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门前疯世子 第52节

  至于容宁,已然被“打”的起不来榻了。
  那厮连哄带骗地,非要将之后几日的全给预支了。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样好精力,怎么也用不完似地,她已经散架了,他还能精神百倍地去剿匪。
  她无奈阖眸,实在有些后悔允了他。
  这硬骨头,她着实是有些啃不动。
  甚至起了心思,要不干脆趁他出去的这几日,偷偷溜走算了。
  望着帐顶,正胡思乱想着,忽地门扇被人猛然推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赶紧拉过锦被掩住身子,正要出声询问,帘帐被人一把掀开来。
  李嬷嬷阴狠的脸陡然显露出来,冷恻恻地睨着她,轻蔑一笑,“快起来,往王妃那里,走一遭吧。”
  第71章 想你
  李嬷嬷那架势, 显然是有备而来,根本不容推脱。
  容宁抿唇,强撑着起身, 才刚穿了衣裳,鬓发尚乱, 李嬷嬷已然等不及, 上手拧了她的手腕将她扭送至王妃处。
  李嬷嬷拉开门扇,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屋内帘幔层层坠地,光线幽暗, 熏香缭绕, 甜腻香气浓重得直叫人透不过气。
  王妃半倚在贵妃榻上, 阖目假寐,地下跪着一个小丫鬟,握着一对小金锤, 正轻轻替她捶着双腿。
  容宁方一进门, 便被李嬷嬷按跪在地, 她只得伏地轻声请安。
  “民女见过王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王妃并无什么反应,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也不开口唤她起身。
  屋中一片幽暗寂静,唯有烟气缭绕,和那小金锤的一声声锤击声, 直压得人心头发紧。
  容宁跪在地上, 地面上虽铺陈着名贵华丽的长绒地毯,柔软非常,可几日连遭劳顿,本就疲累虚弱, 此刻跪着,更似针扎火灼,愈发难以支撑。
  双腿渐渐麻木,脊背颤抖,她咬紧牙关,只得硬撑着,勉力不让自己失态倒下去。
  也不知跪了多久,直跪得额际泌出汗珠濡湿鬓角,膝盖早已失去知觉,王妃才似小憩醒转般,缓缓睁开双眸,睨了她一眼。
  “起来罢。”
  “是。”
  容宁双手撑地想要起身,才刚一动作,腿脚骤然麻如过电,酸痛交加,不由得一个踉跄,重又跌了回去。
  王妃冷笑,施施然坐起身来,执起丫鬟新捧上的热茶,揭开盖子轻抿了一口,冷冷地,“贱人就是骨头轻,只配跪着。”
  说罢,王妃随手搁下茶盏,莹白瓷盏轻磕在小几上,发出一声脆响,她眸光冷冷一转,落在李嬷嬷身上。
  李嬷嬷心领神会,忙躬身点头,亲自去端了一碗褐色药汁过来,热气氤氲,带着股苦涩呛鼻的气味。
  王妃眸光微沉,使了个眼色。李嬷嬷立刻招手,两个粗壮婆子立马抢上前来,齐齐捉住容宁双臂。
  容宁猝不及防,登时被反扭了手臂捉住肩膀死死押跪在地。
  “你们做什么!”她惊惶失声,拼力挣扎,“放开我!”
  李嬷嬷狞笑一声,枯瘦大掌铁钳一般,猛地一把掐住容宁双颊,狠狠一捏,容宁脸颊登时酸麻一片,被迫撬开口齿,李嬷嬷手中药碗倾斜,滚烫药汁苦涩灌入她口鼻中,登时呛得她疯狂咳嗽起来,几乎窒息。
  容宁竭力摇头,含混哭喊:“这是什么......我不喝!”
