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门栓断成两截，里面涌出不少灰尘，还有一股长期闷闷的、冰冷的气息。
大概是太久没通风了。
城堡外围有一圈砖石铺就的走道，走道外圈用大腿高的矮石墙，和四周隔开。
艾琳坐在矮墙上休息，“你看，那边有一个湖，好像是海水湖。”
米霍克也在城堡外的矮墙上坐下，双腿交叠，手在搭膝上，优雅又随性，观赏周围风景，或是享受树林间吹来的风。
阴森又荒凉，安静，少光，没有人类。
他倒是很喜欢这个地方，也许……可以考虑暂居。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艾琳就等着他问这话呢，立刻开始激情澎湃的大夸特夸，“环境优美！人烟稀少！非常安静！没有邻居打扰。建筑也很高端大气上档次！”
附加一个大拇指。
米霍克挑挑眉，疑惑，“你好像很想住在这里？”
“啊哈哈，当然是看你很喜欢嘛，我也不是很想吧~”
就出海后一直猜，什么时候来这养老而已。
鹰眼盯着她深深看几秒，选择不追问下去，而是转头提起别的，“在这里住的话，你会觉得无聊吗？毕竟没有其他人类。”
艾琳瞪他一眼，“别胡说，”
蓝色眼眸中笑意盈盈，她语气故作埋怨，伸手靠近他的肩。
米霍克以为她想碰他的脸。
他下意识歪头贴近的一瞬，那只手恰好穿过他耳侧，屈指弹了弹他帽子后缀的白羽。
她的下半句这才说出口，“你也是人呀~”
鹰眼在心底暗恼。
他飞快别开脸，让脸和帽子都离开手的袭击范围，坐姿切换成端庄的状态。
艾琳：“……”
她努力绷紧嘴唇，防止自己笑出声。
不然同伴真恼羞成怒了，还得自己哄。她望望四周，胡言乱语，“这松树长得可真树啊。”
米霍克额头流下一滴冷汗，“你那是什么形容啊……”
她笑嘻嘻地挪挪身体，挪到他身边，凑近，朝他侧脸亲一口。
他嘴角微微翘起，又飞快压下去，捏捏帽子，故意问，“做什么？”
——傲娇鬼。
艾琳扯扯他衣袖，“我想跟你亲嘴~”
他不说话，只低头在她嘴角亲一下。
“一下不够！”她用胳膊圈住他，继续索吻。
米霍克抱住她，温柔地轻吻回应。
……
在湖边聊一会天，灰暗天空像被注入浓厚的黑雾，彻底变成黑夜，城堡四周暗得连树影都看不清。
两人踏入城堡。
艾琳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黄金，‘咔嚓’一声，打出微弱的火苗照明，“我带了打火机。”
米霍克对这类城堡构造比较熟悉，没多久就在入户厅翻出几只蜡烛和烛台。
艾琳举起一个精美的烛台，“深夜，男女情侣，举着蜡烛，在荒废的城堡里探险。也许城堡深处会有隐藏的黄金和宝藏，也许走廊尽头某扇门里会有棺材、吸血鬼和恶魔。”
他顺手推开过道的窗，点评，“像二流恐怖小说的开头。”
“也许是解密游戏呢。”
“你指推理小说？哪一本？”
艾琳吐吐舌头，“不知道。你知道我看哪种文字都会头痛的。”
那艘军舰的图书室、棋牌室、医疗室里，收藏着不少小说、传记、杂志、刊物，有的浮夸，有的艳俗，有的写鬼怪恶魔，还有狗血肉麻的恋爱。
米霍克本来想全丢掉，偶尔又翻到一两本写得妙趣横生、或者相当深刻。
他把书全部丢进箱子里，闲来无事就一本本筛选，不好看的当场丢弃，好看的、有意思的可以消磨一个下午的时光。
两人随机选一个走廊方向。
烛光只能照亮身边和面前小段区域，前方永远是一片黑暗。
让人猜不到十米后会依然是空荡荡的长廊，还是突然出现的楼梯？
全然陌生的环境，黑暗和未知，都让人忍不住疑神疑鬼。
可见闻色霸气感知四周的被动技能，又破坏了这份诡异恐怖的氛围。
鹰眼随走随开窗。
没坏的窗户，被他通通打开。风从树林间吹入，吹得蜡烛不断晃动。
房间里面基本上是空荡荡的。大部分有价值物品已经被搬走，只剩下一些比较厚重的基本家具。
不少房间室内陈设都很有意思，有种在逛博物馆的感觉。
绕完着城堡，第一层走半圈，两人从侧边的门出来。
