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再回到云京时,司徒璟回了一趟砚庭。
  上楼走到卧室的时候,司徒璟打开门习惯性地没有开灯,而是往床上看了一眼。
  他察觉到了这一点,啪的一声打开灯,管家已经按照要求把卧室里的东西都换过了。
  床上的枕头只有他的,卧室里没有留下任何栢玉的东西,甚至气味。
  司徒璟照常洗完澡,躺到床上,竟然睡不着了。
  连日来神经紧绷的工作和时差倒置都没让他被困意笼罩,反而愈发清醒。
  他下意识伸手往旁边一揽,触手却是一片冰凉,手掌心的空演变成另一种空。
  当司徒璟睁开眼的时候,卧室变得前所未有的冷清空旷,仿佛可以容下千人的音乐会。
  窗外的风声沙沙作响,不久就开始下起了夜雨。
  司徒璟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过了一会,烦躁地坐起来,下楼倒水吃了安眠药。
  接下来的几天,司徒璟皆是以安眠药入睡,他隐隐感觉到这样下去不行。
  早上来到公司时,司徒璟下载了几个交友软件,翻看里面的omega。
  仅仅翻了几页,司徒璟就失去了兴趣。
  那些omega的照片P得很过,一个个磨皮得像假人。言语间也很难有吸引他的点,标签写着喜欢历史学,随便一问哪个地方崇拜圣甲虫都不知道,虚假、轻浮。
  下午开完一场会,陈循打电话来约司徒璟去会所玩,他就答应了。
  到了会所,恰巧有头牌omega正在办生日会,现场很热闹,香槟塔累到了天花板,到处飘着彩带。
  陈循远远看到司徒璟来了,走过来迎接他,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朦胧迷醉的霓虹灯光下,司徒璟脸上的阴郁也十分明显,这会还是单独来的。
  两人穿过喧闹的走廊,走进VIP包厢,陈循调侃道:“怎么啦,小情人跑了?”
  司徒璟冷淡地说:“断了。”
  陈循眯眼笑着,“去年那会儿还那么宠,这会说断就断了,你可真绝情。”
  司徒璟靠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烟头火星亮了一下,轻吐烟雾,“病好了,不断还能怎么样?”
  陈循猜想两人许是分开时闹得不愉快了,就没有再提这茬,“行啊,今晚就当给你庆祝病愈,让他们多来几个漂亮的omega陪你。”
  陆陆续续七个花枝招展的omega走了进来,侍应生推进来了几瓶香槟、一副扑克牌和几副骰子。
  众人玩着扑克牌拼酒,闹了半宿。
  周围的omega极尽谄媚讨好,恨不得贴在司徒璟身上,但他兴趣缺缺,只喝了点酒。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司徒璟和陈循换了好几个会所、酒吧玩,似乎都没有对他口味的人。
  陈循却是每天晚上陪司徒璟喝得不行了,告假说再去喝要吐了,玩得再花的人也架不住他这么玩。
  于是,司徒璟暂且放过了他。
  司徒璟每天早上打着整齐的领带,穿着廓形精良的高定西装,坐进豪车后座前去公司上班,就像以前的任何一天一样。
  然而,他内心的压力和欲望却无法找到疏解的出口,心情一直不大好。
  过了几天,陈循打来电话:“最近新开了一家夜店,有很多清纯大学生,咱们去看看?”
  陈循记得司徒璟的那小情人就是清纯类型的,或许去找到个对口味的,能让这个家伙消停一段时间。
  司徒璟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地址发给我。”
  陈循很会挑地方,新开的夜店环境不错,酒水打折,来这里的漂亮omega很多,也有一些长相不错的beta,气氛也不错。
  众人走到夜店门口,司徒璟的余光扫到了夜店海报上某一处,他停下来朝海报上看,赫然写着“栢玉”的名字。
  他给了栢玉那么多钱,送的东西也价值连城,这么快就挥霍光了吗?
  陈循见司徒璟停下,走过来问:“怎么了?”
  司徒璟冷笑一声,“没事,走吧。”
  走进夜店,魅惑的紫红光束倾泻而下,人影在舞池里摇曳攒动,空气中弥漫着烟草、酒水和荷尔蒙蒸腾的复杂气息,潮热而躁动,远处的舞台上有人正在表演。
  司徒璟朝舞台上看了一眼,不是他。
  这时,司徒璟对栢玉的怒其不争,演变成一种恶劣的报复心——
  司徒璟想当着栢玉的面气他。
  因为僭越金主而被抛弃的金丝雀,挥霍完所有的钱,再次沦落成卑微的夜场驻唱,却看到金主拥有了更漂亮乖巧的新金丝雀,会怎样呢?
