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古代,躺平开摆 第156节

  “夫人!”
  “快保护夫人!”
  跟在身后的护卫见得惊变,都是大惊失色,急忙追赶上去。
  但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车夫摔下马车,马车失去控制,几次变向,最后撞向路边一棵大树,车厢瞬间四分五裂,两个人影被甩了出来。
  汤婵只觉得后脑一痛,随即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解瑨一阵风一样冲进房间,大步径直来到床前,目光落在床上纤细的身影上。
  汤婵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宛如失去血色的白玉,双眼紧闭,只有胸口的微微起伏证明她仍有气息。
  解瑨不自觉伸出手,却悬停在温热的脸颊上方,唯恐自己碰碎了她。
  解瑨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解瑨黑沉的眸子里暗潮翻涌,“夫人怎么会出事?”
  “是车夫。”被解瑨安排在汤婵身边的护卫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迅速禀告道,“有人以车夫家小的性命相胁,逼迫车夫故意惊马,谋害夫人性命。车夫原本打算让马车坠崖,却没想到夫人绝地反击,强行控制马车撞向了大树。”
  护卫愧疚难当,“小的保护夫人不利,请大人责罚!”
  解瑨看着汤婵苍白的脸色,掌心不自觉收紧,指尖狠狠嵌入肉中。
  疼痛传来,解瑨没有松手,反而更使力了一些,让疼痛帮助自己保持清醒。
  康王妃已经伏诛,究竟谁还会对汤婵动手?
  康王?
  不对,康王断没有这个胆量。
  解瑨心口发闷,只恨自己太过大意,竟让她遇到如此险境。
  他深吸一口气,“沿着车夫这条线查!”
  “是!”
  护卫领命,立刻下去安排,解瑨一边照顾汤婵,一边追查幕后真凶。
  很快,当日指使车夫之人的身份被查了出来,然而等他被找到时,却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幕后之人显然很是狠辣,直接斩断了所有线索。
  不止如此,很快,连被关押中的车夫都被灭口了。
  看守之人自责不已,“小的失职,请大人责罚!”
  解瑨却是若有所思。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的人,整个京城可都不多。
  “来人。”
  解瑨正要深查,却在这时收到了一封来信。
  读完来信,解瑨瞳孔一缩。
  ……
  夜深人静,解府偏僻的角门迎来一架马车。
  一个穿着厚实兜帽的身影下了马车,跟着引路人沿着阴影处行走,一路穿过几重门,悄无声息来到汤婵的房间。
  烛光勾勒出来人身影,竟然是个身怀六甲的妇人。
  来人脱下兜帽,一张绝美的芙蓉面露了出来。
  她袅袅一礼,“见过解大人。”
  解瑨叫出了来人身份,“锦平侯夫人。”
  他回礼,“有劳夫人拨冗前来。”
  锦平侯夫人宁洛掩唇一笑,“解大人太客气了。”
  “妾身不能呆太久,以防打草惊蛇。”她神情严肃起来,“长话短说,对汤姐姐下手的人是安王。”
  “安王?”
  这是一个解瑨从未想过的名字,他眉头紧锁,“安王缘何会对拙荆下手?”
  还是说,安王的目标本应是他,汤婵是受了他的牵连?
  “解大人有所不知,”宁洛冷笑着解释,“康王妃不知为何,活着的时候曾说过因为汤姐姐太子才没死一类的话,这话传到安王那个蠢货耳朵里,便对汤姐姐命格对太子有利之说信以为真,并且深信不疑,他是个只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性子,自然就要寻机对汤姐姐下手。”
  解瑨眼中寒光一闪,却未轻信。“夫人有何证据?”
  宁洛也干脆,直接将这些年搜集到的安王的罪证全都交给了解瑨。
  安王被封王后,彻底忘了还是大皇子时收到的教训,这几年可一点儿没闲着,大肆敛财、暗中结交朝臣、窥伺帝踪等等事情没少干。
  解瑨越看越是惊讶,这样详细确凿的罪证,只有自家人才拿得到。
  无数思绪划过解瑨脑海,解瑨抬眸看向宁洛,“曾经在康王妃身边出现那个女道是你的人?”
  宁洛眉梢微挑,随即笑了,“解大人名不虚传。”
  长真道长与庞雅结识不是巧合,而是宁洛的安排,助庞雅怀孕,也不是什么神仙术——一来长真道长精通医理,二来,时下的观点是小日子前后易怀孕,庞雅也是深信不疑并一直照做,长真道长却知道,事实正好相反。
  庞雅哪里知道,拜神、斋戒、在什么方位放什么东西等等这些玄而又玄的动作只不过是遮人耳目,真正起作用的,除了养身良药,便是长真道长想办法让她在两次葵水中间的日子行房而已。
  长真道长本想取得信任后,再借机鼓动庞雅对太子下手,没想到根本不用蛊惑,庞雅自己就动了心思,长真道长自然顺水推舟,等庞雅付诸行动,便立刻借口闭关,逃之夭夭。
  解瑨当初查康王妃,就知道长真道长背后有人,长真道长本人更是滑不溜手,他刚想深查,人就已经失踪了。
  解瑨不欲暴露自身,便没有大张旗鼓追查,没想到她背后之人竟是锦平侯夫人,更没想到,锦平侯夫人曾是安王的人。
  不过……解瑨皱眉,“夫人为何敢暴露身份?”
