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沉默了些许，一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没有催促你，只是牵着你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再往前，是无法看到尽头的海底隧道。只要踏上自动电梯，就连自己都会被染上海的蓝色，你不禁抬头往上望去，成群的鱼儿恰好从你们头顶游过。
“鱼……”你回答说。
“外面的世界就和大海一样，对生活在浴缸里的鱼而言……大概很难适应吧。”
“毕竟毕竟，大海里还会有鲨鱼那样的凶恶的存在！一不小心就会被吃掉了。”
“哥哥说的没错，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你不知道这些话是否是你的真心话，又或是说，只是在扮演这样一个角色。但提到鲨鱼的时候，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了太宰的身影，和费奥多尔不同，你能确定，那个只在你的脑海中出现了一瞬又立刻消逝的幻影，是在笑着的。
“……”费奥多尔注意到了你细微的表情变化，亲切地询问你，“这几天都发生了些什么呢，米洛。”
“我……其实我有很多想问哥哥的。”
“只要是我能为您解答的。”
“……那天果戈里说哥哥拜托他带我出去找哥哥，于是带着我离开了。不小心和他走散之后，我遇到了以前的朋友。”
“朋友？”
“嗯，以前也和哥哥说过的，记忆中唯一的朋友，他和我一样都是住在孤儿院里的孩子。因为我无处可去，只能拜托他带我走，于是，他带我去见了太宰先生。”
费奥多尔没有打断你。
“太宰先生说，哥哥是他的朋友，他会负起责任帮我找到您。”
“……朋友？是吗，太宰君是这样和您说的。”
“哥哥和太宰先生不是朋友吗？”
“……不，这么说当然也没问题。请继续吧，米洛。”
你垂下眼眸。
费奥多尔会这么回答，那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看吧，太宰欺骗或是隐瞒你的罪证又增加了一条，他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你，所以你也理所当然的看不透他，对此也无计可施。
“太宰先生对我很好，就和哥哥一样……所以我很相信他。太宰先生的部下们也都是很好的人，米洛这几天和他们一起度过，过得很开心。”
“我也有猜疑过哥哥说的话……因为外面的世界和哥哥说的不一样，哥哥说外面的世界充满危险，但我周围的人却都很亲切。我和太宰先生说了这些，但太宰先生却没有给我我想听的答案。”
“……您想听到否定的答案，我理解。”他暂时松开了你的手，抬起手，落在你的后发上轻轻顺了顺，“您希望太宰君否认我和你描述的一切，希望他会告诉你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和平而美好。”
费奥多尔继续说：“但太宰君没有。您知道理由吗？我想，他或许比我更加了解世界的黑暗面——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那样告诉您，外面的世界和平而美丽，人与人之间不存在猜疑与憎恶。”
“待在太宰君那边的时候，您已经体会到了吧？港口Mafia行事果断，而他是莅临于港口Mafia顶点的存在，无论是他还是您在那遇到的人，即使亲切地对待您，在您看不见的地方也会是另外一副另您恐惧的模样吧。”
“但……”
你想反驳什么，却被费奥多尔打断了。
“但您不想知道这些。”
他的手顺着你的发丝滑下，重新握住了你的手。
“只要闭上眼看不见就好了，大多数人都会这样想。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像这样就能变得轻松起来，但大多数人没有那样的能力，他们不得不去面对不想看到的。”
“不过，您不一样，您有这样的条件。”
费奥多尔向着你的方向俯下身，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抵住你的唇。
你这才有机会仔细看清他的面容——苍白得近乎病态的肌肤，些许干裂的唇角，柔顺却有些杂乱的发丝。
比起这些，更引人注目的当然是费奥多尔的那双眼。像是深海中人类绝对无法抵达的深渊，又像是人类只听闻过概念的宇宙黑洞，那是一旦对上连光都无法逃走的视线。
你被这样的目光所吸引。
“或许现在您会觉得，一直让您呆在房间里是一种过保护，但事实并非如此。我只是希望，当您正式离开房间的时候，看到的是更加美好的世界。”
“我正为此而努力，米洛。请相信我，距离您能迎来自由的日子不远。”
你们之间陷入了少许的沉默。
他没有移开视线，似乎是在等你的回答。
