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直到听到齐明的呼救,洛昇才踹门冲进去。
  揪着后领,把人从齐明身上掀下来。
  跨骑到那人身上,毫不犹豫一拳冲着鼻骨打下去,血飞溅出来。
  一下两下,男人后脑勺重重撞向地板,毫无反抗之力,是要把人弄死的打法。
  凶残得像野兽,毫不顾忌是否会出人命。
  摄影机在轨道上推前,由远景变成两人的中景。
  洛昇卡着那人脖子,让他仰起头,然后把自己的手塞入那个人的嘴里,防止他叫出声,惊动不相干的人,这是他无数次实践学会的技巧。
  另一只手则猛一使劲掰断了那个人两根指骨。那人痛得失声大叫,嘴巴却被堵住发不出声音,只好用牙齿紧咬堵住嘴的手。
  鲜血顺着手纹淌落。
  洛昇仿佛没有痛觉,任凭自己手掌被咬破,凑近那人耳边说,“他说不要就是不要,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我会拧断你的脖子。”
  “听懂了吗?”洛昇垂眸俯视自己掌下血污不堪的脸,眼神像高原山顶的冰雪一样无情。
  男人恐惧之极,血和眼泪糊满了整脸,含混不清地点头。
  洛昇松开他。男人踉踉跄跄站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好,逃命一样夺门而出。
  “卡,过了!”丁璃手一挥。
  作为背景板的晏川起身去换衣服,再回来时他只套了件浴袍,下摆露出赤着的小腿,胸口处有刻意画上去的伤痕。
  工作人员还在重新布置场景,调整灯光和摄像机的位置。
  从动作戏改到情感戏,所有机位几乎都要重架。
  晏川又摸了颗薄荷糖在吃,眼睛则盯着手上的剧本,意识在神游,完全没看进去。
  司崇走到晏川身边,“抱歉,要是知道今天拍这场戏,我昨天不会跟你说那些。”
  “知不知道,你都已经说了。”晏川目不旁视,嘴里含着薄荷糖,糖块滚过牙齿,说话时舌头顶着糖推到腮侧,鼓起一个弧度。
  司崇看到他薄薄的颈侧皮肤有一点红红的印子,是五指的指痕。他不由自主伸手去摸,“还痛吗?”
  伤口被触碰,像被羽毛尖搔过,痒的晏川缩了缩脖子,一偏头躲开,“早没有感觉了,他没有很用力。”
  司崇收回手,“等会拍那种戏,你会受影响吗?如果做不到的话,我可以跟导演商量一下,等会更多由我主动。”
  “不用,那就不合理了,被下药的是齐明,又不是洛昇。”
  “没关系,其他的不变,只是一些动作的位置调整一下。”
  “你觉得我刚刚演的不好吗?”晏川扭过头,黑晶似的眼睛笔直盯着他。
  司崇心跳漏一拍,脑海里闪过刚刚的画面,这双眼睛含着眼泪,动情的压抑的破碎的,像是被弄坏了,眼角红得像弄碎的石榴……“不,你演得很好。”
  能让所有看到的人都疯狂的那种。
  “那就可以了。”
  突然想到什么,晏川抬起头从兜里摸出一颗糖,递过去,“吃了它。”
  “我刚漱过口。”说是这么说,司崇还是从他手中接过糖,“你喜欢这个味道?”
  晏川耳朵有些红,“不要说无关的话。”
  司崇把薄荷糖扔进嘴里,“能告诉我这款糖的牌子吗?”
  “干什么?你去问晓晓,她买的。”晏川没跟上他的思维。
  “感觉它尝起来……像你第一次吻我的味道。”
  晏川错愕得眨了下眼,颤动的睫毛透露出一丝心慌,“不是说好不说这种话了吗?”
  司崇笑了笑,耸肩说,“开个玩笑罢了,你看起来太紧绷了,想让你放松点。”他看了眼不远处抱着衣服的林晓晓,女孩像警惕的护犊的羚羊一样观察着他两,好像随时会冲过来保护自己的幼崽,“她不喜欢我,有种敌意,我哪里惹到她了吗?”
  “我不清楚,你要是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她。”
  “她好像觉得我想利用她对你干什么坏事,上次只是问问你现在喜欢喝什么,她就觉得我要对你下毒。”司崇苦笑。
  “那你该反思一下自己做过什么事,让她有了误解。”
  “丁导给你讲过戏了吗?”
