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门前疯世子 第79节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再生自己的孩子,甚至......甚至可以用我们的孩子换了赵夕妍的孩子,那赵国岂不成了我们的天下?”
  “哈哈哈……”容宁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笑了出来,“你真是疯了,太想当然了!”
  她好不容易止住笑,眸光骤冷,“你当赵国皇室的宗亲都是死人?”
  “你当那些手握兵权的权臣都是摆设?赵夕妍能掌权,靠的可不是你这张脸,你以为杀了她,那些人会认你这个‘太上皇’?”
  林笙的脸色一点点白下去,却仍不死心,“所以你得给我时间啊!”
  “我先当上丞相,再慢慢筹谋,把朝堂里的臣子都换成我的门生子弟,一点点架空那些老东西......”
  “痴心妄想。”
  容宁不等他说完,便冷冷打断,讥讽道:“你连一碗红花都藏不住,还想扳倒赵国的权臣?”
  “林笙,你不是想掌权,你是被权力迷了心窍,连自己几斤几两都忘了。”
  第95章 疯子
  林笙被容宁那句“痴心妄想”刺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方才还带着几分哀求的眼神,瞬间被怒火烧得干干净净。
  他猛地松开扣在容宁肩膀上的手,容宁登时踉跄着往后退了半步, 险些撞在身后的圆凳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笙咬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随即冲门外扬声喝道:“来人!”
  话音刚落, 门外立刻便走进来两个仆妇,皆是膀大腰圆的模样,穿着府里统一的青布衣裳, 垂着手立在门边, 眼神怯生生地瞟了容宁一眼, 又迅速低下头去。
  她们是林笙特意从外院调来的粗使仆妇,最是彪悍泼辣。
  林笙抬手一指容宁,“把夫人按住了, 别让她乱动, 省得伤着了她自己。”
  两个仆妇不敢迟疑, 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容宁的胳膊。
  容宁登时挣扎起来,双手乱挥,指甲在左边仆妇的手背上掐出几道红痕, 那仆妇吃痛,却不敢出声,只把力道收得更紧了些。
  “林笙!你这个疯子!放开我!”
  容宁嘶哑了嗓音, 眼眶虽红, 眼泪却硬是没掉下来。
  林笙端起那碗红花汤,一步一步走到容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底再没有半分怜悯。
  他伸出左手, 捏住容宁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指腹用力按压着她的下颌。
  “宁娘,别逼我。”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阴狠威胁,“你乖乖喝了这碗汤,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往后我依旧待你好。”
  "你若是不肯喝......”他笑了一下,“我也有的是法子让你喝下去。”
  他望着她,柔了语气,好声好气同她商量似地。
  “你是乖乖自己喝,还是让她们撬开你的嘴灌下去?”
  “我不喝!”容宁梗着脖子,狠狠瞪着林笙。
  “这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凭什么杀他!”她说着,猛地偏过头,想躲开凑到唇边的碗沿,却被林笙死死扣住脸颊,动弹不得。
  “由不得你!”
  林笙眸光一厉,将碗沿又往容宁唇边送了送,暗红色的汤液几乎要沾到她嘴唇。
  容宁闭紧牙关,拼命摇头,汤液洒在她的脸颊和粉红色衣襟上,一股浓烈的腥甜气味直冲鼻腔,呛得她不住咳嗽,眼角的泪水终于被逼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混着汤渍,狼狈不堪。
  “夫人,您就喝了吧。”
  左边的仆妇低声劝着,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容宁的胳膊被勒得生疼。
  容宁咳得肺都要炸开,胸口剧烈起伏着,齿间渗出血腥气,唇瓣早已被自己咬出深深血痕,却依旧死抿着不肯松开。
  她望着林笙那张愤怒扭曲的脸,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个曾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她极力攒起力气,猛地抬腿狠狠踹在林笙的小腹上。
  林笙没防备她会突然动手,登时被踹得踉跄着后退了三四步,碗里的红花汤洒了大半,只剩下碗底浅浅一层。
  他捂着小腹,疼得额头冷汗淋漓,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眸光狠厉一变,转头冲仆妇们吼道:“给我灌!把汤给我灌进去!”
  仆妇们不敢再犹豫,左边的仆妇死死按住容宁的头,不让她动弹,右边的仆妇伸出手去掰她的嘴。
  容宁拼力反抗,喉咙里发出绝望呜咽,手指在桌上抓出浅浅痕迹。
  她指尖摸索着,几乎就快要触到桌上那把平日里剪线头用的小银剪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管事的惊呼声:“主子!长公主派人来了!”
  管事的声音带着些许惊惶急切,打破了屋里的混乱。
  林笙正捂着小腹直起身,腰间的玉带歪歪斜斜,衣襟上还沾着暗红的汤渍,看上去十分狼狈。
  闻听长公主三个字,他的脸色“唰”一下惨白起来,方才逼容宁喝药时的狠厉煞气,顷刻被慌惶取代。
  赵夕妍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向来说一不二,若让她等得不耐烦了,别说那唾手可得的丞相之位,恐怕连他这条小命都难保。
  他狠狠剜了容宁一眼,随即转头吼两个仆妇:“把她看好了!锁在屋里,不许她出房门半步,若她出了半分差池,我要你们的贱命!”
