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二,十几年前,国公夫人见小世子丢了,将计就计,把土匪的儿子带回来,暗中杀掉,再把自己藏在外面的野种接了回来,倘若事情败露,那也是她认错了,不会有人知道她养在身边的孩子乃与旁人生下的野种...”
  钱铜说完,看向早已目瞪口呆的国公爷,再次问道:“国公爷相信哪一个?”
  他不是很喜欢管闲事吗,这不,自己家里的闲事便来了。
  不是喜欢替人做决断吗?轮到他自己了,他来选啊!
  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夫人不要亲儿子,养了土匪的儿子,还是选择她的夫人与旁人有染,有了野种,才弃了他的儿子。
  怎么选?
  很好选啊!
  国公夫人很快意识到了她的恶毒,双腿一软,一下子瘫在地上,骂道:“你这个毒妇!”
  第102章
  钱铜摇头否认,“我哪有你国公夫人毒。”她看向定国公,问道: “是吧?国公爷。”
  国公爷已经被她的一席话,砸得头晕目眩。
  他乃风浪里走出来的人,并不会被一个人用三言两语便刺激到失去理智,如此荒谬之事,他本应该立刻斥责钱娘子,让其闭嘴。
  为何迟迟不动,便是对她所说之言,有了质疑与动摇。
  他对段元槿的那股熟悉感,实在难以解释,且如钱娘子所说,他的夫人与儿子确实被劫匪劫走了半年。
  为何他养了十几年的儿子一点都不像他。
  为何他会在一个土匪的儿子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难怪!原来如此啊.....
  国公爷慢慢地把目光转到了自己夫人身上,她到底瞒着他了些什么,到底...他突然大声冲着国公夫人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国公夫人被他一吼,身子吓得一哆嗦,便也知道瞒不住了,回过头反问他道:“那年,你与我一道去接的人,你难道看不出来谁是你儿子?”
  国公爷怔住。
  努力去回想当年那一幕。
  当时朝堂腐败,他裴家被贬官之后,一家生存艰难,夫人与儿子被劫,劫匪漫天要价,一个人要价黄金千两。
  裴家哪里拿得出来那么多的黄金,只先凑出了一半,把国公夫人救了出来。
  那已经是裴家在蜀州走遍了人脉,方才凑出来的黄金,凑得了一回,如何又能凑出第二回,裴良英倒是想杀上山寨,夺回儿子,奈何那个年头正值山贼猖狂,对方居无定所,压根儿找不到老巢。
  后来裴良英只得写信求救于宋家。
  可那时候的宋家也是艰难得很,等把黄金凑齐,再派人运送到蜀州,已经耽搁了半年。
  本以为劫匪早把他的儿子杀了,然而有一天国公夫人突然高兴地说对方找上门来,问他们的钱凑够了没。
  裴良英和他的夫人亲自去接的人。
  到了地方,劫匪耍了他一道,早早派人埋伏在了那,一场厮杀中,他们的儿子被劫匪放了出来。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过去半年,孩子的模样有些变化很正常,但骨相没变,那孩子冲着两人跑过来叫着父亲母亲,国公爷并没有觉得不妥。
  他怎么可能认错呢?
  当时还有一个孩子在场?
  国公爷绞尽脑汁,努力去回忆。
  半晌后脸色一白。
  确实还有一位孩子...
  是在他把自己的儿子抱上马背后,一位比他儿子稍微高个的孩童拼命追着他的马匹唤:“父亲...”
  他回头看去,见那孩童手里握住一把刀,身上脸上全是血,一看便是土匪窝里的崽子。
  他是怎么回答他的?
  乱世之中,从小被教出一肚子歪门心思,专为杀人的孩童太多,他心中存了几分教训之意,皱眉呵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为了贪图点东西,竟要乱认爹娘,从小便如此心肠,随意杀人,长大如何得了?!速速退去,否则有你好看...”
  国公爷回忆起了这一段后,脑子便混乱了。
  倘若当年那位追着他马匹的孩子才是他的亲儿子,那他的行为和那番话...
  不堪设想!
  国公爷几乎要崩溃,脚步不由往后退了两步。他没认出来,但照眼下的情势来看,他的夫人当时是认出来了。
  那她为何要把别人的儿子抱回来,为何不告诉他?还是说,如钱娘子所说的第二种可能,她故意的?
  国公爷不敢往下想,又是一声怒吼,“你既然知道认错了人,为何不告诉我?!”
