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话音刚落,他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红棕色的狐狸。
“不行”,秦绥禧皱眉道:“你会着凉的。”
宁祺安转了一圈展示厚实毛发,动作意味很明显。
他连阳台都睡过,还怕着凉?
秦绥禧还是不赞同,他想抱起狐狸,腰弯了一半却停住了,重新直起身,道:“你去客房吧,那里有暖气。”
宁祺安这回不守着狗窝不放了,道:“好啊好啊。”
他的回答落进秦绥禧耳中,就变成了普通的狐叫。
看来这听懂动物语言的能力时灵时不灵。
秦绥禧是半妖,经过一天的时间,他良好接受了自己的这个设定。
人又如何?妖又如何?半妖又如何?不照得活着?
看着宁祺安变回人,秦绥禧问出了一个他在意一天的问题:“我,能不能也变成,动物?”
他说几个字顿一顿,仿佛每一个字都极难开口。
宁祺安沉思,须臾,他迟疑道:“应该……能吧?要不你试试?”
秦绥禧:“怎么试?”
宁祺安把他推到阳台:“多晒月亮,哦,还有太阳。”
秦绥禧面色复杂地看着宁祺安迅速关上阳台玻璃门,并上了锁。
冷风呼啸而过,扑在脸上刺挠刺挠的凉,瞬间让人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他望着天空那半轮惨白的月亮,客厅的灯光映照出他脚旁一团黑影。
几分钟过去了,秦绥禧还是没什么感觉。
是月亮晒的不够均匀吗?
于是他张开双臂,翻了个身。
嗯,背后也来一点。
然后对上趴在门上笑得奸诈的宁祺安。
秦绥禧:……?
秦绥禧开始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他敲了敲玻璃门,道:“你是在骗我吗?”
疑问穿过一层玻璃变得模糊,鼻尖上传来轻微震感,宁祺安缩了缩脑袋,又重新贴上去,声音提高一个度道:“这才几分钟啊,要久一点才有用。”
说话间的热气喷洒其上,瞬间将秦绥禧的脸庞朦胧上一层水雾,只露出一双隐隐可见的眼睛。
深邃的,漆黑的,平和的,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宁祺安撇嘴笑起,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
秦绥禧收回视线,脸上没什么表情,他面朝残月,继续拥抱着触摸不到的月光。
嘿嘿,可算是让秦绥禧体验一把他最初的痛苦啦。
宁祺安搓手,脸上表情生动。他可不会真的把秦绥禧关外头一晚上,最多十分钟,他就会打开门。
十分钟,也是晒月亮的最低时间标准。
趁着还有点时间,宁祺安寻着秦绥禧告诉他的客房位置,提前开了暖气。
因为是客房,所以没有主卧大。房间布置简洁雅致,大概是还没有人住过,清冷得很,不过刘姨每天都会打扫,是以还很干净。
和他在福馨小区的房间差不多,都是清一色米白配色。
但还有一个问题。
他拉开衣柜,空空如也。
今晚洗澡的话,穿什么呀?
出门一趟,两人竟然没想过要买衣服。
暂且将这事搁置一边,时间差不多了,宁祺安放秦绥禧出来。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身体热热的?”
一出来,宁祺安便迫不及待问。
秦绥禧呼出口热气,道:“感觉身体冷冷的。”
“这不对呀”,宁祺安摸着下巴琢磨:“难道是因为纯种妖怪和杂种妖怪的区别?”
吹了十多分钟莫名其妙的冷风,秦绥禧已经不想纠结自己能不能变成黑天鹅的事了。
他关实了门,打算洗个热水澡温暖一下自己冰凉的四肢。
“哎等等你别走啊。”
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宁祺安哪能就这么敷衍的放秦绥禧走,他眼疾手快的揪住秦绥禧外套衣角,想再研究一下。
下一秒,一对突然展开的黑色翅膀,上来就赏了他两个大嘴巴子,左边一个,右边一个。
“秦绥禧!”
宁祺安捂脸痛呼。
秦绥禧没察觉出自己身上多出来的器官,闻道转身。一米多长的翅膀如台风过境,横扫桌台的两个玻璃水杯。
只听清脆一响,多了一地玻璃渣。
这下秦绥禧可算是发现背后多出来的东西了,他扭头揪住左边的翅膀,双手细细抚摸过上头覆盖的羽毛。
漆黑的羽毛在灯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五彩斑斓的黑,肉眼可见的富有光泽。
不知道他是摸到哪一个地方了,原本还安安分分半缩着的翅膀猛地展开,吓得宁祺安后退几步,整个身子紧紧贴着玻璃门。
“秦绥禧!”