  试想着这一幕,司徒璟不由得心情好了起来。
  店经理亲自迎接他们到了最好的VIP包厢,服务生端来酒水、果盘,陈循叫来的几个omega也进来了。
  司徒璟问经理:“你们这里有一个叫栢玉的驻唱吗?”
  经理赔笑着说:“在的,只是现在还没上场,司徒先生找他吗?”
  陈循瞄着司徒璟晦暗不明的脸色,添了一句,“当然要找他了。”
  “稍等。”经理从包厢里退出来,给栢玉打电话,但正在忙线中。
  这时的栢玉正待在洗手间里,拨打救急电话。
  因为之前编曲大赛上的歌曲反响不错,他陆续接到了一些夜场、活动驻唱邀请,给的钱比原来多了。
  来这里驻唱的时候,栢玉本想着是新夜店,碰不着司徒璟的,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栢玉打电话给傅予笙,焦急等待着对方接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终于接通了。
  傅予笙操着烟嗓问:“栢玉,怎么了?”
  栢玉小声说:“我有一个夜场驻唱的活,临时做不了,你能来帮我替一下吗?很急,过段时间我请你吃饭。”
  “地址在哪?”
  “澜江东路150号。”
  那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傅予笙说:“那挺近的,我马上来,都是什么歌?”
  “流行歌曲,只有五首,我发给你。”
  栢玉把地址和歌单发给傅予笙,看到了悬浮框上的经理未接来电。
  现在还没到上场的时间,经理打电话干什么?
  栢玉按捺了一会,等傅予笙来夜店,他给经理发送请假短信就匆匆走了。
  经理收到短信,走进包厢为难地说:“司徒先生,他说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陈循把经理的手机拿过来,给司徒璟看。
  栢玉:[抱歉,朱经理,我突然拉肚子,唱不了。有位朋友会替我唱,歌曲他都熟悉,他已经来了,电话是……]
  司徒璟戏谑地笑了,难道栢玉已经落魄到害怕再见他了吗?
  这更加激发了他想要找栢玉报复的企图。
  司徒璟要让栢玉看看,他到底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
  那天之后,司徒璟开始反客为主,隔三差五约陈循一起去酒吧、夜店,有些地方甚至不是高档夜场。
  陈循一开始还不明白,如果司徒璟想要找个称心如意的伴,云京的大半夜场都逛遍了,也该找着一两个了吧。
  每次出去玩,司徒璟身边都会带几个omega,撒点钞票又不带走,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往日,司徒璟一直都把事业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最近一段时间突然转性,每天花天酒地,也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真是奇了怪了。
  后来,陈循留意到那些店海报上的名字,突然回过味儿来,拽着司徒璟的手臂,“哎,你家小情人叫栢玉是不是?你这是想把他追回来,还是故意气他?”
  司徒璟冷冷看陈循一眼,“我想要什么人没有,需要把他追回来?”
  陈循笑得很玩味,“你要找他不痛快,早说啊,我帮你。”
  在他们这种上层圈子里,曾经多么宠爱的人,一朝生厌了,也不过像一件衣服一样,可以随穿随脱。
  毕竟大家都知道结婚都会找门当户对的,外面再喜欢的人也给不了名分,更别说是一个beta。如果司徒璟真的陷进去,拔不出来,那才叫稀奇。
  陈循估摸着栢玉或许是被宠惯了,做了些让司徒璟觉得僭越的事情,不止是病症痊愈那么简单。
  合着自己在这里受三个月折磨,原来是为了这档子事。
  要找一个人麻烦,那还不简单么?
  司徒璟冷声说:“不用,我自己来。”
  *
  夏季来临,在一些夜场、酒吧驻唱时,栢玉越来越多地听到司徒璟的名字。
  他的信息素异常治好了,又有足够的钱挥霍,自然要给自己找乐子了。
  每次听到他的名字,栢玉都会快速推掉这个地方的兼职,然后再去别的地方挣钱。
  慢慢的,栢玉发现司徒璟几乎逛遍了云京所有高端夜场。
  很多人都想凑司徒璟的场子,因为每次他都会撒钱,以至于他经常光顾的几个夜店生意好到每晚爆满。
  有一次,栢玉在一个兼职群里提前得知司徒璟要去某个酒吧,于是临时换到了另一家夜店驻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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