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哪怕在他眼里没什么事情值得称为大事,但只要跟温听宜有关的事,他就很难心平气和。
  甚至那一晚过后,勾起他内心深处很多变态的欲望。
  他试图压制,但它们却在每一个寂静无声的夜晚泛滥成灾,反复折磨他。
  他想要她。
  很想。
  每一次看她红着脸颊在他面前撒娇,他就想摁着她后脑勺重重吻下去。
  但只要她说一句难受,他就会心疼地停下来。
  她总有本事把他套牢。
  三年过去,时间催生出细枝末节的变化,让两人的关系多了一层至亲至疏的隔阂。
  很多埋在心底的话,无法说出口。
  或许,他们真的需要一些时间,重新认识彼此。
  ——
  晚上,温听宜离开医院,回到霖岚国际。
  周婼在家忙活一整晚,熬了一盅文火靓汤,细心地给温听宜盛一碗:“来,给你大补特补。”
  她坐下来慢慢喝,一时间胃暖心热。
  拿起手机查看,突然发现银行卡又多了一笔钱。
  “?”
  诧异时,周婼接到电话。
  “喂?干嘛,我不跟你复合!”
  那头就咋咋呼呼地反驳:“我去,你少自作多情了行不行?这通电话是程泊樾让我打的,你把手机给温听宜。”
  周婼怼了一句死陆狗,随即把手机递过去:“溪溪,你的电话。”
  温听宜疑惑地拿到耳边,隐约猜到对面的人是程泊樾。
  她脆弱的神经组织招架不住,害怕又听到什么虎狼之词,本来想挂了的,又怕程泊樾生气。
  彼此各方面都差距悬殊,她实在惹不起他。
  就温柔谨慎地溢出一声:“喂?”
  程泊樾目光迷离,仰头看着天花板,一手搭在额上,此刻听见她的声音,莫名的熨帖。
  “溪溪。”
  他微醺沙哑的气音盘旋在耳边,让她呼吸紧促。
  “你喝酒了吗?”
  程泊樾答非所问,嗓音沉了几度:“家里的鱼,抑郁了。不回来看看么?”
  “啊?”她怔住,手指不安又别扭地攥了攥手机,“你怎么知道人家抑郁了?”
  他说:“它不动了。”
  跟程泊樾的平静比起来,温听宜显得忐忑又被动,她哑然失语,不知该怎么答。
  听见他问:“你舍得看它生病?”
  温听宜欲言又止:“我......”
  通话里长时间的空白,被程泊樾游刃有余地填上。
  “我养大的。”他说,“我不舍得。”
  她几乎被他暧昧喑哑的尾音烫了一下,耳根灼热。
  这人到底在说鱼,还是在说他自己。
  又或是,在说她?
  之前不是很凶吗,怎么喝了酒就柔情缱绻了。
  俗话说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她实在猜不出,这人究竟是装的,还是在酒精催促下,真情流露了。
  假如此刻是白天,或许她会硬着头皮跟他打电话,陪他一句一句地试探,看他究竟想干嘛。
  但现下是深夜,不宜周旋,否则极易失眠。
  为了明早的精
  气神,温听宜轻吸一口气,思绪凌乱地说:“那你就......带它去看病吧。我要睡了。”
  “你不要它了?”程泊樾的气息越来越沉,顺着嗓音压到她心口,泛起一阵难以忽视的酥麻。
  她说不上话,他就淡笑一声,有点自嘲:“明明之前那么关心它,每晚都要看看它,没有它,你就睡不着。”
  温听宜咽了咽喉咙,觉得他这一秒不是在说鱼。
  耳根的烫已经蔓延到颈侧,她有点不自在,忽然想起那一晚在民宿,被他无情地撇开双手,她鼻梁一酸,颤声说:“明明是他不要我了,他一直在吓唬我。”
  说完就大着胆子挂了电话。
  心怦怦直跳,但又有点爽快。
  程泊樾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看索然无味的应用界面,没什么反应。
  陆斯泽捏了把汗,怕这祖宗一不顺心就把手机扔酒杯里头,他赶紧伸手接过:“咋了,人家完全不理你啦?”
