年没有对这空被子主人的去向作什么说明,而是第一时间蹲在了云霜月的腿边。
  他仰起头,露出这个年龄段独有的鲜亮眉眼,尖尖的虎牙若隐若现:“姐姐,是有什么事情吗?”
  云霜月没说话,少年有些不解,他作势要起身,却被女人微凉的手指抵住额头摁了下去。
  “陆行则。”她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笑着问:“你装成小则做什么?”
  “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少年脑袋退后了一点,然后又轻轻撞了撞女人的指尖。
  接着又往后退退,重复着那套动作再撞一下女人的指尖。只是还没撞个几下,女人就将指尖缩回了一点。
  “啪。”随着一声小小的指甲接触皮肤的声音,少年的脑袋被云霜月轻弹了一个脑瓜崩。
  “都重活一世了怎么还这般幼稚。”云霜月低下头看着脚边的陆行则:“开门的时候还以为你需要我配合些什么。”
  被她打了一下的陆行则绷不住表情,第一声笑从嘴巴里溢出来之后就控制不住了,靠着云霜月的腿就开始笑。
  “怎么被你第一眼就看出来了?我还以为我装得蛮像的啊——姐姐?姐姐?那男的不是一直用这种调调这么叫你的吗。”他修长的手捂住被云霜月弹了一下的地方,下巴熟练地搁在女人的腿上:“这么快发现了还不说出来,真把我当小狗玩啊。”
  “因为我以为你有什么事情……怎么一直捂着?”云霜月注意力不在他的话上,而是有些担心地扒开他捂住额头的手,检查是不是自己下手重了,结果和每次揭开的样子一样,依旧一点痕迹都没有。
  “刚刚装这么像骗不到你,怎么这个能骗到你。”陆行则抬了抬脸:“云霜月,你这是聪明还是不聪明?”
  “啊!”他很假地叫了一声,闹出点动静来表示自己又被弹了下。
  “云霜月大人饶命啊,我错了。”陆行则嘴上是这么说着的,但是他还在笑得发抖的声线让这句话毫无说服力。陆行则歪倒在云霜月的腿边,很大一只压住她。
  然后他的脸就被一只手托住了,虽然没什么力道,但是他的脑袋依然被那只手坚定挪开。云霜月垂眸看着他,提醒似地唤了一声:“陆公子。”
  听到这个称呼,陆行则的笑声停住了。他的嘴角微微放下了一点,但是还是保持着笑着的弧度。习惯性地想像前世一样露出云霜月第一次给他的那根发带打破眼下的动作,但是动了一下就意识到眼下他们已经重生了。
  下巴从女人柔软的腿部移开,那只托住他脑袋、带有熟悉香气的手在完成驱逐他的任务后,也离开了他的身边。
  “关于如何离开这里,我已经知道方法了。”女人在推开他后,选择开启了一个理性又正经的话题,让陆行则感到好像刚刚留在他额头的触感也是一阵错觉。
  “医馆的掌柜告诉我,离开太乙镇墟镇并不复杂,只要让分身回到自己的世界就行。”云霜月在推开陆行则后站起身:“我们进入这个阵法后所产生的分身并非是一开始我说的,所谓不同时空的我们,而是那个时空投射到这个镇子中的灵体。”
  在云霜月起身后,陆行则并没有也跟着从地上起来。他依旧蹲在刚刚云霜月脚边的位置不动,伸手抓住女人即将飘走的裙角扯了扯:“让灵体回到自己的世界?”
  他将云霜样的裙角在自己手上绕了两圈后晃了晃,让云霜月回头把目光放回到他身上。少年正气无邪的俊逸脸庞依旧维持着仰望女人的姿态,露出的犬牙却没有一般人圆钝样子,而是尖得有些锐利了,像是野兽撕咬猎物的牙齿。
  他半真半假地歪头笑问云霜月:“杀了他吗?”
