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驴蛋子自然想,但是他懒,也不是很羡慕黎源那种逐渐富裕的生活,那得多累呀!
懒其实不是原罪,而是勤快了也看不见太大起色才是。
村里每家每户的生活都瞒不住旁人,人家是怎么越过越好都清楚。
驴蛋子家就一个儿子,缺乏劳动力,年轻的时候还要养五六张嘴,就是两口子再勤快也过不上好日子,那干脆混日子得了。
反正现在风调雨顺,饿不着肚子就行。
村长又说,“四姐我有其他的安排,你想支使她就别想了,她是外嫁女,即使休弃也不再是你家的人,我也不瞒着你,你若安心种植稻米灵芝,明年至少这个数……当然我不保证一定有,也要看明年年生和药行的行情,你自己掂量,与其偷奸耍滑想要村里贫困户名额,不如多努力改变生活。”
说完村长头也不回的走了。
驴蛋子平日里走在村里别说村长主动找他谈话,普通人看见他都不理睬。
今日被村长恩威并重的威胁一番,别说,还是有点效果。
他伸出手指比了比,十个手指头反复数了几遍,一百两,不会吧,好好种灵芝稻米就能赚一百两?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黎源回家时,小夫郎已经洗好菜擦干净锅,就等黎源回来掌勺。
黎源倒了油入锅,做了几道家常的菜,小夫郎端着番茄大蒜辣椒去了窑炉。
等黎源洗锅烧水时,小夫郎将烤好的蔬菜佐料倒进石臼,捣碎后加入胡辣椒盐搅拌,再加香菜酱油,等这道酸辣酱做好,黎源已经往锅中放入米线。
米线是前几日手工制作的,做好后放入凉水中浸泡,想吃就去捞一点。
小夫郎端着酱料给黎源闻,黎源夸奖,“珍珠的手艺越来越好。”
盛好米线,黎源去窑炉取来烤好的五花肉,切成块放在米线上,舀一勺辣椒酱再浇点汤。
一碗烧肉米线就做好了。
天气逐渐热起来,黎源担心小夫郎的身子养不回来又要经历夏苦,索性饮食上不像过去管得那般严,什么开胃什么能多吃就做什么。
那方面也不禁着小夫郎,放纵一日强过一日,黎源只当小夫郎借此发泄心中烦闷。
就是连续一周下来,白日又是开会,又是授课下田,铁打的汉子都有些遭不住。
又遇周末,黎源一觉睡到晌午,睁开眼睛时正好看见阿紫抬着一条腿,似笑非笑地朝卧室蹭。
它见黎源醒来,哈哈哈奸笑了三声,一溜烟跑出去。
正逢小夫郎端着饭食进来,清淡的鱼片粥,蔬菜一碟,再有一碗胡萝卜炖牛肉。
黎源有些意外,坐起身吃起来,味道还算不错,就是有些寡淡。
他奇怪地看着小夫郎,小夫郎一般不掌勺,但若能做点什么,都以鲜辣为主,居然这般清淡。
小夫郎笑得有些羞涩,“最近累到哥哥,今早起来发现哥哥有些上火,哥哥……休息几日?”
那真是太好了!
黎源忍住心喜,皱着眉头说,“那有劳了。”
等黎源吃饱喝足正要去浴室梳洗,就听见身后小夫郎淡淡哼了一声。
黎源立马说,“也,也不是太辛苦,哥哥就休息一日?”
