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陶枝无奈,只好任由他紧紧抱着。
  徐泽心中荡漾着说不出的甜蜜,他眼中含情,低头在她的发顶落下一吻。
  陶枝感受到了他的动作,耳根刷一下就红了,他怎么,怎么这般得寸进尺……
  “你,再不放开我,灶房就着火了。”陶枝羞恼地说。
  “好好好,我放你去救火。”
  徐泽放开她,看她逃也似的一溜烟就跑了,也是忍俊不禁的笑了。
  热饭热菜端上桌,两人也是边吃饭边对起了账来。
  听完徐泽一路如此惊险,陶枝都忍不住咋舌,“人心难测,你以后交友千万要小心。若是出门,也要多提防着点。”
  徐泽让她放心,“这一阵子,我都不想出门了,还是家里好。”
  “对了,你不在的这些时日,我去找你大哥把咱们的田要了过来,我还养了十几只小鸡。前几天,谢大哥给我们送订好的桌椅碗柜来的时候,替我们把西边卧房的床架修好了,往后我就搬到那边住,还有……”
  徐泽听得嘴角一抽,腹诽道,这个谢印山,非要修我们家床做什么,瞧把他能的。
  “说起来,你昨天回来晕倒把我都吓死了。”陶枝嗔道。
  “让你担心了,当时实在乏得很,我一看见你,人一松懈,就不省人事了。”徐泽仿佛想到了什么,紧张兮兮的问:“那昨天是谁给我换的衣裳?”
  陶枝脸上浮起一团诡异的红晕,掩饰道:“昨天我们家的人都来了,是我爹把你弄进房子里,给你换的衣裳。”
  “哦。”徐泽低头扒饭。
  “吃饱了你就去洗个澡洗个头接着睡觉去,今日中秋,我下午去一趟镇上,买点果子糕饼,夜里我们赏月。”
  “中秋月圆,我们也团团圆圆。”徐泽餍足的靠在椅背上。
  “嗯,团团圆圆。”
  第43章
  下半晌,陶枝从镇上回来,带了一包月饼和几个油旋,她在街上看到一个阿婆卖的石榴红彤彤的甚是喜人,也捎了俩。
  徐泽这会儿正瘫坐在廊下晒太阳,见陶枝回来,立马起身去接她手里的东西,边走边同她讲:“方才你妹妹送了一筐麦饼来,我和说让她晚上过来玩,她放下筐子就跑了。”
  “你不知道,我阿奶管得严,天黑了就不许我们出门的。她送了麦饼来正好,等会儿就不煮饭了,炒两个菜就着吃。”
  陶枝说完跨进堂屋,把油纸里的点心拿出来,用碟子装好。
  油旋摆在白瓷盘里油润金黄,葱香透鼻,光闻到香味就馋得徐泽直吞口水。他一路上吃豆饼都要吃吐了,干巴,乏味,聊以充饥,此时被这油滋滋的点心一勾,根本招架不住。
  他陶醉的嗅了嗅,刚伸出手就被陶枝打掉了,她面上严肃得很,“不许偷吃,夜里还要拜月娘呢。”
  徐泽不甘心的央求道:“就一口!”
  陶枝闻言秀眉一蹙,横了他一眼,徐泽立马就老实了,像个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出门去。
  陶枝到灶房端了一篓子豆角出来,坐在门槛上择菜。
  徐泽跟过去蹲在她面前帮忙,眼看着他连续两次把豆角上的筋撕下来,丢进择好菜的筐子里。
  她只想打发他走远点,往后院里一瞟顿时有了主意,“不用你帮忙,我看后院的柿子黄了,你去摘几个来吧。”
  徐泽得了吩咐立马迈开腿,乐颠颠地往后院摘柿子去。
  都说霜打的柿子格外甜,还没到霜降,柿子树上已经挑起了一个个黄澄澄的灯笼。徐泽嫌矮处的不够红,三下五除二爬上了树,拣向阳处晒红了的柿子摘了满满一衣兜。
  只要不是豆饼,他现在瞧什么都馋。
  他拿起一个柿子在袖子上揩了揩,就送到嘴边,涩得他咬了一口直接吐了出来。
  陶枝听到后院“呸”得极其大声,好奇地把身子往前倾,正好看见徐泽在井边漱口,脸上弄得乱糟糟的全是水渍,耷拉着舌头,面目何其狰狞。
  陶枝见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忍着笑隔着窄巷朝他喊:“你怎么什么都往嘴里塞,和半岁小儿似的,这柿子还没熟好呢。”
  “不是,我瞧着红了啊……”徐泽争辩。
  “看起来红了,但还没到熟透的时候。”
  徐泽兜着柿子走过来,在灶房找了个篮子装进去,没好气的问:“又不能吃,你让我摘这个干嘛?”
