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重生手册(快穿) 第196节

  “能不能告诉我?”
  因为房间里所有的灯都开了,所以从陆慎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看见洛厄尔的表情。
  看见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您许了什么愿望,只要告诉我,我都会竭尽全力去帮您实现”的字眼。
  陆慎眼底涌起很深很深的情绪。
  他凝视洛厄尔许久,轻声说:“我许的愿望是,希望你能爱自己多一点。”
  第140章 (2.4w营养液加更)
  一直到去军部上班,洛厄尔还在想陆慎说的这句话。
  什么叫多爱自己一点。
  他听不太懂。
  奥诺里所有雄虫都希望雌虫对他们卑躬屈膝,予取予求,匍匐在他们面前,献上所有的尊严、财产与荣耀,活成他们的附庸。
  只有陆慎会看着洛厄尔的眼睛,说我希望你爱自己多一点。
  “少将,与第四军的联合演习将于十点开始,索伦上将说第一军参与演习的军雌调配交给您全权负责,”伯顿站直了向迎面走过来的洛厄尔行礼,同时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他,压低声音道:“格兰特少将已经在您办公室等着了。”
  洛厄尔“嗯”了一声,接过提前沟通过的联合演习方案扫了一眼,拔出插在上衣口袋的钢笔,一边走一边签字,签完字再重新递还给伯顿:“怎么了?”
  “……没怎么。”伯顿咳嗽一声,飞快将自己落在洛厄尔脖颈处的目光收回来,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地低下头。
  都怪他眼睛太尖,竟然看到少将脖子上连军装衬衫都没遮住的吻痕。
  伯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是希奥多亲王留下的。
  身为一只未婚军雌,“实在好奇”跟“不好意思”两种情绪同时出现,令从来都老实巴交的伯顿忍不住面红耳赤。
  他想,少将跟亲王之间发展得这么快吗?
  而且少将身上好像并没有被鞭笞过的痕迹,伯顿没闻到丝毫血腥味。
  就在洛厄尔即将推门进入办公室的时候,伯顿终于想起另外一件正事:“——少、少将!”
  “今天兰斯没有来军部上班,”提到这个,伯顿脸上出现了一丝忧虑:“而且我用光脑也联系不上他。”
  兰斯是洛厄尔的另外一个亲卫。
  因为前段时间刚刚新婚,并没有跟随他们一起参与亚历克星之战。
  而今天婚假结束,原本他是应该重新回军部报道的。
  洛厄尔脚步一顿,握着门把手,用碧绿色的眼睛冷静望向伯顿道:“用军部系统尝试定位,然后去查一查兰斯的雄主在做什么。”
  伯顿瞬间站得笔直,后脚跟一碰再次抬手向洛厄尔行了一个军礼:“是,少将!”
  大概是听到外面的动静,洛厄尔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
  一名亚麻色短发,身批军服,肩上跟洛厄尔一样有着一星一叶的军雌单手搭在门上,看着洛厄尔扬唇道:“终于到了,我可在这儿等你半天了。”
  “好了,你先去忙。”
  跟伯顿交代一声之后,洛厄尔方才抬眸望向反客为主站在他办公室里的军雌,冷静道:“演习马上就要开始,你不在第四军坐镇,来我这里做什么?”
  “这么久不见,当然是想你了,”第四军少将格兰特耸了耸肩膀,抬手将即将滑落的军服外套拉上去,“顺便来看看今年第一军今年还有没有藏着什么秘密武器,会不会像去年一样两个回合就将我们第四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洛厄尔跟格兰特是旧识。
  他们曾一起参与过四次战役,杀死过无数异兽,还曾经在很多次军部联合演习当中交手,洛厄尔自然熟知格兰特的性格。
  没有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洛厄尔径直走进办公室。
  跟在后面的格兰特却跟伯顿一样,眼尖地看到了洛厄尔脖颈上的吻痕,“这是——”
  瞬间反应过来,洛厄尔下意识抬手按住衬衫衣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格兰特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位希奥多亲王留下的?”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向那些雄虫妥协。”
  扔给洛厄尔一支烟,然后给自己也点上,格兰特随意在办公桌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抬眸望向洛厄尔道:“不过这样也很好,最起码能逃过在未来精神力暴乱而亡的悲惨宿命。”
  洛厄尔没接话。
  他接过了这支烟也没有点。
  只不过伴随着格兰特吞云吐雾,办公室萦绕着香烟的味道,还是无法避免勾起了他压抑很久的烟瘾。
  事实上。
  自从陆慎回来以后,他便没有再碰过香烟。
  他害怕陆慎会闻到他身上难闻的烟味。
  但毫无节制地抽了六年,在很多个绝望的、难熬的、几乎无以为继的时刻,洛厄尔都是靠着这个东西转移注意力,那种瘾早就已经深入骨髓,跟他密不可分,实在太难戒断。
  天知道这几天洛厄尔有多少次习惯性摸上自己平时装着香烟的口袋——
  在不知道怎么回复陆慎信息的时候、在陆慎面前手足无措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拙劣的演技有没有露出破绽的时候、跟陆慎对视便控制不住心脏狂跳的时候……
  洛厄尔都控制不住想点上一根白兰地味道的香烟,深深吸上一口,让焦油和尼古丁循环过肺,仿佛这样才能镇定和冷静下来,恢复往日的从容。
  但不行,不可以,不应该。
  因为六年前那个洛厄尔是不会抽烟的。
  不知道洛厄尔在想什么,看他半晌都没动静,格兰特有些莫名,突然生出一个十分荒谬的想法:“——你不会是怕希奥多亲王介意吧?”
