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赵昭远远听着女人哄着小孩,嘴里说着什么爸爸,什么明天晚上,还有生日蛋糕,他听不清又不敢靠得太近,心里急得抓耳挠腮,跟着女人在巷子里左绕右绕,总算是进了家里。
赵昭等在外面,此时天色半黑,他越等越觉得不对,外面已经这么黑了,屋里一定只能看清个大致轮廓了,看女人花钱的样子也不像个节省的,那她怎么到现在都不开灯呢!
他意识到有些不对,给自己的搭档快速发了自己的定位,心里想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决定自己冒一次险。
他从自己的钥匙链上拆下来一根缠好的铁丝,别看他这样,他爷爷可是滨海市天桥底下有名的开锁匠,别的锁不敢保证,但这个门上的锁,简单到他三岁就不稀得玩了。
他把铁丝分成两缕,小心翼翼地探进锁眼里,极有技巧地拨动了几下,随着簧片轻轻地一声弹响,锁就开了。赵昭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他想好了,要是开门就是一把钢刀过来,他就先左闪再右躲,争取不要死得太草率。
接着他轻轻推开门,但门里没有他想象的持刀的光头男人,美艳残忍的女人和邪恶诡笑的小婴儿,都没有,这间屋子甚至连基本的家具都没有,那刚才进来的女人和孩子呢?他快步走进去查看,发现这个房子,像个带门的走廊,正对着房门的竟然还是一扇门,他一拉把手,就见外面却是另一个小巷,抱着孩子的女人身影在远处的拐角一闪而过。
赵昭怕她走远了,自己会把她跟丢,忙快步跑过去跟着她身影消失的地方走,在小巷子转悠了五六分钟,拐进了一个死胡同。
女人走进了最里面的一个院子,赵昭以为这里就是他住的地方了,但很快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看上去不像是刚从家里出来,鼻子冻得通红,跟他说着,“让一让。”就要往外挤。
赵昭忙给他腾出块地,又问道,“大哥,你是这里的住户吗?”
那人白了他一眼,“你有病啊,你家才住厕所里呢!去去去,让开,别挡道。”
赵昭大惊,怎么也没想到那里居然会是个厕所,他冲过去一看,果然,院子里散发着一股臭味,这院子竟也是个四通八达的地方,开了少说有三个门,赵昭朝着最近的门扑过去,外面一条小路,极短,他又去另一个门看,这里往外是一条极长的胡同,胡同里还有小孩在打闹。
他折身就往第一个门去,跑出去一看,那女人拎着袋子进了一户人家,赵昭真是怕再来一个这样的公厕,想也没想就跟进去了。
很快他就被一只大黑狗追着跑出来,他沿着来时的路一路狂奔,终于看见过来找他的搭档,甩着眼泪就往人身上扑,吓得搭档手都搭在枪套上,仔细一看追他的就是一条黑狗。
他一把揪住赵昭,让他停下来,两人一狗面面相觑,搭档简直不知道是他更无语,还是大黑狗更无语。
第37章 《生死恨》2
赵昭见穷凶恶极的大黑狗总算不再追他了,忙把自己这一路的发现捡着紧要的说了。
这人一路走到这里来,自然也发现了夏倾给的地址是个障眼法,他打电话给另外几组警员,几个人先想办法往房子周围摸,确定一下张浩在不在这。
赵昭把电话打给了宋启声,把他这一路的艰险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等着宋启声决定该如何应对。宋启声从桌上的文件海里抬起头来,眉头紧皱,他先是批评了赵昭一句,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那间房子里真的有危险,等他的搭档来了,他尸体都凉了。
但又不得不夸奖他紧急关头作的判断,确实对他们的行动有重大意义,宋启声仔细考虑了一下,如果这女人住在小巷里,他们就不能再采取常规的监视办法了。
宋启声站起来转了一圈,让几个人确定了张浩在不在这个房子里后,在胡同两个口各安排一个小组,假装住户进行监视,撑过这一晚,明天白天,他会把王楠派去,看看能不能就近租一间房,方便进行监视。
这一次大胆行动,赵昭立了大功,但宋启声担心夸多了,他下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还敢一个人往上冲,特意点明了这点说了他一次。
赵昭也知道宋启声是为自己好,他自己回想也觉得后怕,一叠声保证了以后绝对不这样,宋启声才挂了电话。
很快另外一组人也艰难的拐了进来,这条路复杂且安了两个障眼法,如果不是这次巧合发现了确切位置,那他们在街上守一个月,也抓不到张浩。
四个人聚头,就琢磨着该怎么探出来张浩在不在家。赵昭出馊主意,“要不然我们用火攻法?用烟头把枯草一点,弄出点烟来,就说是着火了,这肯定得出来逃命吧?”