  说罢,也顾不上抚平肩头的褶皱,深深望了容宁一眼,转身就往外冲,靴底踩过地上散落的绣绷碎屑,发出“咯吱”轻响,他却浑不在意,只一心想着快点去见赵夕妍。
  容宁被仆妇松开时,浑身的力气都泄了去,踉跄着跌坐在冰凉地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起伏得几欲要炸开。
  她抬手抹了把脸。
  指尖沾着的红花汤黏腻腻的,混着泪水滑进嘴角,又苦又涩,像极了这些日子在林府中的光景。
  望着林笙仓促离去的背影,她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笑意。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终究抵不过赵夕妍许给他的权势富贵,抵不过那虚无缥缈的权力大梦。
  “夫人,您......您没事吧?”
  左边的仆妇见林笙已经走远,语气软了些,试探着上前半步。
  她们虽是府里的下人,奉命行事,却也瞧得出这位夫人的委屈,只是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容宁摇了摇头,拾起地上的绣绷,撑着桌沿慢慢站起身。
  那绣绷上绷着块杏色软缎,上面绣了一半的虎头鞋样子,丝线都被方才溅出的汤渍浸得发暗,好好的一件活计,算是毁了。
  她走到窗边,轻轻撩开一角素色的纱帘,往外望去。
  只见院门口的石榴树落了满地残花,林笙就站在花影里,对着穿宫装的侍女笑得眉眼弯弯,方才沾在袖口上的暗红汤渍被他悄悄掖进袖管,眼角眉梢都透着斯文儒雅,清隽极了,与方才在屋里逼她喝药时的阴鸷模样,判若两人。
  那侍女蹙着眉,似乎有些不耐烦,说道:“公主还在马车上候着呢,林大人快些吧,别让公主等急了。”
  林笙欠身应着“有劳姑娘稍候,容我更衣束发便来。”
  话音刚落,便提着衣摆匆匆往厢房去了,路过容宁窗前时,脚步连顿都没顿,倒是抬手理了理歪斜的玉带,仿佛方才逼妻灌药的暴戾,全是旁人的幻觉。
  “以色侍人的太上皇。”容宁嗤笑,指尖却紧紧攥起,甲尖深深嵌进掌心。
  她心里明镜似的。
  林笙这一去,不过是给了她片刻喘息的功夫,这平静终究是镜花水月。
  只要赵夕妍还握着赵国的权柄,只要林笙的野心不灭,她和这孩子就永远没有安稳日子过,迟早要成了他权力路上的垫脚石。
  她低头,轻轻抚上尚且平坦的小腹,暗下决心。
  她绝能不,让任何人伤这孩子分毫。
  院外传来马车驶动的辘辘声,由近及远,渐渐隐没在夜色里。
  容宁放下纱帘,眸底划过一抹决绝。
  她决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趁这个空隙,为自己和孩子谋一条生路。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北平王府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书房内,烛火高烧,铜烛台上燃着两支胳膊粗的灯蜡,映得满室的书卷都泛着暖黄的光晕。
  穆琰一袭玄色常服,正俯首在桌案前批阅公务。
  他握着狼毫笔在卷宗上圈点批注,神情沉静,几近无波。
  案头放着盏碧螺春,茶盏是上好的白瓷,袅袅茶烟已经散尽,杯盏中的茶水早已凉透。
  自容宁失踪后,他便常常这样,批阅起公文便忘了时辰,几乎彻夜不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暂且忘却些什么。
  忽而“吱呀”一声,书房门扇被轻轻推开,枭宁一身黑色劲装,快步走了进来。
  他面上难掩急切神色,脚步却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穆琰。
  走到书桌前,他躬身行礼,“世子爷,有消息了。”
  穆琰握着笔的手一顿。
  他抬眸望向枭宁,眼底的沉静瞬间溃散,“找到容宁了?在哪里?”他的声音很稳,却微微暗哑。
  “是。”
  枭宁点头,语气有些愧疚,“前阵子属下派人四处追查容娘子的下落,却始终没有头绪,原来是林笙那厮动了手脚,被他钻了个空子。”
  “他竟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冒用了赵国使臣的名义,带着容娘子离开了京城。”
  穆琰眉头猛地蹙起,“赵国使臣?”
  “正是。”
  枭宁接着说道:“按照两国商定的条例,赵国使臣的车驾享有外交豁免权,沿途的关卡虽有盘查,却无人敢仔细搜查使臣的马车,更不敢阻拦。”
  “所以,林笙便借着这层便利,一路畅通无阻,将容娘子悄悄带去了赵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属下的暗卫近日在边境追查时,发现了林笙所雇佣的车夫,顺着这条线索一路查下去,才追查到他已经带着容娘子进了赵国都城,如今似乎在林府暂住。”
  “只是赵国都城戒备森严,两国边境又正值交战,关系紧张,暗卫们不敢贸然靠近,只能先将消息传回来,请世子爷示下。”
  枭宁单膝跪地,语气铿锵:“世子爷!属下已备妥快马干粮,暗卫队也已整装待命!只要您一声令下,属下立刻带队潜入赵国都城,就是闯龙潭虎穴,也要把容娘子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穆琰猛地将狼毫笔掼进笔洗,墨汁“唰”地溅上案头的卷宗,在素白纸面上晕开黑团。
  他起身时带倒了案边的凉茶杯,瓷杯落地砸出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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