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古代,躺平开摆 第32节

  汤婵看她一眼,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您还想给您的女儿报仇吗?”
  汤母心头一震,呆若木鸡。
  她想到退婚之后,还厚颜无耻想要纳宝蝉为妾的祝文杰,以及为了逼娶宝蝉而捏造谣言,害得宝蝉自尽的周氏……
  锦平侯府再是不济,对上小小的祝、周两家,压死都不是问题!
  这简直是戳中了汤母的死穴,她张了张口,没能说出话来。
  “我也不跟您说虚的,如今这个世道,人被明着分成三六九等,若要嫁人,自然是嫁的地位越高越好。”汤婵淡淡道,“外人眼里,我出身不高,又是丧父,年岁也大,真要讲起门当户对,是我高攀锦平侯府。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遇见祝、周两家的人,也不能保证遇到之后,我一定能成功报复,但若是有个一品诰命在身上,这种被仗势欺人的事情总能少些。”
  她看向汤母,“我话到这里,您好好考虑考虑罢。”
  汤母结结实实地病了一场。
  在侯夫人又一次上门做说客时,面色憔悴的汤母默认了与锦平侯府的亲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同意,是屈于侯夫人的威胁,还是被为女儿报仇的可能所打动。
  比起神情委顿的汤母,侯夫人却是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
  她早就预料到汤母会妥协,对于有用的自己人,侯夫人也不会亏待,她大方许诺道:“堂姐放心,我一定把蝉姐儿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
  汤母强笑了一下,沉默着没有回话。
  搞定了汤母,侯夫人志得意满,只等着雄安侯夫人正式上门提亲。
  可她万万没想到,先等来的,竟是雄安侯府被下狱抄家的消息!
  “你说什么!?”
  侯夫人大惊失色,差点失手磕了茶盏,“怎么可能?!”
  那不是皇长子的母家吗?
  先听说这事儿的是庞侯爷,在外头的男人到底比后宅妇人消息灵通些,他转头回家就把这事儿当新鲜说了,语气唏嘘道:“‘结党串联、营私乱政、教唆皇子’,皇上亲口定的罪。”
  教唆皇子……所以皇上竟然没想立皇长子为储君?!侯夫人惊疑不定,与庞侯爷对视一眼,“那皇上之前态度暧昧……”
  庞侯爷微微摇头,“不可说。”
  侯夫人脸色微变。
  这可真是……
  谁能想到?
  “妾身知道了。”侯夫人很快镇定下来,万幸,这事儿跟庆祥侯府牵扯不大,“妾身会吩咐下去,让府中人都警醒着点,宴
  饮交际停掉,等过了这个风头再说。”
  这就是主母精明贤惠的重要性了,庞侯爷脸上带笑,讨好般向侯夫人作了个揖,“辛苦夫人了。”
  侯夫人无奈地看了庞侯爷一眼,不过心情倒也轻松了些。
  皇权争斗瞬息万变,庆祥侯府从不掺和夺嫡的事,这般作为虽博不来滔天权势,却能保子孙富贵平安。
  庞侯爷叹了口气,心有戚戚。
  听说他那位前小舅子解二爷的岳父都被卷了进去,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解府,松鹤堂。
  解瑨与太夫人相对而坐,与太夫人低声解释来龙去脉,“几日前,以雄安侯为首的多位朝臣一同联名上折,请立皇长子为储君,皇上留中不发。结果今日早朝,雄安侯等大臣当场奏请皇帝立储,岳父也在其中。
  “岳父一直觉得皇上该立大殿下为太子,难免不与大殿下党羽有所交集。我之前拦住了岳父单独奏请太子的折子,事后劝说无果,便暗中拜托了一位父亲生前好友的弟子,请他以教子无方为由弹劾岳父,让岳父暂时赋闲。
  “只是没想到事态发展太快,还没等到机会上折,雄安侯一党便已经发动,岳父见机,便与雄安侯等朝臣一同逼请皇上立储。皇上不允,这些人便长跪不起……”
  然而皇帝九五之尊,哪里是能被逼的,他龙颜大怒,转头就将雄安侯以及一众党羽下了狱,随即昭告雄安侯十二条罪状——各个罪状对应的证据一应俱全,可见皇上是早就准备好,已经按捺许久,只等恰当的时机发难。
  太夫人听到这里,到底没忍住,将手上的佛珠拍在桌子上,低声斥道:“简直荒唐!”
  若不是修养所限,她更想骂出“蠢货”二字。
  跟随丈夫一路宦海沉浮做到阁臣,太夫人的见识绝非一般内宅妇人可比,她深吸一口气,“我一介妇人都知道,夺嫡凶险,轻易掺和不得,许正儒这些年的官都做到哪里去了,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
  以忠心为国为矫饰,贪图从龙之功,在官场上,愚蠢固执比奸滑贪婪更要命!
