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白冬篱:“……”
  如果白冬篱刚才的话只是阴阳怪气加内涵,那傅澜疏的话就是很有指向性的明示了。
  好了,这下局面已经不是冷战拌嘴能解决的了。
  现在变成了一场加上自尊的,你死我活的战争了。
  战况逐渐激烈。
  白冬篱皱眉直问:“……你说谁不知好歹?”
  傅澜疏没有指名道姓,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叫对号入座,主动认领。
  但他已经试图忍耐过了,实在忍不住。
  傅澜疏果然就说:“我可没指名道姓,更没有说你,你别这么激动。”
  谁听了这样的话能不火大?
  可白冬篱既然会主动先说,心里自然是想过对策。
  他很快接上:“……我不过就是问问,问问怎么了,你这么小气吗?”
  “……”
  傅澜疏当然不觉得自己小气。
  开玩笑,他哪里小气了?
  说他小气这种话,根本就是危言耸听。
  可刚才白冬篱就是拿这两个字内涵他的,现在也只能在说他。
  轮到傅澜疏忍不住了:“你说谁小气?!”
  萸…席…筝…李·
  用过的招数白冬篱不会再用,而是反问道:“谁小气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
  “……”
  餐桌上的战况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两人你来我往,嘲讽水平倒是旗鼓相当,谁都能把对方气个半死。
  白落坐在他们中间的位置,扭头看了看傅澜疏,再扭头看看白冬篱。
  虽然听不懂他们说话的具体意思,但是能知道他们是起争执了。
  真的好吵哦。
  白落默默谈了声气,捧着自己心爱的土豆饼,从椅子上跳下去了。
  他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享受自己的土豆饼。
  被两个爸爸这么一吵,感觉土豆饼都要变难吃了。
  小幼崽的情绪检测雷达还是很准的。
  在废土重逢的时候,他能敏锐测出爸爸是真遇上了感情危机,幸福的一家三口面临巨大解体风险。
  但现在,他也能感觉到爸爸们并没有认真吵架,更像是一种以吵架形式表现出来的打情骂俏。
  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
  还是找个地方继续吃自己的土豆饼吧。
  但看到他径直离开,家长暂时休战,白冬篱忙问:“落落,你要去哪里?!”
  白落没有回头,小小的背影透着坚定:“你们,太吵啦!落落要安静,吃饼!”
  “……”
  “……”
  随后两人就又多了一项可以互相埋怨指责的事情。
  “你看看,都是你,吵得落落连土豆饼都吃不下去了。”
  “你要不要恶人先告状?分明是你挑起这场战争的!”
  “你把落落叫回来?你让孩子评评理?”
  “……”
  “……”
  可惜白落不想评理,只想吃饼。
  离开的小小背影斩钉截铁。
  将爸爸们的争执声音抛到背后,独自走到了客厅。
  随后在茶几旁边的地毯上坐下,开始慢慢享受自己的土豆饼。
  但这场战争并没有因为白落的退出而结束,还差点从拌嘴升级成斗殴。
  后来傅澜疏准备带着一肚子怨气去公司的时候,白冬篱突然闪现到身旁,一脚把他正在换的皮鞋踢飞了。
  傅澜疏:???
  这是什么幼稚且肮脏的行为?
  傅澜疏当然不能就这么放过白冬篱,他的反应速度极快,反手就扯过白冬篱手臂:“去把鞋子给我捡回来。”
  白冬篱也不可能去捡,但又挣不开傅澜疏的怪力手掌。
  于是很干脆地低下头,在傅澜疏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傅澜疏吃痛,下意识把手缩回去了。
  “你真他——”傅澜疏把脏话憋了回去,咬牙切齿道,“我怎么会找你这样的老婆!”
  白冬篱才感觉出了口恶气,傅澜疏这么一说,为数不多的得逞畅快荡然无存。
  心跳突然就乱了节奏。
  他瞪大眼,还加大音量:“你胡说什么!谁是你老婆!”