被那双眸子吸引的你静在那愣了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剧情安排，海底隧道望不到镜头，恐怕这段剧情设置就是“在海底隧道完成这段对话”吧。你想着这种怎么样都好的事。
啊……不对不对，现在该想的不是这个。
在对太宰治的信任度几乎清零后，你把自己对外界的信任感全都抛给了费奥多尔。总不可能他两都是坑人的货吧！
但俗话说得好，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多一份心眼总没错。
[KP系统，心理学。 ]
[你要心理学他什么？ ]
[他刚说的那些话真的是为了我？为了这个世界？ ]
[…………嗯。 ]KP系统沉思了会，[行。 ]
[.rh]
[KP做了一次暗骰。 ]
（KP进行米洛的心理学鉴定: D100=35/70，困难成功。）
[你能确定他没有骗你，他是发自真心想要构建和谐美丽新世界。 ]
[…………？他真是个好人啊？ ]
[KP不能说。 ]
看吧，果然只能靠自己！
“嗯！”你回应给费奥多尔一个甜美的笑容：“我会做一个好孩子等哥哥的！”
但不能这么简单，毕竟你现阶段的任务是找到真相，你坚信藏在别人那的线索绝不会自己找上门来。
正在你准备继续出击的时候，费奥多尔绅士地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么，请继续吧。我想您这几天的经历与感想不会只有这些。虽说违背我的本意，但看到您成长了不少……至少事态没有往最坏的地方发展。”
“最坏的发展？”
“关于这点，您还是不知道为好。”他轻轻摇头，打住话题。
你知趣地没有追问，继续往后说着：
“哥哥知道，我没有进入孤儿院之前的记忆，离开时的记忆也不太清晰。和哥哥一起生活，我非常幸福，我并不执着于那段空白的时光。不过，机缘巧合下，我遇到了以前的同伴……”
“他帮我填上了那段空白，并且……”
你本想说，他告诉了你，你真正的名字。
又是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夜明这个名字和你的本名相同吧？在费奥多尔面前说出口，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然后，你改口了——
“他……告诉我了以前发生的所有事。”
就在这时。
KP系统悄悄按下了一个暗骰键。
[.rh]
[……]
[.log off]
[跑团内测系统已暂停日志记录√]
第44章
[.log on]
[跑团内测系统开始新日志记录√]
[KP做了一次暗骰。 ]
（KP进行费奥多尔的心理学鉴定: D100=54/95, 成功。）
费奥多尔轻而易举看出你想瞒着他什么，但他没有追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你继续。
你告诉了费奥多尔那些事, 向他诉说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当然，其中也包括那教团，和在梦境中出现的那位神明的事。你没能发现他在听到关于那位神明的事情时, 一闪而过的表情变化。
“您经历了大多数人无法想象的磨难与苦痛。”他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像是在和你提议着些什么，“在这个世上,无知者才是最为幸福的存在。”
“……或许是那样,但我不想忘记这些，哥哥。”你抓住费奥多尔的衣袖, “那些都是构成我的一部分，无论今后发生什么，过去已经发生的事也不会改变。”
费奥多尔暂时没有回答你。
他只是望着玻璃另一侧在巨大的缸中游动的鱼儿们，看似自由，但那也只是被上等生物限制的自由。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类们又何尝不是？能改变这一切的，唯有门与钥匙。
一切都和预料中的一样。
*
费奥多尔把你带回了据点。
那位自称奈亚的先生不在, 等待你们回来的只有西格玛和果戈里，西格玛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晚餐。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
费奥多尔一直沉默着,而果戈里一直在活跃气氛,夹在中间的西格玛看上去很想吐槽左边的果戈里，但看了眼右边的费奥多尔后又作罢,总是保持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其实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你那, 这不是你的错觉。
费奥多尔的目光一直落在你身上，果戈里一直在试图逗你开心, 而西格玛则承担起了母亲（？）的角色，一直催促你多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