  晏川点点头。
  早上丁璃跟他讲戏的时候主要从角色情感状态上分析了通,没有对语言动作做一个个拆解,手把手教不是她导戏的风格,她喜欢一些即兴的东西,这对演员的要求就很高,等会儿真刀真枪拍摄,还是依赖两个主演的交流和发挥。
  晏川外在表现得挺淡定,丁璃就觉得他应该不紧张,胸有成竹。
  实际上他掌心一直在冒冷汗。
  现场布置完成。
  副导招呼大家过来,“好了好了,大家做好准备。”
  晏川深呼吸后走过去,解开浴袍,躺到床上,床边的机位架得离他很近,能拍清楚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灯光也比刚刚要亮一点。
  他感觉灯光照得眼皮有点发烫,身体细细密密得暴起一颗颗鸡皮。
  各组人员就位。
  场记打板。
  丁璃手拿着卷起的分镜本,把声音提高,站着喊,“Action!”
  第31章 何必当真
  房门随着男人逃出去,砰的一声震响。
  洛昇走向倒在床上的齐明,弯腰想把他抱起来。
  齐明却顺势抱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主动把嘴唇贴上去,梦呓般说,“帮帮我,我很难受……”
  湿漉漉的亲吻,嘴唇的温度很烫。
  洛昇垂眸望过去,齐明的眼睛像在下雨,雾蒙蒙含着眼泪,皮肤烧红。
  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在研究所里看到过这种情况,穿着白大褂的人给试验品注射针剂,然后试验品会扑倒对方,狂暴地撕扯彼此的衣服,开始交G。这是齐明现在的状况吗?
  齐明用力却不得章法地吮着他的嘴唇,胡乱地又亲又咬,手从后颈向上纠缠进他的头发,抓扯着发根。薄薄的散开的衣料隔不住年轻男人过高的体温,滚烫的皮肤贴在一起。
  洛昇听从本能俯下身,迁就齐明让人疼痛的力度……
  “卡!”丁璃站起来。
  两人的动作都停下,晏川像真被烫伤一样远离司崇的身体。
  “晏老师,这里的齐明要性感且破碎的,不能太僵硬横冲直撞,否则镜头没有美感。”
  丁璃比划着两人的动作,“还有刚刚你们虽然在接吻,但下半身距离太远了,镜头会有一个全景,这样会显得很生疏。”
  两人调整了位置,比刚刚贴合得更近。
  但丁璃还是不太满意。
  她走过去,站到晏川面前给司崇做示范,“这样你换一个姿势。”
  司崇学着她一条腿弯曲,膝盖搁在床上,嵌入晏川两腿间,压着晏川的肩膀,向下附身。
  两个人像榫卯一样交错在一起。
  司崇眼睛自然地往下看。
  晏川在司崇的注视下不自在地拧过头。
  他的嘴唇还有些发麻。
  和刚刚被那个男演员亲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唇瓣相贴的触感鲜明深刻,浑身像过了电一样,晏川有些无法处理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只能尽力不去细想,专注于自己要说的台词和做的动作上。
  “齐明要和洛昇对视,你们的视线不能避开。”丁璃却伸手去掰过晏川的头,让他们两对视,“你在勾引他,你的眼睛里应该有YU望。但刚刚的镜头里你眼睛里什么也没有,你的情感还被你锁在玻璃罩里,现在我需要你找到那把钥匙,把锁打开。”
  晏川睫毛微微颤动,他尽力撩起眼皮回望过去。瞳孔对照瞳孔,司崇和他的距离,只比刚刚接吻时远一点,他甚至能在司崇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他不敢投注自己进去,害怕会在那片黑色里面溺死永不超生。
  “不要试图掩饰,让镜头捕捉到你真实的反应。你现在就是齐明,你被欲望裹挟,想要被爱,想要被拥抱,哪怕如飞蛾在火里被烧成灰烬也义无反顾……”
  这么赤裸的词,虽然知道丁璃是为了让他入戏,晏川还是不由自主得耳廓烧红起来。司崇的目光是极其有穿透性的,好像能看穿自己在想什么。这明明应该是很私密的事,却被暴露给所有人观赏。
  “要不要先试一遍再拍?”司崇问。
  晏川不确定他是在问丁璃还是在问自己。
  “也行,先试一遍。”丁璃替他们做了决定。她退后一步,把空间给他们留出来。
  “要真亲吗?”司崇目光温柔地望着他,“不用紧张,你可以试一下怎样演最自然。”
  “好。”晏川僵硬地点点头,随后像刚才那样抬手勾住司崇的脖子,抬起下颌,向右侧偏过头,去亲吻司崇的唇。
  这样他的头就不会挡住司崇的脸,下颌线拉得更清晰,镜头拍出来的角度会更好看。他并不是不懂拍摄技巧的小白,知道如何拍吻戏,会更上镜更有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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