  王妃斜靠在高座之上,唇畔浮起森冷笑意,闲闲地抬手看了看指尖新染的丹蔻,“也不是什么毒药,不过是碗避子汤罢了。”
  她抬眸,轻蔑睨向容宁,有些好笑似地,“你该不会当真以为,凭你这般卑贱之躯,也能妄想生下王府的子嗣吧?”
  话音刚落,李嬷嬷已然将一整碗药汁硬生生灌入容宁腹中。
  苦涩汁液烧灼流过她喉咙,落入肚腹,容宁呛咳不止,泪水和唇角溢出的褐色药液混作一处,一齐滑落腮边。
  两个婆子扔开她的手臂,容宁跌伏在地上,咳嗽不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片刻之后,那落肚的药汁烈火般翻涌在腹中,骤然剧痛,她登时抱腹蜷缩,浑身抽搐,冷汗顷刻湿透鬓角。
  王妃站起身来,款款几步走到她跟前,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痛苦蜷缩的身子,眉梢挑起一抹讥诮,“这也怪不得旁人。”
  “狐媚东西,偏缠得世子恨不能死你肚皮上,既前几日误了时辰没喝药,如今自然得加重药量,放心,喝不死你。”
  容宁泪流满面,浑身颤栗,整个人仿佛都被汹涌痛意撕碎,根本发不出声音。
  王妃俯身,伸出手,涂着殷红丹蔻的尖锐长甲挑起容宁下巴,冷冷睨着她。
  “别以为仗着得了几分宠爱,便真能飞上枝头了,世子不过一时新鲜罢了,认清楚你的身份,安分守己,还能苟延几日。”
  “若不懂事......”王妃声音一顿,唇边笑意更冷,“下次灌进你肚子里的,可就不止是避子汤了。”
  容宁被丢回房里时,脸色惨白,浑身僵冷,只能痛苦蜷缩在榻上。
  小月吓得登时哭出声来,慌忙扑到她身侧,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手足无措地抹着眼泪,不知道该怎么办。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她哭得哽咽,“怎么办,世子爷又不在府里,这下可怎么办啊......”
  容宁艰难摇摇头,声音虚弱却极力出声安抚她:“没事...死不了的。”
  话音未落,下腹骤然一阵绞痛,直绞得她双眼翻白,闷哼一声,小月吓得失声大呼:“姑娘,你流血了!”
  好容易捱过这波痛意,容宁低头看去,果真是见红了。
  鲜血涌出后,腹中那种揪扯之痛反倒稍稍缓解了些许。
  小月到底年纪小,经不住事,早已吓白了脸色,泪眼模糊,“怎么办啊...好多血......姑娘,姑娘,我去找我爹娘,求他们出去找大夫来救你,你等我,你一定千万要等我啊!”
  说着扭身就往外跑,容宁赶紧一把拉住她,强自镇定,苦笑了一下,“这深更半夜的,怎好再闹出事端来。”
  她抬手,抹了抹小月脸上的泪水,“没事,不过是被人用药,硬生生强行催来了月信,好阻住遇喜罢了,虽伤身,但到底要不了性命的,你别慌。”
  “真的?”小月这才稍稍安定下来,继而茫然望着她,“姑娘,您怎么懂得这么多啊?”
  容宁心头一颤,恍然惊觉自己失言,指尖一颤,忙低头敛去神色,含糊说道:“我...胡乱瞎猜的。”说着赶紧转移话题,哑声同小月说:“好渴,能不能帮我倒杯水来喝?”