  云霜月提起衣角,想让它从陆行则手中回来:“当然不是。掌柜说只要让分身正确认识到他们的自我,就会脱离入阵的我们,重新回到属于他们的时空。”
  陆行则点点头,表示听到了云霜月的话。他手上的力道没松,反而顺着云霜月扯衣角的动作慢吞吞起身了。
  “我来这找你还有一件事,你还记得前世在镇上遇到的黑衣人吗?”云霜月没再去管挟持自己裙角的陆行则了,而是思索着问道:“我想着或许我们出镇之后能遇到他,询问我身上禁制的问题。”
  裙角又被扯动几下。
  面对云霜月温和询问的目光,陆行则重新将最初的笑意挂在脸上:“云霜月,你看这是什么。”
  他手上突然多出了一个黑色的普通的盒子,但是云霜月一下就看到了盒子上面刻有的云氏族徽。
  “你——”她的话没来得及说完,盒子里窜出的流光就如同前世那样没入云霜月的体内。
  体内禁制随着突然进入的流光颤动起来,温和的灵力裹住云霜月的筋脉,渗透进她流动的血液之中。像是骨骼生长的声音,云霜月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禁制开始消失,天地间更多的灵力进入了她的灵府之中,将身体变得更加轻盈。
  重生后被禁制压抑的身体不再沉重,随着其中一道禁制的溃散,她的灵府之中突然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焰。
  那是云氏的本命灵火。
  云霜月感受着体内那道火焰的摇曳,有些恍然。
  有了这个灵火,就可以彻底烧毁婚书了。
  “云霜月,这回又帮你解除了禁制要怎么感谢我啊?”陆行则又在扯她的裙角了,这次力气大了一点,好像在提醒恍神的她将注意力放回到他身上。
  女人没第一时间,陆行则自顾自说道:“永远和我一起——”
  一起什么?
  陆行则卡住了,他没有想好,只是下意识想将永远这个词和云霜月绑在一起而已。
  “一起什么?”云霜月看着他,也问了这个问题。
  他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没想到。”
  云霜月笑了笑,语气还是和往日一样柔和:“那就之后再好好想想别的奖励?”
  她的眉眼不具有任何锋锐的弧度,和一看就有攻击力的陆行则截然相反,说出的话也一样圆滑:“永远太远了,眼下还是陪你去吃早点吧。”
  第39章 镜像镇墟
  陆行则在把手里的裙角习惯性地拍两下弄平了给云霜月放下来, 听到她的话后有些疑惑地歪歪头:“永远很远吗?”
  他们呆在一块这么长时间了,再呆久一点不就是永远了吗。
  那也不久啊。
  迟早的事情。
  陆行则没有把后面的的话说出来,只当是随口一问就略过了, 也没想云霜月回答。
  女人洁白的裙角从他手中滑落下去, 一缕烟似的没留下任何痕迹。其实以云霜月身上这件衣服的材质根本不会出现什么褶皱,陆行则揉的那几下在她的衣裙上连道折痕折痕都没有。
  他移开视线,不再盯着她的裙角:“那就先去吃早饭吧。”陆行则两三步就站到了云霜月的身边和她并肩站在一块:“这位大小姐, 今天准备给我投喂什么啊——”
  陆行则吃饭挺挑的,嘴巴从上辈子在地球的时候跟着他就没吃过苦。他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能四处留情, 私生子一个接一个冒出来, 全靠手里有着旁人努力花几辈子都用不完的钱。而作为他明面上唯一的一个儿子,能进陆行则嘴里的东西, 那都是金山银山堆出来的。
  但是他本人对他爸的东西感觉挺恶心的, 无论是哪个地方的房子, 用来吃饭的那张餐桌永远都是一样光洁如新、没有生气。冰冷而坚硬的大理石台面干净到可以映出陆行则面无表情的脸,以及餐桌另一头样貌不同, 但一样伪善的人。
  常年呆在这种地方他自己都觉得膈应,于是还没成年就搬出去自己住了。但他没有请阿姨来家里做饭,应付完学校里那些几乎扫一眼就会的题目经常会觉得无聊, 所以他就买来一大堆食谱研究着自己做饭, 回到家穿着校服就在那捣鼓一通, 意外发现在做饭上面很有天赋。
  然而他这张顺风顺水的嘴巴,在遇到云霜月之后就遭遇了滑铁卢。
  别看云霜月现在技能树几乎点满,但她在遇到陆行则的时候却根本没点做饭那个技能点。是陆行则从外面搜刮来的那堆杂七杂八的书几乎什么都有, 涵盖了上下界的各种奇闻异志、家传秘籍,东一本剑谱西一本农耕杂学,有的书上一页在教你怎么做糖葫芦, 下一页就开始讲解如何用糖葫芦挽出漂亮的剑花。也不知他从哪搜刮来的,反正这些稀奇古怪的本子全部混进了她平时看的那些圣贤书里。
  当时的陆行则就喜欢天天戴着她绣的那根丑发带到处乱晃,还要嗅着云霜月在哪闻着味凑过去在她面前无死角展示头上的发带。云霜月又不能拿他怎么样,甚至连骂一句都不会。陆行则觉得特别好玩,贱兮兮地围着女人转,想看云霜月什么时候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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