  宁洛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真诚,“妾身初见汤姐姐,便对汤姐姐倾慕不已,听闻汤姐姐遇险,自然愿意赴汤蹈火。”
  解瑨眉头皱得更紧。
  他怎么不知道汤婵跟锦平侯夫人关系这样好?
  这些话他半个字都不敢信。
  ——其实这多少是有些冤枉宁洛了,她的话,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宁洛最近怀着身孕,精力不济,就没顾得上关注安王府的动静,没想到一个错眼,安王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汤姐姐身上。
  宁洛气愤不已,随即得知解瑨正在追查真凶,心思一转,便决定跟解瑨合作,扳倒安王。
  能被汤姐姐留下性命的丈夫,总该有些可取之处吧?
  她倒不担心自己会如何,任解瑨有千万种手段,也不好对一个大着肚子、立场友善的孕妇施展。
  解瑨转念一想,便很快明白宁洛为何有恃无恐。
  他心中一哂,对方还真是高看他了,若宁洛对汤婵有半点威胁,他不会在乎她是不是有孕在身。
  不过……想到“锦平侯夫人”这个身份,解瑨心中有了几分思量。
  “多谢夫人走这一趟,”解瑨起身送客,“拙荆还需要照看,我便不多招待夫人了。”
  嗯?
  宁洛眨了眨眼,她还等着解瑨盘问呢,怎么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解瑨没有解释。
  事有轻重缓急,确定了宁洛对汤婵没有半分恶意,解瑨暂时将宁洛的事情暂时押后,转而将压抑的所有怒火,全部对准了安王。
  安王瞬间焦头烂额,当初决定对汤婵动手的时候,他没预料到日后受到的反击会是如此猛烈,自傲如他更未曾预料到,有朝一日会被自己养的毒蛇狠狠反咬一口,还是致命伤。
  在府里安静养胎的宁洛愉悦地欣赏着安王的势力崩塌倾覆,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爽。
  她看向窗外暖阳,上天保佑,希望汤姐姐能早日好起来。
  外头天翻地覆的时候,汤婵正在做梦。
  眼前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说熟悉,是因为汤婵一眼就认出这是她准备回老家躺平时在县城买的房子,说陌生,是因为房间装修陈设跟她印象中全然不同,充满古韵。
  怎么回事?她心里一喜,难道她要穿回现代了?
  正这样想着,汤婵便见到一个女子正靠在床边刺绣。
  她自然认出了自己的脸,可视线再往下,汤婵不由一怔。
  女子身怀六甲,看样子,应该就快要临盆了。
  ……
  “宝蝉。”
  脚步声由
  远及近,宝蝉抬起头,脸上不自觉露出淡淡的笑意,“元哥。”
  来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微胖,皮肤白净,气质温和安定,让人安心。
  “孩子今天怎么样?闹没闹你?”男人柔声问道。
  “没有呢,宝宝乖得很。”宝蝉伸手抚上肚子,眼神里尽是母性。
  男人看得心中一软,忍不住拉过她的手,“辛苦老婆了。”
  宝蝉有些羞赧,却没有挣脱。
  “你歇着,我去做饭。”丈夫笑着松开她的手,转身来到厨房。
  宝蝉看着丈夫的背影,眼中闪过柔和。来到这里许久,她已经适应了这里更为开放的风气,也摒弃“君子远庖厨”的过时观念,开始享受伴侣之间的亲昵,并学着跟丈夫一起相互承担责任。
  很快,饭菜的香气飘满了家,丈夫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吃饭了!”
  宝蝉手上的绣活还差最后几针,便没立刻起身,“就来!”
  男人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出来,便进屋找她,刚好见她剪断绣线。
  “你也别太累了,忘了当初的事情了?”男人有些无奈,走过来将她扶起,“过劳心梗在重症监护室躺了快半个月才抢救回来,大夫可是交代过,千万不能再累到了。那时候我还不认得你,如今我这个做丈夫的可不能再让你出事。”
  宝蝉对上他的目光,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放心吧,我心脏没事的,不然医生也不会同意我怀孕不是?”
  男人扶着她来到厨房,边走边道:“我虽然只是个工资不高的语文老师,但爸妈在省会给我留了两套房,都写了咱俩的名字,咱们一辈子总是饿不死的。”
  “月子里不能动针线,接了订单,不好让客人多等的嘛。”宝蝉也细声细气解释,“这是最后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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