  太夫人从没像现在这般后悔与许家结亲。
  当年解家变故之后,只剩下解瑨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撑门户,太夫人带着几个孩子回老家守孝,没人看好解家能东山再起,昔日往来的高门渐渐冷落了联系。
  后来解瑨回京应考,到了议亲的年纪,太夫人看中许茹娘性情温柔贤惠,体贴和顺,很是喜爱,便没有太过在意其他,向许家提了亲。
  现在回头再看,这门亲结得实在草率了些,新娘本人再好,也抵不过一个折腾的娘家。
  太夫人到底是女眷,无法跟许正儒深入接触,如果早知许正儒有如此“野心”,她哪里会应许两家的婚事?
  然而现在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迟了。太夫人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解瑨,“你怎么看?”
  解瑨微微摇头,“雄安侯嚣张已久,皇上被触了逆鳞,这次不会轻拿轻放。”
  换言之,这次许家不可能全身而退。
  若是做成大案,连解家都可能受影响。
  “这可真是……”太夫人叹了口气,头疼不已,“茹娘知道了吗?”
  “这天气怎么阴沉沉的?”
  外头乌云密布,屋里光线昏暗,萱草赶紧点起油灯。
  许茹娘靠在榻上绣手帕,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她动作一个不慎,绣花针扎进了指心,血滴涌出,在白色绸缎上晕染出一片红色。
  这时门口传来声响,“二爷回来了!”
  许茹娘听到通传,立刻直起了身体。
  自上次要求她疏远娘家后,解瑨一直没有回过正屋。
  虽然许茹娘心中有怨,但夫君回来,她心中还是生出一丝欢喜,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了上去,“您回来了……”
  灯火突然晃了一下,照得解瑨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许茹娘心里一突,不知怎地,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这是……出什么事了?”
  “茹娘。”
  解瑨沉声开口,“雄安侯府结党妄行,皇上龙颜大怒,岳父牵涉其中,如今已被下了狱。”
  “什么!?”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许茹娘一个腿软,几乎站立不住,“怎,怎么会这样?”
  解瑨低声同她解释了前因后果,“……因为立储一事,岳父被视作雄安侯同党清算。”
  许茹娘想到之前夫君与父亲的争执,面色逐渐变白。
  原来夫君之前说的竟然都是对的!
  她突然抬起手,死死抓着夫君的衣袖,想要从中汲取一点力量,“父亲……父亲他会怎么样?他不会有大事的吧?”
  许茹娘期待地看着解瑨,可随着解瑨的沉默,她的心头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解瑨不敢给任何承诺,沉默片刻后道:“无论如何,你是我的结发妻子、孩子的母亲,无论许家如何,我定会护你周全。”
  这话无疑是给许家判了刑,许茹娘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31章
  许茹娘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秋香色的床帐,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
  她身体已经药石罔医,弥留之际,闭眼之前以为一切都要结束,难道是又被救回来了吗?
  “夫人醒了?”
  一道满是惊喜的声音传入耳畔,熟悉又陌生。
  许茹娘转头去看,认出了来人,“萱草?”
  她很是惊讶,萱草早就已经嫁了人,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床边?
  不对!
  眼前的萱草梳着丫鬟头,显然比记忆中更年轻。
  这是……这是还没出嫁的萱草!
  许茹娘豁然起身,身体竟也没有往日那般沉重……
  她这是在做梦不成?
  许茹娘急急问道:“如今是什么时候?”
  “您昏迷了一整天,总算是醒了!”萱草抹掉眼泪,“昨儿晚上传来消息,许家被抄了家,夫人她们都被下了狱……不过您别急,二爷一直在为老爷奔走周转,许家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抄家下狱……奔走周转……许茹娘心中渐渐浮现出不可置信,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这不是梦!
  她竟然回来了,回到父亲刚刚下狱、家人还未流放惨死的时候!
  老天保佑,竟然重新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弥补过往的大错!
  “快,扶我起来,准备马车,我要去探望母亲!”
  许茹娘掀开被子起身,顾不得其他,一心想要见到亲人。
  虽然昏迷了一天,粒米未进,但心情激动之下,她竟也丝毫没感觉到虚弱。
  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嗒嗒”轻响,许茹娘挑开帘子,熟悉的街景展现在她眼前。
  她闭上眼,前世的一幕幕不由在她脑海中浮现。
  许家落难,即便有夫君尽力周转,也落得抄家流放的下场,连夫君也累得被贬官。
  夫君说,为避免再牵连解家,她要与娘家保持距离。
  她看着年幼的儿女,心如刀绞,含泪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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