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后来,沈鸢考上了清北,京都最高级的一座学府。
老板衷心感到高兴,他以为,胆小的女孩能和保护她的少年有一个好的结局。
考试结束后便是暑假,考虑到沈鸢要赚钱攒学费,老板很早就收拾好烧烤摊,准备好她要串的蔬菜。
他没想到的是,沈鸢失联了。
老板甚至报了警,最后也只能以失踪案作罢。
贫民窟楼下的老奶奶们都惦念着她,老板念着她们年纪大了,只能扯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他称沈鸢去京都打工上大学去了,以后有时间会回来的。
老奶奶们虽然舍不得,但也为沈鸢奔向更好的生活而高兴。
老板想过很多种可能,或许她离开了这座城市,下定决心与曾经切断联系。
又或许她出了意外,消散在广袤的天地间。
如果是后者的话,他宁愿是前者。
他不怪沈鸢忘恩负义,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可惜。
他的烧烤可好吃了,沈鸢还没坐下来好好尝过呢。
傅寒池静静听着老板的絮絮叨叨,面前的一瓶烧酒早已见了底。
他眼睛有些酸涩发烫,可能是炭火太大,吹迷了眼。
烧烤摊得不到关于沈鸢的信息,傅寒池又去了贫民窟,依旧杳无音讯。
至于她曾租住过的房间,早已被房东挂在租房网上出租。
傅寒池知道,她可能不会回来了。
可他不甘心,也不愿意相信。
他把房间租了下来 ,里面所有的一切都被房东清理干净了,找不到有关于沈鸢存在过的半点痕迹。
物是人非。
留在过去那些美好记忆里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被一把沉重的枷锁,锁在了属于沈鸢的世界。
找遍了京都,傅寒池又将目标放在了国外。
在那个混乱又危险的地界,没有人知道他是所谓的傅家少爷。
傅寒池可能是忘了,也可能是压根不在乎。
他被人盯上了。
一个衣着价值不菲的黄种人,天天拿着女孩照片驻足街头,拦人便询问有没有见过。
孤身,有钱,非本地人。
三个特征,使傅寒池成为那些危险混混眼中的香饽饽。
在一个黑的能浸出水来的夜晚,在肮脏又偏僻的小巷子里,他们抢走了傅寒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混混们不认识什么绛珠,祈福,他们只在乎能卖多少钱。
犹如恶犬扑食般抢走傅寒池腕上的手串。
令他们没想到了是,被抢走现金和手机都懒得反抗的男人,居然因为一条手串,不要命和他们厮打起来。
傅寒池身手很好,即便混混们熟悉这里的地形,还是在他手里吃了不少的亏。
他们心生一计,谎称将手串还给他,并知道女孩的消息。
傅寒池傻傻地信了,他知道眼前这群混混在欺骗他,但是没关系,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愿意赌一把。
显然,他又赌输了。
一个混混拿着铁棍狠狠砸在他的头上,剧烈的疼痛使他睁不开眼睛,有血液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混混们抢走了他的手串,发现不值什么钱之后,怒啐一口,将它扯坏扔在肮脏的地上。
他们对着奄奄一息的傅寒池怒骂,似是不理解,一个不值钱的东西值得他拼命吗?
绛珠掉在了地上,染着腥臭的脏水,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傅寒池盯着它,眸子一片猩红,像是疯了的野兽。
是啊,他从来不是个任由打骂的主,能让他服软的只有沈鸢一人。
他攥紧那颗绛珠,修长的指节上全是血污,可他像对待珍宝一般,用干净的衣角仔细将绛珠擦得干干净净,最后放进口袋里。
他像困斗的雄狮,飞扑而起,一拳砸在混混脸上。
血液混合着污水,染红少年指尖。
他未有所觉,用自己的方式,让混混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杀红了眼,呼吸沉重带着浓浓血腥。
一拳...
两拳...
混混只觉得疼痛难忍,连半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划拉。”
利刃割破肉体的声音在安静的小巷清晰无比。
傅寒池的动作顿住,背上传来冰凉刺骨的疼痛,皮开肉绽。
腰腹被一股大力踹中,他倒在血污中,蜷缩起身子,再没了还手之力。
好冷...
