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两人看着彼此再也忍不住激动地笑起来。
  等到小夫郎说请了贾怀的人修房子,黎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会修吗?”
  黎源不清楚贾怀做什么行当,看着像个行商。
  通俗点就是什么赚钱做什么,有点像后世的投资者,当下做什么取决于市场和眼光。
  自是不会,小夫郎自有说辞,“他找泥瓦匠,价钱已经商议好,比寻常工匠要贵些,但是材料全包,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出了图纸站在一旁监工即可。”
  去年穷,什么都要亲力亲为。
  虽然省钱,但也是真的辛苦。
  现在住的房子从换梁到最后一件家具入场,几乎花了一整年,今年便不太有这么多时间亲自造房子。
  黎源也不纠结,跟小夫郎设计起屋子。
  现在住着的屋子算是一室一厅一卫一厨,原本逼仄矮小,在黎源两次翻修后,虽不像其他富户那般屋子高大宽敞,但也是极为温馨惬意的。
  黎源想建个白墙黑瓦的大房子,主流审美嘛。
  谁知小夫郎独爱黎源设计的古朴茅草屋。
  黎源想了想,“还是不能太简陋,这幢房子要做好保温防寒,地龙都铺上,卧室这边做个平台,夏日赏景纳凉是个好去处……”
  “哥哥,客厅都放矮些的桌椅吗?”
  高脚桌椅已经是当下百姓常用款式,但权贵人家依旧尚古风,以矮案长榻为美。
  黎源不清楚什么古风不古风,想着影视剧里看见的漂亮东西,抄抄搬搬,“嗯,不用太高,设计成下沉式,这样腿不容易发麻,地面铺席垫,鞋子放在屋外,最好有圈悬着的走廊,不要加栏杆,这样进出方便,天气热起来也能坐在廊边吃东西。”
  小夫郎听懂了,“有点像江南廊棚,岭南的骑楼也有这种做法,还像寺庙,但是起源都是唐风。”
  黎源也听懂了,脑袋啄得像小鸡。
  小夫郎妩媚一笑,抚住黎源的脸,“哥哥再这般可爱,珍珠可忍不住了。”
  黎源诧异地看着小夫郎,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还有,他觉得小夫郎快要通人事了,最近一次居然从后面帮他舒缓,这姿势也不是没用过,但大多都是黎源在后面,或者两人面对面得搂抱在一起。
  毕竟他是夫君,小夫郎一向又柔柔弱弱,那姿势莫名有些奇奇怪怪。
  黎源来不及多想,小夫郎又说,“这次的门和窗用哥哥说的推拉门和大撑窗。”
  工艺越复杂意味着花费越多,难得见小夫郎如此兴奋,黎源便开口,“银钱先用我们共有的,不够的再动你的。”
  小夫郎笑着问,“要是用完了可怎么办?”
  黎源知道小夫郎是个有数的,“用完了哥哥再赚,但至少留个一百两应急。”
  小夫郎眸色微凝,低头继续画图。
  小夫郎还说造这房子反正要被人赚了钱去,不如让贾怀赚,冤家宜解不宜结。
  黎源自然什么都听小夫郎的。
  待到贾怀领着匠人过来做工时,黎源跟着守了一日,见那些工匠的手艺非常专业,贾怀虽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死样子,但监工时比他还严厉,这些工人也非常服从他的管教,效率质量都是杠杠的。
  黎源暗想这人虽然有些讨厌,但能力倒是不错,难怪赚得比一般人多。
  最让黎源欢喜的是不用包饭菜。
  工匠们自己带了米油锅具,向黎源借了菜地的空地,砌灶烧锅做饭。
  倒不是黎源舍不得,而是小夫郎把自己家的存货看得太紧,现在大牛他们过来也甭想吃到火腿。
  菜园子清理出来,围墙拆了一半,其实黎源不明白为什么要拆围墙,完全可以等到屋子建好再通院子。
  但贾怀说工匠要用水,虽然后面有条小溪,旁边就是池塘,到底是给自己家建屋子,黎源没有那般苛刻,只是每日工匠干完活收工,黎源就拿一人高的柴火把缺口堵上,小气的模样看得贾怀恨不得将白眼翻上天。
  其实平日里还好,两边互不干涉,小夫郎比他更仔细,每日开开心心跟贾怀几人打招呼,转身就给屋子厨房的门挂个大锁。
  看得黎源想笑的不得了。
  就是吃饭时忒烦,那贾怀脸皮忒厚,端着个只有米饭的碗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时不时来一句,“哟,黎先生家今日吃香肠呀!”
