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重生手册(快穿) 第121节

  其实本来不该如此,因为萧濯的母亲宸妃出自崔家,崔家乃是大启的开国功臣,先祖曾配享太庙,世代簪缨,朝中受过崔家恩惠的官员不知多少。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女儿自然明艳大方,宸妃更是饱读诗书,知书达理,初入宫时曾一度宠冠后宫,却不知为何,生下萧濯没几年突然遭到皇帝厌弃。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分明有家族和皇子傍身,且最有希望登上后位的宸妃一夜之间被打入冷宫,连带着已经开蒙的七皇子萧濯也被幽禁于冷宫之中,崔氏一族皆保持沉默,为了不惹怒皇帝,选择跟自己的嫡亲女儿和嫡亲外孙完全切割。
  直到两年前在储位之争愈发激烈的时候,萧濯重新被皇上从冷宫中接出来……一时间风头无两。
  殷殊鹤不太明白。
  那位如今正得皇帝宠爱,连常德益见了都得礼让三分的七殿下为何突然派人给他送来这么一张纸条,究竟是何用意?
  毕竟现在他不过是司礼监一个无名小卒……
  只不过当奴才的,主子要如何就得如何,因此不论对方是什么来意,也不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萧濯想让他去,他就必须得去,还得在夜里避着常德益的耳目悄悄地去。
  因为这张纸条,殷殊鹤心中转瞬间闪过无数个不同的念头。
  连带着给自己上药的动作都透着些不经心,直到纱布不小心碰到伤口再次渗出血来,他“嘶”了一声,面色忽然有些难看地想到自己刚才犯病时出现的幻觉。
  当真是荒唐可笑。
  难道挨了那一刀,没了男人的物件,他果然变成了一个怪物?
  生了这种畸形又下贱的病症不说,现下还开始幻想起自己跟男人亲近,在一个男人身下雌伏?
  这怎么可能?!
  他将身下残缺视之为耻,怎么可能在旁人面前袒露,还放任他人如此亲近?
  殷殊鹤面无表情将手按在自己手臂的刀口上,感受着鲜血重新顺着伤口流出来传递的强烈痛感,通过这种方式来强迫自己清醒。
  更何况。
  殷殊鹤冷笑一声。
  所有人都知道阉人残缺,即便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也都对他们鄙夷不屑。
  怎么,他病狠了还是被常德益给压制久了,竟然幻想出一个男人出来怜惜他,疼爱他?
  且不说这世上绝不可能会有人毫无芥蒂,用那样缠绵亲密的动作亲吻连他自己都嫌恶心的身体,殷殊鹤自己也决不允许任何像幻像中可能发生的那种失控在他身上发生。
  他不需要任何人怜惜。
  也不需要任何解药。
  从六岁不得不把自己卖掉入宫为奴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人这一辈子只有能捏在手里的权势跟地位才是最实在的,别人谁都靠不住。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萧濯想要见他为的竟然也是这种肮脏的目的。
  萧濯也没想到殷殊鹤竟然没有发病。
  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他没想到殷殊鹤竟然硬生生靠自己抗了过去。
  前世在一块厮混数年,他比谁都更清楚殷殊鹤那个磨人的病症犯起病来有多难熬。
  尽管殷殊鹤心智坚定,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每每犯病依然被折磨地呼吸急促,站立不稳,整个人看起来像一片即将被碾碎的花瓣。
  萧濯让人打探过司礼监今日发生的事,知道常德益为了敲打殷殊鹤拿殷梨的亲事作为威胁,也知道他还当着殷殊鹤的面发作了一个小太监。
  单凭殷殊鹤对殷梨的看重,他不可能不对常德益恨之入骨。
  他情绪震荡之时不可能不发病,所以他是怎么扛过去的?
  泡冷水了?还是捆自己了?