  程泊樾沉倦地闭上眼。
  “她躲不了多久。”
  ——
  一周后,一场由国家舞协主办的交流酒会在CBD宴会大厦举行。
  温听宜竟也收到了正式邀请函。
  无奈的是,她的礼服全在程家,一件都没带出来。
  怕跟程泊樾撞上,她也不方便回去拿,只能穿一条稍微正式点的小黑裙,认真打扮一番,独自前往。
  Sam没有收到随行邀请函,只能送她到宴会厅楼下,叮嘱她多多跟人交流,一定要给那帮艺术界大佬留下好印象。
  “知道了。拜拜。”
  她挥挥手,转身就踩着细高跟踏上大门前的台阶。
  不远处的露天泊车区里停了一排豪车,每一辆都间隔很开,她无聊地瞄一眼,目光扫到一半,猛地顿住。
  那一辆,熟悉的定制款S680。
  车牌号8开头。
  完了完了,这叫什么事,怎么程泊樾也在啊。
  不行,她得走。
  马上走。
  早就觉得这邀请函来得不对劲,果然是一招守株待兔。
  才不上他的当。
  她没出息地打道回府,可惜这裙子有点短,行走不便,穿高跟鞋又不能快步走,她只能一级一级台阶慢慢往下迈。
  迈到第三级时,心里有声音冲她呐喊:跑什么?这场酒会多难得啊,而且宴会上那么多人,他能拿你怎么办?
  说不定你这次灰溜溜地走了,程泊樾就真的能看你笑话了。
  不行,不能这么没出息。
  她咬咬牙,折返回去,高跟鞋哒哒哒地往上走。
  车里,程泊樾远远看着那个迎难而上的身影。
  正中下怀。
  他不动声色,嘴角展了一抹笑。
  果然,这小倔强鬼是不会轻易逃的。
  温听宜在礼宾员的引导下进入宴会厅,灯火煌煌,人影幢幢。
  她穿梭在偌大的宴会厅里,在众人好奇而友善的视线下环顾一圈,努力寻找几位熟悉的前辈面孔,想跟他们打个招呼,聊上话。
  前面那位好像是国家舞剧院的艺术总监,温听宜确认是对方之后,跟服务生拿了杯红酒,鼓起勇气上前。
  步伐刚迈出去,啪一声。
  眼前一片漆黑。
  她心慌了一下。
  宴会厅里隐隐泛起骚动。
  “怎么停电了?”
  “服务生呢?快联系一下后勤部。”
  一帮艺术界大牛,情绪都挺稳定的,服务生用扩音器安抚过后,大家静静等待灯光恢复。
  温听宜定在原地,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这猝不及防的小插曲,非常反常,像早就备好的陷阱。
  危险难料,不行,她得赶紧溜了。
  程泊樾你怎么这么阴啊!
  身旁有人有手机电筒照明,她蹭着光亮快速往出口走去,不料一转弯,一条结实的手臂勾住她的腰,将她拽进一间不知用来干嘛的昏暗小屋里。
  她心跳如擂鼓,呼吸里充斥着辛冽的木香。
  不是屋子里燃起的香,而是某人身上的味道。
  她又急又怕:“程泊樾,你故意的!”
  深黑的影子从头顶罩下来,程泊樾步步紧逼,她只能颤着呼吸往后退,后背冷不丁撞到门板,灵机一动,伸手想掰开门锁。
  可恶,这门锁死了,开不了半寸。
  沉寂紧绷的空气里,两道呼吸交织着,一个沉稳如常,一个紧张难捱。
  她总感觉这人要大动肝火了。
  毕竟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毫无真心的感情骗子,仗着这几年的情分,居然就敢挑衅他。
  还不止一次。
  “温听宜,抬头。”他像第一次见她时那样,冷声宛如威胁,“抬头,看着我。”
  她本想低眉顺眼地道歉,但是他这么吓人,反而刺激出她微弱的反骨,她撇过头跟他较劲,作势要离他远远的。
  程泊樾似乎没了耐性,就控制着力气,一手揽上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带,另手挑起她下巴,让她抬起头。
  其实他收着劲儿,但力量悬殊,一番折腾下来,她还是无力抵抗,又心疼这条压箱底的裙子:“轻点,别我的裙子弄坏了......”
  程泊樾神情凛然,被她耍骗后的愠怒似乎卷土重来,高大的身躯将她压在门上,嗓音浑沉:“是谁先扯坏我的领带。”
  这件事,已经是她三年前犯下的罪行了。
  他怎么记到现在啊!
  不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她只知道,无论她是一开始就逃,还是现在才逃,程泊樾都不会放过她的,他早就决定今天来逮她。
  而他现在这么强势,温听宜突然想到他那一句,要将她“囚|禁”的狠话,不禁眼眶一红,被他吓出了眼泪。
  程泊樾罕见地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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