  小月急忙点头,哭也顾不上了,忙不迭跑去桌边倒了一盏茶水捧过来,小心翼翼地送到她唇边。
  容宁实在无力支撑,就着她的手饮了两口,复又倒回榻上阖上眼眸。
  小月放好茶盏,一刻也不敢怠慢,又赶紧忙前忙后地打来热水,替她洗漱更衣。
  彻底收拾妥当时,已然是后半夜了,小月熄了灯烛,悄悄地阖上门扇退出去了。
  容宁侧身蜷在榻上,小腹隐隐作痛。
  枕被间尚残留着淡淡雪松冷香,容宁阖眸,轻轻叹息了一声。
  她知道,本就不是她该妄想的。
  接下来一连几日,府中都安静极了,似乎所有暗涌都不曾发生过。
  王妃没有再找过容宁,可小月仍然不时一脸紧张,成日寸步不离地守着容宁。
  小月尽心照顾着容宁,熬药炖汤,忙前忙后,总劝她多吃些,好生补一补。
  血止住了,容宁身子恢复得很快,气色虽仍有些苍白,精神倒还算不错。
  春日里阳光暖融,院儿里花儿开得一片明媚,容宁和小月一齐蹲在树底下喂小灰兔吃萝卜,聊着闲话。
  小月愤愤地掰开萝卜,同容宁嘟囔着,“再过两日世子爷就回来了,到时候有他在,看谁还敢欺负您!”
  容宁指尖轻抚过柔软的兔耳朵,闻言一笑,垂下眼帘,没有应声。
  “欺负什么?”
  院门外忽地传进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人未至,低沉声音已传了进来,“宁儿!”
  容宁怔然抬眸,却见穆琰竟阔步走了进来,他甲胄未除,风尘仆仆,身上还沾着血渍,眉宇间却炽热明媚。
  他眸光灼灼,直直落在容宁身上,仿佛再也看不见旁物。
  容宁还未来得及起身,已被他猝然拥入怀中,他力道极大,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嵌进心口,忍不住直接啄吻在她唇瓣儿上。
  小月登时睁大了眼睛,忙不迭转过身去,又想了想,扭过头来怯怯地,“世子爷,您刚才问的欺负......”
  容宁连忙冲她轻轻摇头,眸中含着急意,小月被这一眼止住话头儿,嘴巴一撅,气呼呼扭过身去,跺着脚走远了。
  穆琰一副心思全扑在容宁身上,哪里还听得到旁得,长臂一伸,径直将容宁横抱而起,惹得她惊呼一声,双臂下意识揽紧了他脖颈。
  “宁儿.....”他唤得委屈,嗓音低哑,“快想死你了。”
  容宁心尖一颤,睫羽扑闪,眸中染上薄雾。
  穆琰步履不停,抱紧她往屋里去,俯首贴近她耳畔,“你都不知道,因着想你,我剿匪丝毫都没留情,直接把那匪巢连锅端了,这才提前赶回来。”
  “我好不好?”他贴上她脸颊,摩挲着问她:“你怎么赏我?”
  容宁被他好一顿索取,自不在话下,待捱到他餍足罢休时,浑身力气早已被抽尽,连抬手都不能,只能阖眸沉沉睡去。
  穆琰低下头,细细端详她一会儿,眸光柔的不像话,良久,俯身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低低呢喃:“我得先入宫去覆命,晚些再回来找你。”
  容宁眼皮子都睁不开,只轻轻“嗯”了一声。
  穆琰拢了衣裳,放轻脚步,回房自去洗漱更衣。
  收拾妥当,才发现腰牌似乎落在容宁榻上了,便快步折了回来。
  他伸手欲推门,却见门扇半敞,眉头皱起,推开门扇阔步走了进去,眸光一扫,瞧见李嬷嬷冷脸守在榻前,容宁侧坐在榻沿,正垂首饮着手中的一碗褐色药汁。
  穆琰眸光乍冷,陡然厉喝:“这是什么?”
  第72章 孩子
  李嬷嬷一惊, 显然没想到穆琰会折返,登时愣在当场。
  她反应过来,慌忙伸手抽出容宁手中饮尽的药碗, 匆匆用袖子一遮,低声含糊道:“回世子的话, 这不过是些补药罢了, 补身子的。”说着一福身,转身就要疾步退下。
  穆琰长臂一伸,拦住她, 眸光冷沉落在她脸上, 冷声逼问:“究竟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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