那搭档拍了拍他的肩,“万一真着火了呢?你是不是嫌宋队对你太温柔了?”
赵昭不敢说话,但他确实觉得宋启声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他不敢当着他面说罢了。
几人犯愁,最后赵昭的搭档一锤子定音,“不是说明天要租房*子吗?我进去问问这院子里还有没有要租的房子了。”
几人都觉得这个方法好,赵昭连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示意办法是个好办法但自己不能进去,那只狗已经认识他了。
搭档也没指望他进去,自己把烟一掐就走进去了。过了十几分钟,他一脸兴奋地走出来,说居然真的有一个小房间在出租,院子里面的格局有点像四合院,房东住在主屋,那个女人和孩子住在正对主屋的房间,除了这两个大的,另外还有个做了公共厨房,现在就剩下一间南厢房可以住。
这警员一激动,刚刚就交了六百元定金,房东见他这么痛快,问他今晚有没有地方住,如果没有可以借给他一床被褥,今晚就住这,明天再搬家也可以。
赵昭简直想欢呼,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四个这一宿可以不用吹着冷风守夜了,而且还提前完成了宋队安排的任务!
宋启声挂了电话后,今天第二次因为夏倾拜访岳关山的办公室,“岳队,夏倾给我们的地址是张浩使的障眼法。”
他简直要气笑了,“这就是六出的诚意?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发现这里面有问题会找我们合作吗?什么意思,让我们的人去打前锋?”
岳关山听完他的描述,脸色也不是很好,“夏倾不是给你留了联系方式吗?打给她。”
宋启声站在他办公室里,从联系人里找到夏倾,拨打过去,就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子上。然而彩铃响了半天没人接,宋启声觉得自己脑袋嗡嗡地回响的全是“分手应该体面,谁都不要说抱歉。”
他这次真的笑了,“岳队,这下怎么说?”
办公室里一阵秋风吹过,岳关山桌面上的文件抖了抖,岳队长很平静,他真的没有生气,他很慈祥地对宋启声说,“我会问问洛寻的,我相信他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解释。”
宋启声点了点头,也不往下拆他的台,岳关山的怒火起来了,他会找到人发泄的,宋启声功成身退,挥一挥衣袖,转身就走一刻也不多留。
五年前,由于各种原因,除了第一次联系六出使用的是公共电话,此后的联系都是用的特殊型号的对讲机。技术组分析,六出用的是他自己拆了遥控器和收音机的电路板及信号传输装置自己组装的,因此每次通话都是他单方面呼出。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在义鹘的监视下,完成这一切的,但他就是做到了。
岳关山发现了最近两次,六出和自己联系用的是一个固定手机号,但他还从未尝试过回拨回去,今天夏倾利用警方这事一出,他终于按耐不住,掂着手机左思右想,最终一咬牙,手指一动就拨出去了。
他久违地感到点紧张,已经准备好这个手机号和夏倾的联系方式一样,只能拨不能通。但出乎他的意料,居然拨通了。
电话对面是六出略有些疑惑的声音,“岳队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岳关山不知道该先问他夏倾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们这个地址有问题?还是问他为什么开始使用固定的手机号了?
他一下子觉得有点不适应,六出不再像那个来去无踪,神秘莫测,一失踪就是五年的六出。他现在是洛寻了,是个有身份,有姓名,有人会记着他手机号联系他的寻常公民。
岳关山的火气一下子散去了,“这是你的新手机号?”
六出很自然地回,“不,这是我母亲从前的手机号,我想着如果洛言想妈妈了,也许可以给他一个惊喜。”
岳关山有种既吃惊又本该如此的感觉,是了,洛寻就是这样的人,除非是有事情要说,否则他不会主动联系别人,但只要条件允许,别人联系他时,他一定会在。
“给我讲讲接了你位子的那个人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六出突然把话题转到了宋启声身上,“怎么,知道你弟弟谈恋爱了?不放心他?”
此时此刻,两个人真的像个老朋友,不是线人和警察,更不是六出和岳队。“确实有点,洛言小时候长得像个小天使,但我知道他骨子里和我一样,极端,偏执。如果,我是说如果,洛言真的犯罪了,他会被抛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