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夫郎眼角夹着眼泪迷瞪瞪看着黎源。
  黎源喜欢这种身躯交叠的样子,会显得他们很亲密,亲密到仿佛连根生一般。
  无论遇见多么大的风浪也不会将他们分开。
  黎源温柔地吻了对方片刻,找来棉纱擦干净小夫郎身上的汗渍,给其盖好薄被出了卧室。
  卧室里充斥着麝香的味道,小夫郎以为睡不着,但又夹杂着山林特有的植物香,竟然慢慢睡过去。
  羊肉汤里加入白芷和小茴,加姜不加蒜,等砂锅里的羊肉汤散发出诱人香气,黎源开始调蘸料。
  韭菜切碎跟青椒一起捣碎,然后倒入香油加盐拌匀即可。
  香油是镇上买的,价格不便宜,但为了让小夫郎吃得更香,黎源觉得值得。
  这段时间旱地的蔬菜瓜果慢慢成熟,蔬果这一块又接上来。
  风调雨顺的年生,只要勤快,农户都不缺吃。
  但秋冬要难熬一些,于是农人跟动物一样,都有储存的习惯。
  豇豆陆陆续续成熟,除了拿去泡酸豆角,大部分都被黎源拿来晾晒,干豇豆放一年都不会坏,冬天的时候拿出来烧肉又是一道美味。
  收纳储存的活路就是小夫郎的事情。
  他最喜欢整理这些,分门别类,用纱布袋装裹,放进黎源做的竹篮里,再指使黎源将篮子一个个叉到屋梁上挂好,哪怕黎源在厨房打了一整面墙储物柜,他还是更喜欢挂在屋梁上。
  晾好豇豆,黎源将小夫郎唤起来,睡太久也不行。
  小夫郎迷迷糊糊坐着,黎源喂了他一碗养生水才彻底清醒。
  小夫郎擦擦嘴角抱怨,“你煮了苦瓜干在里面?”
  黎源拍拍他的屁股,“谁让你吃那么多辣椒,再吃屁股肿了怎么办?”
  小夫郎红着脸穿鞋,“哪有!”
  两人有次亲热,小夫郎被黎源摸了出恭的地方。
  小夫郎当时的表情别提多震惊,支支吾吾半天说那里脏得厉害。
  黎源也是无意,就是两人行事难免会动作幅度大,便看到不该看见的地方。
  说实话,黎源觉得屁.眼红红的小夫郎有些可爱。
  但也知道小夫郎有些上火,于是想去老郎中那里抓些药。
  小夫郎吃药吃怕了,答应少吃辣椒多吃去火的东西才按住黎源。
  “今晚上吃羊肉汤。”
  小夫郎穿好鞋,“羊肉不是上火吗?”
  黎源失笑,“羊肉有温补的功效,不把你补得跟我一样,怎么帮我干农活?”
  知道黎源说笑,小夫郎扯着黎源的衣带,黏黏糊糊凑过来,“哥哥对我不好了。”
  又撒娇,黎源拿他没办法,拐着人去了厨房。
  原先的旧桌子早做了柴火,这套桌椅是刚打的,同样没有雕花,式样简单。
  可以说家里所有木工都极为简单,简单到像下一秒快要吃不起饭那种。
  反正小夫郎从未见过这般简洁的家具,每次去李婶家,都能看见式样漂亮的家具。
  他倒不是羡慕,再贵重的家具都见过,也用过。
  就是那种奇怪的感觉再一次浮现出来。
  黎哥哥似乎有着完全不同于世人的生活方式和态度。
  他不清楚黎源的这些念头来自何处,也没发现有人传授给他。
  跟黎源相处越久,这种念头越发强烈。
  有时候小夫郎也会想,黎源是不是大山里走出来的仙人,替换掉买下他的那个坏人,让他重新感受到温暖和希望。
  一顿羊肉吃得小夫郎肚皮滚起来。
  黎源将羊肉汤盛出来,加入胡椒盐和香菜,又给小夫郎灌了一碗才放人。
  看着小夫郎坐在院子里消食,他又去铺砾石。
  小夫郎看了眼小桌上的西瓜,差点吐出来,他抱着肚子忧心地看着黎源,“黎哥哥,你一天做这么多事情不累吗?”
  他可心疼黎源,却也知道庄稼汉的活路耽误不得。
  但家里渐渐丰裕起来,有时候他觉得黎源没必要这么辛苦。
  现在小夫郎有些后悔造院子的事情,黎源的性格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
  就连铺砾石都铺得异常好看,他其实有所不知,黎源读大学时在园林公司实习过,一般的园林造型难不倒他,毕竟他是农大高材生,要说差,可能欣赏水平没小夫郎高。
  当他违背小夫郎意愿,将几株木绣球种在院子角落时。
  小夫郎终于忍不住抱着肚皮滚过来。
  小夫郎是皇家园林欣赏水平,讲究一个雅致,虽没有名贵花木,但几株狗尾巴都被他安排得别有韵味。
  种完木绣球,黎源在土壤周围细细铺上砾石。
  小夫郎嘟着嘴问,“黎哥哥,你真的很喜欢它吗?”