  因为萧濯向来不喜在屋内熏香,再加上他嗅觉敏锐,几乎是瞬间就闻到殷殊鹤身上那股尚未褪去的血腥味,猜到他此刻之所以能安安稳稳站在他面前的原因,萧濯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许多,眼神阴沉危险。
  可能是因为他脸色变化太明显,以至于殷殊鹤心中一惊,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萧濯下,下意识跪在地上行礼:“奴才殷殊鹤,见过七殿下。”
  萧濯胸中的怒意正盛,因此他丝毫没有让殷殊鹤起来的意思,冷眼盯着他的乌黑柔顺的发顶,在心里冷冷想他今日拿刀割的哪里,又割了多深,流了多少血。
  他没有去想自己这股滔天的怒火究竟从何而来,但居高临下欣赏了一会儿殷殊鹤匍匐着跪在他面前的样子。
  上辈子从他们两人正式交锋开始,殷殊鹤就已经坐上了司礼监掌印之位,比常德益当年权势更盛,因此别说是朝中大臣,连皇子都要对他礼让三分,何曾有过像现在这样卑躬屈膝的时候?
  好啊。
  太好了。
  重活一世,没想到还能看到殷殊鹤这般听话柔顺的模样。
  萧濯眯起眼睛,那种想折磨他,想惩罚他的感觉再一次浮上心头,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人的衣服扒光了,看看他身上的伤口到底在哪里,狠狠按在上面看看他是不是根本就不会疼!
  殷殊鹤跪伏在地上的姿势很标准,没有丝毫想要起身的意思,摆出了一副萧濯想让他在这里跪多久他就跪多久的姿态。
  只是他心里难免觉得腻歪,心思急转思考自己之前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这位七皇子,临近子时却不睡觉,就是为了让他在这里罚跪吗?
  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殷殊鹤盯着地上铺着的卷草纹地毯,同时也感觉到一丝危险。
  ……一种,从萧濯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
  常德益曾说七皇子萧濯在冷宫多年,疏于教养,虽然受宠却不肯大用,平时萧濯在上书房表现出来的也确实平平无奇,甚至于皇帝因此还专程下令要太傅不许苛责于他。
  但今日殷殊鹤却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对,起码……真实的萧濯绝对不是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
  这样想着,他看到萧濯又朝他走近了一步,随即就看到他踩在地毯上那双脚。
  萧濯没有穿鞋,赤着脚直接踩在暗色卷草纹地毯上面,脚背上青筋弓起,缠绕直至踝骨,五根趾骨有力,线条有力。
  虽夜必兴,衣冠带履。
  不明白为什么萧濯为什么违背礼治在他面前赤足,殷殊鹤忽然产生了些许不妙的预感,心下微沉。
  “抬起头来,”这时候萧濯终于缓缓开口,“让我看看。”
  跪伏在地上的殷殊鹤眯了眼,很快依言抬起头来,并且冲着萧濯露出一个恭敬的笑容,“是,殿下。”
  可萧濯细细端详着他脸上的笑容,又觉得十分碍眼。
  太假了,旁人或许觉得殷殊鹤此刻笑得温驯好看,但萧濯却一眼能看出他这张面皮背后的虚假与逢迎。
  指不定这时候怎么记恨于他呢。
  说不准还会因为他大半夜将他喊过来罚跪在心里记他一笔,等着日后找机会报复回来。
  这样想着,萧濯心里那股郁气才稍微顺了一点,但也仅仅只是一点。
  他在心中残忍一笑,既然这辈子殷殊鹤难得如此乖顺,就别怪他狠得下心了。
  “不知殿下深夜叫我前来所谓何事?”殷殊鹤垂眸低声问。
  萧濯看着他玩味一笑,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半晌才笑了下慢慢道:“没什么,我只是听说公公在宫外还有个妹妹,生得乖巧懂事,天真烂漫……连常公公都惦记着日后要给她挑一门好亲事。”
  殷殊鹤心里咯噔一声。
  这几乎是常德益白日才跟他说过的原话,什么时候萧濯的耳目竟然在司礼监安插的这样深了?看来自己之前还是小瞧了这个后来居上的七皇子。
  心里这样想着,殷殊鹤脸上的表情却没怎么变,赔着笑脸道:“殿下说笑了,奴才的妹妹不过时一介民女,常公公是体恤奴才辛苦,才想着日后为她择婿,也省得奴才在宫中当差始终放心不下……”说到这里,殷殊鹤心中忽然升起些许压制不住的怒气与杀意来,他这辈子只有殷梨这一个弱点,偏偏个个都想过来拿捏。
  然而,不等他继续装模作样恭顺答话,萧濯却突然开门见山:“常德益之所以能拿捏你,无非是因为派人看着你妹妹。殷殊鹤,如果我说可以派人去把你妹妹救出来,让你从此不再受制于人呢?”