好疼...
他快要死了吧....
傅寒池迷离地望着小巷一角的天空,眸里泪意闪烁。
混混们怕闹出人命,怒啐了一口晦气后便快速离开了。
只留下傅寒池,倒在冰凉无人的小巷里,流逝生命。
红色漫遍小巷,傅寒池从来不知道,他的身子里居然可以流这么多血。
真的好疼啊....
疼到他咬紧牙关,恨不得就此死去。
温度随着指尖慢慢流失,傅寒池眸光逐渐变得黯淡晦涩,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寸寸吞没。
第38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38)
遗憾的是,他居然没死。
路过的一个华人报了警。
躺在异乡冰凉陌生的手术室,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他终于感觉到,沈鸢真的不要他了。
窗外,夕阳渐落,拉长公园石椅上依偎的两道身影。
傅寒池就那样静静看着,眼角有泪滑落
他在医院休养了一个月,脑后和脊背上的伤口才结痂。
傅乾山来看了他好多次,每次来都是对着他一通骂。
但傅乾山没敢动手,怕真给他打废了。
沈清临劝他忘了沈鸢吧,别使劲折腾自己了。
傅寒池笑了,笑意带着苦涩。
他何尝是不想忘,只是忘不掉。
沈鸢两个字就像是烙铁印在他心上的印记,磨灭不了,也好不了。
夏天短暂绚烂,蝉鸣声声,晚风醉人。
而傅寒池,却仿佛永远留在了那个夜晚。
九月一日,清北迎来了又一届新生。
一张张青涩的面孔,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与憧憬 。
人群中,有一少年,一身利落的黑,头顶张扬的灰。
身姿绰约,仪态挺拔。
他的目光扫视着来往的面孔,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不是她...
不是她....
都不是她....
最后,他在未报名名单上看到了沈鸢的名字。
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
沈鸢受不住军训的大太阳,防晒霜一层一层往身上涂。
早上八点半,几人睡惯了懒觉,慌慌张张穿好衣服,系好腰带,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去操场集合。
教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胡子拉碴,穿着威风的迷彩服,显得十分严肃。
军训很严厉,第一道开胃菜便是军姿三十分钟。
这对在家享受了整整两个月的大学生们自然是不小的挑战。
沈鸢站在队伍尾端,小手并在两侧,动都不敢动。
八点半,太阳已经初见雏形,温度贴着脊背慢慢攀升,融化了防晒霜,带着汗液滴落进脚踝。
好在沈鸢在鞋子里垫了两张卫生巾,才不至于被汗湿。
刘思宁也好不到哪去,被家里宠着长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嘴里哭哭啼啼。
“动什么动!想动不知道打报告吗?”
被教官一吼,刘思宁吓了一跳,眼泪啪嗒流了下来。
“哭什么哭?这么一点苦就受不了了?以后上战场,敌人不会因为你的眼泪而心慈手软!给我好好站着!”
刘思宁觉得憋屈死了,撇撇嘴不想搭理他。
军训和打仗明明是两码事,再说了,和平年代哪里还有战争。
想是这样想,刘思宁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只能乖乖以军姿站立着。
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绷紧的身体不自觉软了下来。
刘思宁转了转手腕,见教官没有盯着这边,将手伸进脖子里挠了挠痒。
啊,爽...
“动什么动!又是你。”
刘思宁连忙将手收回来,眸子瞪得老大。
教官铁面无私,嗓音中气十足
“所有人!加时半小时!再有动不打报告的!翻倍!”
人群里瞬间传出几声哀怨。
刘思宁欲哭无泪,说什么都不敢再动了。
呜呜!
狗教官狗教官!
搞什么连坐制度嘛....
这下好了,不得被班上同学骂死。
刘思宁眨了眨眼,提溜转了一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她瞅了瞅身旁的沈鸢,轻咳两声。
沈鸢侧眸,疑惑地看向她。
刘思宁嘿嘿一笑,暗示般冲她挑挑眉。
沈鸢秒懂,比了个ok的手势。
于是,一项黑暗的交易就此诞生。
刘思宁额头布满汗液,唇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