  也不是,就是木绣球开得花特别多,看着喜庆。
  唯一的遗憾没有香气。
  黎源点点头,“喜欢。”
  小夫郎叹口气,喜欢就喜欢吧,谁叫对方是黎哥哥。
  “那你喜欢它什么?”
  黎源想象对方开花的样子,半晌眼睛落在小夫郎的肚皮上,“肥美!”
  小夫郎一甩袖子,气得回到竹躺椅上坐着。
  黎源剪了剪侧枝,慢悠悠回头,“躺着更肥美!”
  小夫郎:……
  晚上两人没亲热,抱着彼此慢悠悠入睡。
  第二天天不亮就要上山,黎源打算把土豆收了。
  第23章 吵架
  山里露水重,黎源给小夫郎披好蓑衣斗笠,将人放到独轮车上,转身系好绑腿推车上山。
  小夫郎上次进山还是换屋梁的时候,此时再进山心境截然不同。
  山里的湿气原来这般大,刚到山脚蓑衣已经全部打湿。
  植被的颜色比村里更加深重,一重一重的绿,浓得化不开,人走进去仿佛也跟着变成绿色。
  自离开京城,一路南下,人拐子担心暴露,一路选得荒村野地,那时候入目都是荒凉,在一日日越发看不见希望的时候,冬去春来的新绿也无法唤起小夫郎内心的波动。
  但此时不一样,山里的绿异常厚重,仿佛能让人窒息。
  小夫郎索性转过身看着黎源,高大的汉子时不时冲他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小夫郎便不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他和黎哥哥被大山包裹起来,藏在里面,安全着了。
  行到粗粮地,天刚破晓。
  黎源把一床稻草铺到干爽地,“你先睡一会儿。”
  小夫郎又不是真的来玩耍的,解开蓑衣穿好稻草扎好的绑腿,“黎哥哥,困的时候我再睡。”
  黎源便不再勉强他。
  今年土豆种得有点晚,产量不高,大约气候的缘故,最大的也才四公分的样子,前些日子陆陆续续挖了点回去吃,那时候个头更小,但口感十分好,沙糯微甜,烹饪时易熟,有点像高山土豆,为了不影响第二季种植,黎源只有先挖起来。
  挖土豆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一锄头下去,带出来连串土豆。
  黎源给小夫郎准备了一把小竹铲,只铲头带着一层薄铁,这年代铁器比较普及,村长家的农具大多都是铁头,黎源家只几样常用农具换了铁头。
  土豆地湿软,小竹铲足够,黎源在前面把地翻松,小夫郎拿着小竹铲在后面把土豆一个个从泥巴里翻出来,一时间配合得天衣无缝。
  小夫郎仔细,连指头大的小土豆都不放过。
  黎源好笑地看着小夫郎,谁不知道这种小土豆整个放在饭里一起闷,最是焦香。
  两分地的土豆收得快,一共收了四筐三百公斤左右。
  黎源把地翻了一遍施了肥,肥是之前开荒收拾出来的杂草灌木晒干后焚烧而成的草木灰,再混合鸡粪厨房余渣,施好肥黎源去红薯地看了看,红薯涨势要好些,黎源决定再等半个月来收,到时候正好播种秋季土豆。
  玉米已经挂胡子,这批玉米拿来入粮,要等老的时候再摘。
  但不妨碍先摘几个给小夫郎煮嫩玉米吃,玉米须煮的水还下火。
  黎源掰了几只玉米,挖了少量嫩红薯就准备下山。
  玉米在权贵眼里是粗粮,小夫郎见过晒干后硬邦邦的玉米粒,但没见过新嫩的苞谷。
  坐在独轮车上也没时间看他的黎哥哥了,一层层揭开玉米的衣服,琢磨着里面一掐就流出白浆的神奇植物。
  “黎哥哥,玉米是不是也能做出很多美食?”
  那可太多了,黎源抿着笑,这什么家庭长大的孩子,一副见过世面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回去先给你煮只嫩玉米,剩下的磨成浆给你煎成玉米饼子。”
  两人将独轮车推到临近的小木屋歇息,等会儿黎源还要再去趟山里。
  他本不欲带着小夫郎,要去的地方没有路,不好走。
  黎源在小木屋外搭了薄石板,生火烧热石板后把包子拿出来热,退火后包子在石板上一点点温热,不多时流出油脂,一下便把包子煎得焦黄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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