混乱中,宁祺安大喊:“你别动,我求你了你先别动!”
秦绥禧当即乖乖站定。
第25章 上药
事态终于得到了控制,宁祺安微微松懈,贴着门小步挪动,摸到沙发边缘后爬了上去,小心翼翼地绕侧至秦绥禧身后。
期间秦绥禧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直到宁祺安的身影消失在他视野可见范围。
去哪了?
秦绥禧心底划过疑惑,刚准备扭头,倏忽,脊背上多了抹异样的感觉。
他又不动了。
翅膀突然长出,将衬衫撑破两条口子,破碎的布料间露出几寸终年不见天光的皮肤。
他呼吸一滞,很快恢复正常。
宁祺安好奇地用手指描摹着翅膀的根部,温热的指尖一点点的擦过,偶尔对着被细密绒毛包裹的,翅膀上脆弱的一部分轻轻扣挠。
很痒。
秦绥禧没来得及制止,因为那如羽毛般的探究很快便离去了。
“恭喜你”,他听见宁祺安道:“你会飞了。”
秦绥禧默了默,道:“我恐高。”
平常坐飞机,他都会掏出眼罩戴上,眼不见心不慌。
宁祺安:……还是第一次见有鸟类恐高的。
他将原因归咎于并不纯粹的鸟类血脉。
现在最需要解决的问题不是这个,宁祺安说:“你先把翅膀收回来吧。”
为了避免出现再给扇了两巴掌的情况,宁祺安急忙给他腾出空间,他的脸到现在都还痛呢。
秦绥禧努力尝试了好几秒,无果,他问:“怎么收?”
宁祺安:“你刚刚怎么变出来的,就怎么变回去啊。”
秦绥禧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出来的,他还听着宁祺安的话,全身上下都紧绷着没有动作。
似乎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无脑,他吞吞吐吐地问:“好像收不回去了,你是怎么收的?” ???
宁祺安道:“就,那样收回去呀。”
“那样是哪样?”
秦绥禧第一次发现自己的问题那么多。
宁祺安不知道如何说清楚,他的耳朵和尾巴都是随心所欲的乱变,从小就会的东西。这种能力几乎是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一样,就像人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能自主的呼吸。
“要不”,宁祺安提议道:“咱们就先这样?没准在睡梦里它就突然又收回去了,就跟你突然又长出来了一样。”
他特意强调了“突然”两字。
事到如今,秦绥禧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这也怪他,或许就不该有那多余的好奇心。只能暂且听对方的提议,等明天再看看。
说不定还能借此来请一天假呢。
勤勤恳恳的小秦总苦中作乐。
然后他转身,脚刚迈出一步,他便听到一阵破风声,身子猛地一轻。
“哇”,宁祺安鼓掌两下,道:“收回去了。”
秦绥禧扭了扭肩膀,牵扯到背部的肌肉。少了那多出来的几十斤翅膀,人都轻松不少。
不用当鸟人了,但也没办法以此请假了。
桌子下一片狼藉,秦绥禧去阳台拿扫把捡玻璃渣扫干净,倒进垃圾桶里,宁祺安则去洗手间拿来拖把将水渍擦走,二人的默契在这一刻才有一丁点的体现。
收拾好狼藉后,宁祺安打了个哈欠。他没有用手挡嘴,秦绥禧又注意到那两颗小巧的虎牙。
宁祺安一睁开眼,看见秦绥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干嘛?”
秦绥禧道:“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宁祺安伸手碰了下自己的脸颊,稍用力一戳,脸上便传来轻微的疼痛。他好没气道:“你打的。”
秦绥禧可不认这罪行:“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他可没有打人的爱好。
宁祺安冷笑:“就是你打的,你翅膀一长出来,上来就给我两个大逼兜子,你是没听到那声响有多清脆。”
宁祺安越说越委屈,他忍不住控诉道:“我爸妈都没打过我,你是第一个。”
原来真是他的罪行,秦绥禧认下,手足无措道:“对不起,家里有药箱,我现在就给你擦药。”
“等等”,宁祺安叫住准备去翻箱倒柜的秦绥禧,道:“我想先洗澡,洗完澡再来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