  “真的假的?我的天呐,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洛厄尔吗?”格兰特说:“还是我出现幻觉了?又或者是你在亚历克星受什么刺激了?”
  格兰特是一名极其富有争议的军雌。
  他出身在奥诺里西部一个贵族家庭,因为亲眼目睹过无数次身居高位的雌父被满脑肠肥的雄父鞭笞到鲜血淋漓,却因为深度标记而无法反抗,只能跪地求生,所以他从小便决定,绝不能让自己也沦落到这种境地。
  但他也不会像洛厄尔一样拼死跟本能抵抗,将自己逼到精神力暴乱的程度。
  他出手阔绰,一直以来都熟练游走在不同雄虫之间,接受他们的临时标记,通过这种浪荡的方式获取自己生存所需的信息素。
  也正是因为如此,格兰特的名声在首都星并不算好,甚至长期位于雄虫坚决不能匹配的未婚雌虫榜首。
  当然他并不在意,甚至这更合他的心意。
  他还曾经劝过精神海即将崩溃的洛厄尔不要倔强——像他这样活着不也很好吗?
  洛厄尔知道格兰特是为了他好。
  他们是竞争对手,是战友,同样也是一起在前线出生入死的朋友,洛厄尔很清楚格兰特并不像外界所说的那么难堪,如今这种生活不过是他唯一能替自己选择的反抗方式罢了。
  只不过他们心中的观念和坚持不同。
  洛厄尔永远走不了格兰特给他指的那条路。
  “你没出现幻觉,我没受刺激,”洛厄尔最终还是将格兰特给他的烟放进口袋里没有点,“说正事吧,今年的联合演习——”
  “别啊。”格兰特根本不想转移话题,直接从桌子上跳下来走到洛厄尔面前,万分好奇道:“希奥多殿下究竟有哪里不同,竟然能让你变成这样?怪不得我在星网上看到那张你戴面具的照片。”
  “还有这脖子上的吻痕……”格兰特眼神再次瞟到洛厄尔颈间,红色的吻痕印在冷白的皮肉上,不难看出昨晚曾经发生过多么暧昧的事,挑了挑眉直接问:“你跟希奥多亲王上床了?很激烈嘛。”
  “……”洛厄尔面无表情用警告的眼神望向他。
  “好好好,”格兰特忍不住笑出了声,举起双手道:“我不说了。”
  但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什么,格兰特那双向来戏谑又随意的灰蓝色眼眸里多了一丝认真的意味,他低头将烧了一半的烟蒂在烟灰缸中按灭,望向洛厄尔微微一笑,由衷地送出祝福:“不管怎么说,还是真心祝贺你。”
  洛厄尔跟他对视。
  他知道格兰特口中所说的“祝贺”,并不是祝贺他接受了一只雄虫,也并不是祝贺他即将摆脱精神暴乱而死的命运。
  而是祝贺他终于放下了那段藏在心中无法割舍的往事。
  是的——洛厄尔曾经跟格兰特提过陆慎的名字。
  当时洛厄尔遇到发情期,渴望被标记的欲望翻滚,后颈虫纹以及精神海因为缺乏信息素疼到无法站立,甚至连枪都拿不稳。
  格兰特不明白洛厄尔为何坚持,甚至冒着昏厥休克的风险,也要连续注射三针抑制剂。
  就在他想用光脑联系自己认识的那个释放信息素非常大方,而且在床上也不算太过分的雄虫时,洛厄尔用冷汗涔涔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胳膊。
  “不可以。”洛厄尔一字一顿地说:“不可以。”
  “我不需要任何雄虫的标记,”洛厄尔深深呼吸,瞳仁变成无机质冰冷竖状:“我绝、对、不、会、让、雄、虫、碰、我。”
  可三针军用抑制剂打下去,副作用大到可怕,洛厄尔马上要上战场,格兰特都不知道他该怎么在异兽潮中活下来。
  他忍不住质问洛厄尔:“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不过是临时标记而已。”
  “贞操有那么重要吗?”
  “比生命还重要?”
  然而几乎已经陷入半虫化状态,濒临崩溃的洛厄尔给到他的回答是毫不犹豫强行将金属圆形针筒抵在颈侧,重重刺进皮肤的动作。
  格兰特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只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恨不得转身就走。
  随着三倍抑制剂药液进入身体,发情期症状逐渐得到缓解,意识恢复些许清明的洛厄尔扶着桌子站稳,深吸一口气,看着格兰特的背影声音沙哑又平静地说出了陆慎的名字。
  有可能是不愿意失去这个为他着想的朋友。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在不久前找过奥诺里所属的最后一个星球依然一无所获,导致有些话在心里憋了太久实在需要倾诉。
  他没办法跟崇拜他、追随他的部下说。
  也不能跟信任他、提拔他的上级说。
  于是他告诉格兰特,并不是贞操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也并不是他看不上格兰特这种获取信息素的方式。
  而是因为他心里藏着一只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的雄虫。
  那只雄虫跟奥诺里所有雄虫都不一样,他好得像他凭空做出来的一场幻梦。
  所以即便他已经被迫放弃了寻找他的希望,依然不愿意忘记他,不愿意放下他。
  他将其视作信仰,将其视作生命,将其刻进骨血,将他放在心中,胜过基因,高于本能。
  大概是万万没想到洛厄尔会说这些。
  格兰特当时气他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怒火没了,不被领情的那股恼意也散了,转过头来张了张口,深深地看着大汗淋漓狼狈不堪的洛厄尔很久,半晌后语气复杂地只说了一句:“……现在我倒是希望你仅仅只是不屈从于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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