  “拜月娘的时候摆着好看啊,其实也不是不能吃,我有办法,明日告诉你。”陶枝特地卖了个关子。
  村子里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升起了炊烟,陶枝炒完菜,用灶头的余温把麦饼热了几张。两个人把菜夹上卷了饼都没落座,一个站在院内的篱笆边看小鸡抢食,一个坐在门槛上大嚼特嚼。
  “徐泽,你来数数,我怎么数都像是少了一只。”陶枝把身子探下去细看。
  徐泽把手里剩下的饼塞进嘴里,这才从门槛上起身,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问:“你买了多少鸡崽子?”
  “十六只。”
  徐泽眯着眼睛嚼吧嚼吧,把嘴里的咽下去,稀奇的说:“欸?还真少了一只。”
  院子就这么大点,两人角角落落都仔细找了一遍,还是不见踪影,陶枝忧心道:“别是被黄鼠狼叼走了吧?”
  “这后头又是山又是水塘的,还真有可能。对了,我一直想养两条狗在家里,你要是没意见,这几天我就四处寻摸寻摸,看谁家有刚生的狗崽子。”
  徐泽眼馋隔壁那只威风凛凛的大黄狗很久了,要不是人家的狗是公的,他早上门讨狗崽了。
  这段时间陶枝一个人在家,院门总是落着锁,就是怕招惹上什么不该惹的。要是养条狗看门,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能安心些,于是当即点了头,揶揄道:“也不是不行,养狗既然是你提的,给狗崽喂食的事也一并交给你了。”
  徐泽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此时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辰,徐泽非要拉着陶枝出门转转。
  去时人不觉,归来已深秋。
  两人在村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徐泽一抬头就看见头顶飞过去一排大雁,整齐的飞向铺满晚霞的天际。在夕阳的余晖中,路边的杂草渐渐萧瑟,菊花黄,残荷凋,他蓦地有一种物是人非的伤感。
  “来摘点野菊花回去,晒干了留着泡茶喝,冬日里烤火烤得人上火,喝点这个正好。”陶枝兴致冲冲地蹲下薅菊花。
  徐泽望着这个辣手摧花的女人,脸上一会儿露出一丝无奈,一会儿止不住的发笑。
  算了,他这个才上了两年学堂的人抒什么情,摘花吧。
  陶枝利落的掐掉花头,摘了一捧就放到徐泽怀里,让他用衣裳兜着。两个人干起活来,就是事半功倍,不一会儿就把路边这片野菊花快薅秃了。
  “走吧走吧,我要兜不住了。”徐泽忍不住催她。
  “来了。”
  临走的时候,她还扯了一把带枝的,想着等会摆在祭月的案台上面。
  两人到家正好夕阳也落山了,陶枝让徐泽把菊花摊开晾在簸箕里,自己去里间洗个澡。
  等她从卧房出来,徐泽已经开始摆桌子了。
  他们新买的四方桌放在院子正当中,上头放了两盏油灯,火苗在夜风中微微颤动,正好能照见桌上摆着的月饼、油旋、柿子并两个石榴,也不知他从哪儿翻出来的土陶瓶,插着一枝肆意盛开的野菊花。
  陶枝拿来草席铺在地上,对着天空中明亮的圆月,合手祈福,深拜再三。
  徐泽也有样学样,对着月亮祈祷。
  他只愿,年年岁岁,能与身边的人白首不离。
  拜完月娘,两人便分食起了点心,徐泽才吃完三个油旋,又剥起了石榴。
  他一时兴起,也是轻狂得没边了,咧嘴笑着说:“石榴不是寓意多子多福嘛,你特地买来是不是为了我们俩以后多生几……”
  剩下的话被陶枝用一块月饼堵在了嘴里。
  她面上发烫,低头用帕子擦手指上的饼屑,嗔道:“成天胡沁些什么……”
  徐泽咽下嘴里的这一口月饼,心里头有些落寞,“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难道,你还是不愿?还想着有朝一日和我和离?”
  陶枝回想过往的种种,她一开始是瞧不上他,后来暗生情愫时他又不开窍,等到他有了心思她又顾虑重重。
  也许,是时候给彼此一个答案了。
  她把风吹乱的碎发挽在耳后,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此时盛满了自嘲与伤怀。
  太过露骨的话她说不出口,她知道这么做,一定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心。
  陶枝伸手蒙住他的眼睛,倾身过去,闭上眼轻轻一吻。
  徐泽身子一僵,嘴唇上柔软湿润的触感让他的脑子瞬间变得空白,耳边也仿佛响起了一道惊雷,惊雷乍起,暴雨淋身,是汹涌而至的爱意和欢喜,他的呼吸停滞,心跳狂乱。
  这一刻他成了她的木偶,被她摄了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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