身后的声音立马欢快起来,“哥哥真好。”
黎源舒舒服服在浴池里泡澡,顺着窗户看着外面的池塘。
心里琢磨着接下来的事情,夏忙快要开始,冬小麦也要收割,蔬菜水果,冬季种子的培育一样接一样,他在心里安排好事情,有些担忧起小夫郎的家人。
希望小夫郎的家人早点抵达,若是碰到夏忙担心空不出时间招待好对方。
对方的房间已经早早收拾出来,夫夫两人已经搬回原先的卧室。
希望大家都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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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源收了麦子拿去祠堂脱壳,程序跟稻米差不多。
先前村里以黎源的名义收了三百两做村子公用,村长召开会议后,除去购买织布机,还购买了一头驴,再找石匠打了几个磨盘,方便夏忙时公用。
村里种小麦的人不多,黎源一个下午就脱好壳,将麦粒和壳搓堆装回家。
等着有风的日子扬了扬。
黎源记得扬麦子那天是个傍晚,夕阳照红村落,人和动物都拉出深色细长的剪影。
池塘上方的位置平了块空地扬谷子。
谷壳下雨似的飘向远方。
小夫郎赤着脚在不远处的谷堆上走来走去,月白色的衣袍和长发在风里随着谷壳一起飘向远方。
谷粒变成面粉前要先用水掏,捞出麦余子不要,然后晒干,再掏出余渣就是磨面。
黎源磨了两百斤面粉,剩下的都放进地窖里。
地窖也是贾怀那班人挖的,挖得像个古墓,看见成品时黎源怀疑他们干过盗墓。
不仅大还深,四面做了防潮处理贴了青砖,待得久也不觉得闷。
之前存的好多主食都储存在这里,包括黎源十分宝贝的各种种子。
黎源又查看了粮食储备,发现储量丰富放心不少。
眼看夏忙一日接近一日,稻田里的麦穗染上金黄漂亮的颜色。
黎源时常登高眺望远方。
小夫郎倒不觉得能这么快寻到人,但哥哥这般关心他,心情也一日好过一日。
直到一日傍晚,突然两辆马车驶进梨花村。
最先来报信的是大牛春狗,“黎大哥,珍珠哥,村里来外人了。”
黎源正在院子里做活路,闻言丢下物件,牵起跑出来的小夫郎,两人朝着外面跑去。
马车驶到林家下方就无法再前进,赶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唐末。
多日不见,唐末满身风尘,也不多礼,“手下幸不辱命,带回老夫人和小公子。”
小夫郎的脸色白了几分,黎源扶住他轻声道,“先把人带回家。”
黎源家住的稍微偏远点,但眼看着远处有人影缓缓围过来。
小夫郎咬牙点点头,布帘掀开,顿时脸色大变,也顾不上其他,“祖母,祖母!”
唐末赶紧道,“老夫人旅途劳累有些中暑……”
“哥哥,快帮我将祖母扶进屋子。”语气严肃。
唐末一惊,只见老太君双目紧闭,嘴唇泛着乌青,可一刻钟之前明明还好好的。
黎源已经背起老太君直奔准备好的卧室。
车厢里还有一名女子,因旅途劳累又提心吊胆,至梨花村时老太君让她睡一会儿,她靠着车壁打了个盹不想让老太君陷入危机,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地跟过去。
第二辆马车下来一位小公子,衣着朴素,只周身气度十分不凡,他身边也有一位女子,女子扶着他发现前方形势不对,也不多犹豫,立马搬运起行李。
等她抬起头,身前的小公子已经拎起前面马车的行李。
一进卧室,小夫郎就解开老太君的衣襟,取来银针刺入几处穴位。
然后再取一枚银针戳入老太君的十指放血。
老太君是思绪过重,郁结心肺,又一路劳顿咁样上亢。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中风,是极为凶险的急病。
这一忙活就是一个晚上,等救回老太君已经月上中天。
单怀安一直站在院中看着众人忙碌,他不会医术亦不会膳食,只能默默站在旁边不干扰众人。
这些人里只一人不认得,据说是舅舅的夫君。
他至今不愿相信清风明月般的舅舅嫁作男人做夫郎。
但一想到母后离世的噩耗及父皇的行径又不觉得人间有何事不会发生。
小小少年独自站在树影下,显得有些阴郁孤僻。
突然唐末回来,朝着他行礼,“小公子,梨花村村长已经遣散看热闹的人,属下已经告知你们是公子的亲属。”
来的路上唐末已经交代,至此他们再不是什么太师府老太君,亦不是天宫里高贵的四皇子。
他只是不明白舅舅为什么吩咐人将他带出来,而不是带走太子兄长。
他倒不是怀念宫中尊贵生活,他只是想不明白,手握太子哥哥不是才能让父皇放弃追究外公家通敌之罪?
“辛苦唐大人。”
唐末微微抬起头,目光凌厉地盯着当朝四皇子。
四皇子并不畏惧唐末释放出来的压力,沉默片刻终是改口,“辛苦唐先生。”
唐末点点头离开。
他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厨房的灯火已经燃起来,桃良正在灶台前准备膳食。
她跟陪着老太君身旁的华岁都是贴身一等丫鬟,行事稳重有能力,这次也只带了她们两位。
黎源在另一个炉子上熬药,起了另一锅烧热水烫棉纱,他虽没有学医术,但跟小夫郎生活一起这般久,也知道一些常识。
突然卧室门推开,院中的人不约而同望过来。
小夫郎有些疲惫地走出来,几步后在廊沿上坐下。
几人正要放下手中活路围过去,就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端着水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