  到了此时,国公夫人也无法再隐瞒,哭泣道:“我是认出来了。可,可他才四岁啊,我,我看到他一刀子下去,便把人给捅死了,那血,血溅在我脸上,我被吓得说不出话,你,你是没看到当时他那眼神,就是个恶魔啊,他已经被那些土匪养歪了...”
  国公夫人继续道:“你也知道,我有了他之后,便不能再生养,那是我唯一的儿子,若是带回裴家,他的魔性一旦爆发,宋家还会认下这门亲事?你能容忍他待在裴家,会封他为世子吗?你不会!你眼里只有你那些规矩,会把妾室的孩子抬上来,叫我一声母亲...”
  荒谬!
  就为了一己私欲,因为见他杀了人,会成为恶魔,便放弃了自己的儿子,把土匪的儿子抱回去?
  太荒谬!谁会相信?
  国公夫人哭诉道:“我不是没想过换回来,我给过他机会,可当我第二次去看他,他才七八岁,竟一刀一刀地在剖着那些死去的尸首啊...”
  而被她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已经能写出一首诗了,性子也与他完全相反,他看到杀鱼都会害怕,对她很孝顺体贴,不似他先前那般顽皮捣蛋。
  他的天性已被土匪释放了出来,国公夫人不敢认回来,怕带回去,母子俩彻底没有了地位。
  国公夫人此时的痛哭,在国公爷眼里没有半点可同情,心中只有愤怒,她居然瞒着自己,容忍他的儿子待在了土匪窝,让他养了别人的儿子十几年...
  好啊!
  她可真行!
  大半夜这样的动静声,早惊动了外面的侍卫。
  一个个立在屋外,听着屋内传出来的一句句惊人的真相,早已震惊不已。
  钱铜便一直背靠着门槛,看着这一出好戏,不忘煽风点火,问道:“国公夫人这话,我怎么觉得有问题啊。”
  “你闭嘴!”国公夫人突然吼道。
  “我发现国公夫人很喜欢让人闭嘴。”钱铜一笑,“你今日跑去山寨,也是让你亲儿子闭嘴的吧?”
  国公爷一怔。
  好奇还有什么消息能让他更震撼。
  钱铜告诉了他:“小公爷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光彩,便跑去骗了那糟老头子的令牌,借着段元槿的身份,杀入城中,刺杀百姓,以此栽赃于我与段元槿,但没想到被段元槿的人抓住,人赃并获。可国公夫人知道了,找上了门,要自己的亲儿子答应将此事瞒下来,替那野种顶罪...”
  “段元槿心软,答应了你,这时候,国公夫人怎么没说他是个杀人恶魔了?”
  “你闭嘴!”国公夫人突然朝钱铜扑去。
  钱铜没动分毫。
  在她离她五步远,蒙青及时挡在了她的面前,手中长剑出窍,笔直地指着国公夫人的鼻尖。
  国公夫人险些碰到,忙稳住脚步,惊恐地往后仰去。刚站稳,身后的国公爷便上前一把拽住她,厉声质问:“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国公夫人被他捏住胳膊,都被咬捏碎了,疼得去掰他的手,哭着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总得保一个...”
  “混帐!”国公爷一把甩开她。
  钱铜看了一眼,就这?“国公爷处理起旁人的家事,不是杀伐很果断吗,你让世子把我抓起来,冠以我滥杀无辜,妖女的名声,要审判我。如今自己的夫人犯下此等大错,你不应该犹豫才对。”她头一抬,如同一个鬼魅,轻声怂恿道:“杀了她啊...”
  她看见国公爷眉心明显一颤,淡然地望了望四周,“对了,你们那位假儿子去哪儿了?莫不是要去灭口,杀了你的亲儿子吧?”
  说什么来什么。
  话音刚落,王兆便过来了。
  脚步匆匆,到了门前,见钱娘子也在那,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此,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先与她匆忙禀报道:“钱娘子,段元槿死了。”
  “你说谁死了?!”钱铜还未出声,国公爷先一步质问,几步跨出屋外,盯着王兆的脸,目眦欲裂,“我问你,谁死了?!”
  王兆倒是想替小公爷暂且瞒着,让国公爷先想个法子怎么处置这事,可瞒不了啊,小郡主也看到了,哭的死去活来的,拿着刀子对准了小公爷,誓要见宋世子。
  这都是什么事...
  他也懒得瞒了,直接道:“小公爷适才去了地牢,把段元槿毒死了。”
  ——
  一炷香前,他得了小郡主的纸条,见上面一片空白,心中便觉得奇怪,在外走了一圈后,听说小郡主从宴席上出来了,便去找她确认,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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