  殷殊鹤眼中骤然闪过一丝阴霾,但脸上表情却没有太大变化,他抬起头来望向萧濯道:“那殿下想要奴才做些什么?”
  “我嘛……”
  萧濯慢条斯理俯下身来将殷殊鹤从地上扶起,动作强势将人锁进自己怀里,手在对方腰上游弋:“公公既然把妹妹看得这般重要,不如就把自己抵给我,如何?”
  第84章
  说话间萧濯已经亲上了殷殊鹤的侧脸。
  他的动作并不温柔,掐着殷殊鹤腰身不许他抽身的动作甚至有些粗暴,偏生说话的声音却低低沉沉,透着一股极浓的兴味:
  “只要公公把自己抵给我,我就帮你……别动!我就帮你把殷梨从常德益那个老东西手里救出来,绝不让她受丝毫损伤,从此以后天下之大,你再也——”
  “殿下自重!”
  万万没想到萧濯的目的竟然会是自己,殷殊鹤在他凑上来那一刻浑身汗毛直竖,从来没有跟人亲近过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又惊又怒,一时间连上下尊卑都忘了,下意识推拒反抗,声音尖厉:“奴才卑贱之躯,岂敢玷污殿下!”
  萧濯却不肯松手。
  事实上,从他将殷殊鹤搂在怀里的这一刻,他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重生的虚幻之感终于在这一刻完全落到实处。
  死而复生是真的。
  他的督公也是真的。
  虽然眼前的殷殊鹤比前世更加瘦削,一身宦官服饰底下的身体单薄到令人生气。
  但他的呼吸是温热的,他的皮肉是细嫩的,他的脉搏是有力的,连他身上的味道都跟前世一模一样。
  “卑贱之躯?我可不这么认为。”
  他手上力气越发重了,一边箍着他的腰身,一边掐着他的下颌,整个身影都笼罩住他,感受着胸口传来强烈的悸动跟对殷殊鹤曾经亲手杀死他的怨怼,低声缓缓道:“从我看到公公的第一刻起我就觉得……说了别动!”
  殷殊鹤浑身紧绷,竭力反抗的样子让萧濯有些不悦,他控制不住想到前世他第一次发现殷殊鹤身有隐疾的情形。
  当时萧煜那个蠢货往他府上送的美人胆大包天在他杯中下药,却不料那杯酒阴差阳错被殷殊鹤给喝了下去。
  迷情药激发了殷殊鹤的病症,令他当即在萧濯府上犯了病,当时他几乎已经站立不稳,冷汗涔涔,面色潮红,连带着呼吸都有些困难,可强撑着无事的那张脸却还是那么摄人心魄,看起来令人胆寒。
  他让萧濯给他准备一间屋子,同时让心腹跟太医全都滚开,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他。
  萧濯当时已经对这个心狠手辣的督公起了心思,却迟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眼看着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任由殷殊鹤一个人待着?
  更何况……分明太医说过催情药应对去了势的宦官不起作用,可殷殊鹤喝了那杯酒的反应却如此之大,再加上之前他的无意中显露出的种种异常,萧濯还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需要验证。
  然而当他不顾殷殊鹤手下阻拦,强行闯进去以后却发现殷殊鹤正在自残,他背对着他似乎正极力忍耐着什么,整个人微微颤抖着,看起来摇摇欲坠,偏偏对自己下手的动作却狠戾至极,毫不犹豫。
  萧濯胸口猛地窜起一把火来,他强行将殷殊鹤手上的刀夺走,直接将人抵在了墙上:“你在做什么?!”
  看见进来的人是他,殷殊鹤那双已经湿润的眸子先是恍惚,然后很快闪现过一丝厉色,他也出声诘问:“殿下又进来做什么?”
  “萧濯……”意识到危险的殷殊鹤微微喘了口气,说出来的话却冷极,像刀子一样:“你若是不想你我二人从此反目成仇,那就现在出去!”
  萧濯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殷殊鹤看,忽然就觉得喉间饥渴难耐。
  他发现太医说的果然不对,催情药并不会因为宦官的残缺而不起作用,因为殷殊鹤一直蹙着那双锐利的眉,一双狭长的眸子看起来湿润痛苦,锋锐狠戾之余,还沾染着一抹绸艳糜烂的红。
  这让人不受控制想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又想让他在他手中颤抖。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君子,更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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