艾琳举着烛台，面对黑森森的松树林，陷入沉思。她歪头看看他，“你想再来一场，树林里的深夜探险吗？”
米霍克问，“如果从这里出发的话，你还记得回去的路线吗？”
她疯狂摇头。
他说，“那就以停船的海岸作为终点，怎么样？”
“走走走！”
艾琳没怎么注意方向，但米霍克路线很清晰，只要跟着他走就行。
在穿过一片荒废村落时，忽然废墟中传来些响动。
艾琳手中烛台的蜡烛已经燃尽，她将烛台举在手中，充作武器，担忧地问，“不会是僵尸吧？”
米霍克皱皱眉，吐槽，“……为什么你总会联想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两人朝发出声音的地方靠近。
废墟间，有道木板门缝打开，下面的人观察了一会，从地窖里缓缓冒出来。
总共五六个人。
艾琳瞥一眼其他的废墟。
为首妇人穿着旧田园风长裙，腰间系着围裙，谨慎地问，“两位是海贼吗？是来这里……”
她委婉地说，“是来这里寻宝的吗？”
艾琳歪歪头，“唔，算是吧。”
“你们来的路上，有碰到人类模仿者吗？”另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头问。
“那群拿着武器的狒狒？”
“就是它们！”躲在后面的中年男人又瑟缩了下，“你们有被它们袭击吗？”
金发人鱼回答，“啊，它们来挑衅过，揍一顿就跑掉了。话说，你们为什么住在地下呢？”
“我们在躲避‘人类模仿者’的袭击。”妇人详细解释说起来，“就是那群狒狒，它们会模仿并学习人类的行为。因为岛上爆发战争，所以它们也拿起武器，相互攻击，还会袭击人类。城堡里的人都逃走了。
“只剩我们被困在这里。”
艾琳记得海滩有很多破船，“海岸边似乎没有完好的船只了。就算你们躲过狒狒的袭击，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吧。”
妇人向两个海贼祈求，“我有一些金币。可以用它们作为报酬，换将我们送到其他岛屿的机会吗？”
她没有立刻回答，假装思考起来。
老头和中年男人都说有些积蓄，希望能将他们一起带走。
其他废墟下面，也钻出不少人，争先恐后想用金钱换取离开的机会。
艾琳还是没有回答，扭头看向同伴，“你觉得呢？”
米霍克似乎在思考什么，“我有个想法。”
但他没有立刻说出来，而是问妇人，“按你所说，岛屿中心那座城堡，现在是无主的了？”
妇人非常爽快、不带任何犹豫地说，“是的，大人。这座城堡现在是无主的，任何人来到这里，都可以占领它！”
他问她，“把那艘军舰给他们怎么样？”
艾琳立刻笑起来，“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
经过协商，两人准备在后天，护送这几十人前往海岸，并将军舰送给她们。
村庄里总共几十人。
老头有一枚磁力指针。他说，“我曾经当过水手，会一点航海术，按照方向走，细心些，总能到达新岛屿的。”
.
艾琳收拾完行李，站在船头，怅然渐渐涌上心头。
她几乎没改造这艘军舰。
一是觉得不会待很长久；二是，不管再怎么布置，它也不是陪伴两人航行二十多年的黑帆小船。
珀利瓦……
艾琳有些烦恼：
G-1基地的事件结束后，也没有再听说过他的下落。
再见到卡扎和阿格特，要怎么跟她们提起呢？全盘托出？谎称他还在海军中晋升？还是，跟她们说并不清楚，含糊带过吧。毕竟可以用海军海贼敌对立场来带过。
……
米霍克从军舰里放出一艘小木船到海面上，喊她，“走吧。我们顺海岸线，从靠近湖的那边，前往城堡。”
“来啦。”艾琳将行李丢上小木船，也跳下去。
鹰眼坐在船尾，拿起桨，不太熟练地划动。
小船晃悠悠地在海浪中前行。
她坐在船头，找个舒服的姿势，惬意地靠在行李上，伸手拨两下海浪，笑嘻嘻的，“要是待会船翻了，我会笑你一辈子的。”
米霍克今天穿的是白衬衫，黑色披风被两枚胸针固定在肩膀，海风吹动披风领口和帽子上的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