  傅澜甩甩手:“也是,你要一直是这个模样,第一个世界里我也不可能看上你。”
  但说起第一个世界,其实对他们两个都是种精神摧残。
  白冬篱道:“谁稀罕让你看上了!而且那是我最讨厌的世界,我宁愿回上个世界喂蛇,也不想再回那个世界。”
  “彼此彼此,那也是我最讨厌的世界。”傅澜疏说,“我宁可死在这个世界,我也不愿意回去。”
  “……”
  “……”
  最后的场景就是扎心斗嘴后的不欢而散。
  傅澜疏出门了,白冬篱在后面大喊:“祝你车子在路上爆胎!!”
  傅澜疏回头:“祝你下楼梯翻滚三圈半!!”
  谁都不肯让着谁。
  但回屋看到白落,白冬篱还是及时调整了心情。
  说到底也不是那种你死我活的吵架,就是争执掐几句罢了,想要调整心态并不难。
  白落早就啃完土豆饼了。
  现在已经自己打开点读绘本,边吃手指饼干边看书了。
  看到白冬篱进来,小脸的神色依然淡定,只看一眼,就将视线收回来。
  接着默默叹了声气。
  哎。
  生活不易,幼崽叹气。
  白冬篱:……
  他也知道自己跟傅澜疏的争吵内容离谱了些,可看到一个三岁幼崽是这种反应,顿时羞耻感爆棚。
  都是傅澜疏的错!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有这么离谱的行为!
  “爸爸,刚才嘀嘀嘀,响了哦!”
  正在脑内暴揍傅澜疏,白落一说,白冬篱便去找自己的手机了。
  精通幼崽人类语言的他明白这是他手机响过的意思。
  应该是白母的电话吧,因为傅澜疏说昨晚她刚打过,但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白父的号码。
  白冬篱迅速冷静了。
  这还真是父母轮番上阵啊。
  但在他诧异的几秒时间内,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然依旧是白父。
  白冬篱深呼吸一下,然后按了接听:“……喂?”
  “冬篱啊。”白父稳重的声音传出。
  相比于白母,白冬篱跟白父的关系要更紧张些。
  因为之前“白冬篱”种种过界行为让白父一度看不下去,出言教训过他好几次。
  而“白冬篱”不服管教,被教训几次就跟白父吵了几次。
  后来白父对他无可奈何,不怎么教训了。但同样的,也不怎么理他了。
  只要白冬篱还活着,没把天掏出个洞就行。
  因此他对白夙语的偏爱也比白母更明显。
  白母好歹还关心白冬篱,会对着他唠唠叨叨。
  白父要是前一秒还对白夙语和颜悦色的,转头看到白冬篱,立刻能沉下脸唉声叹气。
  所以面对白父,白冬篱本能有些紧张:“……嗯。”
  “这次离家出走这么久,我们都向你低头了,你还不肯回家吗?准备在外面待到什么时候?”
  “……”
  这压迫感不是开玩笑的。
  白冬篱觉得大脑都停止转动好几秒,接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之前跟妈说过了,我就不回去住了……反正我们住在一起也矛盾多多,分开应该更好点。”
  “胡闹!”白父呵斥一声,“不过说你几句,你就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了?!”
  “我没说断绝关系……我只是说,我不住家里了。我有空的时候,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回去看你们的。”
  不介意。
  这三个字用得就很灵性。
  白父那端沉默了一小会儿,接着叹气道:“你觉得我们偏袒夙语,为了他委屈你,是吗?”
  这还用问是不是吗。
  这不是明摆着吗。
  虽然之前的白冬篱是不像话,可父母的偏心就是客观存在的。
  两件事一码归一码,不应该混为一谈。
  白冬篱想了想,坦然道:“之前是对此耿耿于怀过,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在我回家以前,你们相处了那么多年,感情肯定非常深厚,不是有了我就会改变的。”
  “你们住在一起时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因为有了我,矛盾琐事才变多了……所以我想,我住在外面对大家都好。”
  事实确实如此没错,可从白冬篱嘴里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就非常不可思议。
  他不该是这种坦然承认,还能给予宽厚理解的人啊。
  在白父的印象中,白冬篱应该大吵大闹,非要跟白夙语争个你死我活才对。
  但白父白母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这点从他们对白夙语的偏爱上就能看出来。
  现在白冬篱有点示弱的感觉,白父半晌无言,至少有半分钟后才说:“你别胡思乱想这些,在我们眼里,你们是同样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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