  黎源不好怠慢他,请人进来吃饭。
  请了贾怀就要请陈寅,请了陈寅就要请唐末。
  陈寅笑得儒雅,抬手行礼,“在下却之不恭。”
  唐末啪叽一声冷冰冰的直直坐下,弄得黎源以为自己欠他几百两银子,但那人刚坐下又猛地站起来,不情不愿地猛拱手,“多谢!”
  三人第一次登堂入室,虽然只是进的厨房,还是被内里布局震惊了一下,这怕不是比京城许多官宦之家都漂亮富足,倒不是说有多少珍贵食材,就那宽大整洁的操作台,码放整齐的坛罐,一缸缸充裕的米粮,各式各样的调料再到悬挂在屋粱下密密麻麻的竹篮及丰足的腊味,看着就让人欣喜满足。
  这穷小子住着茅草屋,内里倒是有些东西。
  每次几人一起吃饭,黎源便发现小夫郎不说话了,起先以为他认生害羞,不多时发现小夫郎的筷子速度提起来了,最好的那几片香肠不是进了他的碗就是进了自己的碗。
  然后汤也没了,小夫郎还踢他,让他快喝。
  鸡蛋羹也是,早早分到两人碗里。
  这小孩子心性真是爱死黎源了。
  贾怀头两次吃得不多,好像不习惯这种朴素的农家饭,初次见小夫郎风卷云涌般扫完饭菜,瞠目结舌地看着小夫郎欲言又止。
  黎源便解释,“小孩子正长身量,多吃点好。”
  贾怀欲言又止地移开目光,半晌嘟囔,“担心积食。”
  说这话时,小夫郎嘴里塞着一个包子,手里拿着块红糖米糕,怀里抱着罐黑芝麻豆浆,碗里还有好几块油汪汪的糯米大圆子,整得跟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
  等到小夫郎穿着短打挑着粪肥开始倒腾邻居家菜园子时,贾怀心疼得不得了,“使不得使不得,世子您放下来,老奴来……”
  小夫郎目不斜视,一脸冷淡地挑着粪肥轻盈地穿过田埂,“你又不会。”
  再吃饭,贾怀恨不得小夫郎一顿吃五碗。
  第46章 不方便
  小夫郎将学医的课程调到早上,下午与黎源一起去办幼儿园,老郎中知晓后自然很是赞同。
  幼儿园就开在祠堂,两间侧屋做教室,中间的空地当操场。
  下午开三节课,分大小班。
  六岁以下上小班,六岁以上上大班。
  大牛春狗成为有史以来最高龄的幼儿园学生。
  小班不做具体学习任务,主要是习惯规范,常识讲解,再认几个字,数学是唯一的重点。
  大班就有具体的课程,夫夫两人商议后根据孩子们的不同因材施教,像田家的傻儿子已经开始学九九乘法表,哦,他是编外人员。
  村长家两名孙子也在,之前读过一两年私塾,过完年听说不再去镇上读书,家里的儿媳妇有些意见,孩子受母亲影响便有些不想学。
  小夫郎问学过哪些功课。
  大点的头一扬不想回答,他听镇上的小伙伴说,夫郎就是妇孺,哪有妇孺教授功课的。
  小点的老老实实回答,《论语》学过几篇,《诗经》也学过几篇。
  小夫郎让他们背,除了开头几篇,其他都背得磕磕巴巴。
  小夫郎一改和悦的脸色,冷哼道,“我像你们这般大已经能熟背四书五经,唐诗宋词,御制大诰及律法,背个论语还磕磕巴巴,不如回去种田,何必浪费父母的血汗钱!”
  小点的顿时涨红脸,大点的梗着脖子不服气,“你吹牛,我们夫子都背不下来御制大诰。”
  小夫郎便轻启红唇,淡淡的一条条念下来,流畅丝滑,惊得两小屁孩一愣一愣。
  不多久,黎源发现孩子们更怕小夫郎。
  遇到他虽然尊重,但胆子大外向的也会跑来跟他开玩笑甚至掰手腕,看见小夫郎则不同,都像被施了定身术般,紧张地喊一声“戚先生”,见其点头后才缩手缩脚地跑掉。
  但仅限于在学校,到他们家又是另一番景象,梨花尤爱黏着小夫郎,有几次还喊错,“姐姐”“姐姐”地叫着。
  黎源不清楚是他们的幼儿园新颖还是贾怀几人闲着没事,他们开课这几人也来围观。
  当然不止他们三人,同村的媳妇姑娘也不少。
  媳妇来好理解,六岁以下的在小班,她们多少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其实在农村,只要孩子能走路,大人一般就不再管,都是大的带小的。
  现在春耕没开始,媳妇们相对比较闲,再说黎先生也说了,女子也能来读书。
  姑娘们来无非就冲着陈寅和唐末。
  陈公子儒雅又风度翩翩,颇受姑娘们喜爱,有胆大的找他聊天,他也和颜悦色回复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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