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要把花花带到哪里去?”曾流观急了,穿着拖鞋就追了出去。
  “放生,扔到大街上让它自生自灭。”周漾春暴躁地按着电梯,语气里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滚滚怒火。
  “不行,不行的。”
  曾流观追过来,拉住猫包的袋子,不让她走。
  “花花身体不好,在外面会活不下去的,它会被流浪猫欺负死。”
  “你骗了我两次。你是觉得我这人脾气好,不会翻脸的是不是。”
  周漾春一把从她手中把包带扯回来,大步走进了电梯。
  “不是,不是,对不起,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利用你,但是……”
  曾流观自知理亏,伸手挡住电梯门,试图想要解释。
  一着急一委屈,眼睛又红了。
  她只是不想让自己丑陋的身体公之于众而已,这很难理解吗。
  一想到每个进入网络店铺的人都会看到她的身体,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真的会有人想要买穿在她身上的同款内衣吗。
  她相信周漾春已经见过盛以安和那位小女友了,那位小女友身材好得不像活人,那么好的身材她看了之后竟然没有动心吗?竟然还坚持要让自己当模特?
  “你在我这里没有信誉了。”
  周漾春推开她的手,按下了关门键。
  曾流观看着电梯门在自己眼前缓缓合上。
  “想要猫,就自己想办法来找我。什么时候把合同签好,什么时候把猫还你。时间有限,你自己选择。”
  在愤怒的驱使下,周漾春说出了和绑匪一样的话:
  “否则你就再也别想见到你的大肥猫。”
  第7章 为母则刚
  曾流观起了个大早,在一个多小时里,她坐在镜子前给自己画了妆。
  她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天人交战到凌晨五点,去洗手间找出面膜来给自己敷上。
  躺了没一会儿,她又起来把周漾春送的内衣穿上,对着镜子看了又看。
  就像在给自己脱敏一样,她强行逼着自己去接受、去适应。
  也不全都是内衣,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也有睡衣和家居服,那种产品她还是很乐意拍的。
  曾流观在衣柜里选了一条淡绿色的长裙,比青草的颜色还要淡一些。
  这种色系的裙子都很显胖,可她还是决定穿出门去。
  这个颜色在几年前一度很流行,流行之前曾流观就喜欢,热潮过去之后,曾流观还是很喜欢。
  失恋之后,这是曾流观第一次好好打扮自己。
  她从鞋柜里打开盒子,翻出一双新的高跟鞋。
  这鞋子很贵,一次都没有穿过。
  原本买来是想和盛以安出门约会或是有重要的场合时再穿的,可惜在柜子里闲置了快一年,都没有这样的场合。
  曾流观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站在镜子前审视自己。
  这好看吗。
  一点也不好看。
  家里的咖啡机也被搬走了,等下可能需要去买杯瑞幸消消肿。
  曾流观进入电梯,电梯下行,没过一会儿便停住了。
  电梯门开,盛以安背着相机包,小女友助理在一旁拎着三脚架,三方皆是一愣。
  看样子她们今天也有工作,是要去拍摄。
  电梯很空,只有曾流观和另一个住户,盛以安两人进入电梯,等着电梯到达一楼。
  这是分手这么多天以来,曾流观第一次和盛以安出现在同一个无处可逃的闭塞空间。
  她们没有打招呼,没有寒暄,就像陌生人一样站在一起,没有任何交流。
  她闻到了盛以安衣领处的香水味。
  曾流观承认,在刚刚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处确实发生了一场小小的震颤。
  慌乱了那么几秒钟,她很快镇静下来。
  电梯到达一楼,盛以安的小女友挽住她的手,两人快步往外跑去。她们叫的网约车已经到了,再不快点就要超时了。
  看着她们奔跑的背影,曾流观放慢脚步,深深呼出一口气。
  你看,其实也没什么不能面对的。
  然而心中却弥漫着浓浓的难过,就像被海水淹没。
  毕竟是爱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会真的无所谓呢。
  曾流观强忍着绵绵不绝的难过,拿出手机,搜索昨晚查到的地址,准备大厦在门口叫车。
  她现在没时间为逝去的感情而伤心。
  为母则刚,她忙着去绑匪手里把孩子赎回来。
  桃溪内衣的公司地址离这里不算远,曾流观很快就叫到了车。
  周漾春今天上班差点迟到。
  昨晚她把花花绑架回家,意识到自己只给花花带了猫粮,没给它把猫砂盆和其他东西也一起带来。
  她把猫留在家,又去了小区楼下的宠物用品店。
  周漾春看了价格,这种东西在店里卖的很贵,在网上买就会便宜很多。但是现在不是省钱的时候,这猫现在马上立刻就需要一个猫厕所。
  在店员小姐姐的极力推荐下,周漾春又买了一袋冻干和两个小玩具,付款的时候眼前一黑。
  她给付款账单截了个图,留着,等曾流观找来的时候一起报销。
  因为花花是胖猫,太小的猫砂盆不太够用,周漾春只能选了个最大号的,价格也就相当可观。
  她拎着东西走出二里地,又想起自己还没买猫砂,反过头去又拎了二十斤猫砂,缓慢地往家走去。
  走着走着,周漾春感到一阵后怕。
  万一曾流观就这么放弃了该怎么办。
  万一她还是无法下定决心签合同,这猫会不会就此赖上自己啊。
  她可不想养猫。
  她不能接受家里有另外一个生命的存在。
  说什么把猫扔到大街上去也只是为了吓唬吓唬曾流观。
  周漾春心里苦苦的。
  回到小公寓,她气喘吁吁地放下东西,然后把工作间堆放的样衣和布料都收拾进整理箱。
  虽然她的礼服品牌早在几年前就倒闭了。有灵感的时候,她还是会用缝纫机花费几天时间做一条裙子。
  每个学服装设计的人都会做衣服,周漾春也不例外。她的第一件西装就是自己做给自己的,借了同学一件奢侈品西装的版型打了版,一穿就是许多年。
  周漾春喜欢给自己设计的每一件西装和每一条礼裙取名字。有一年她有朋友过生日,刚好赶上男友劈腿,她给那个女孩做了一条裙子当作礼物,并给裙子命名为:绝望的直女。
  小猫的爪子可能会把这些面料勾坏,她要小心保存。
  周漾春还在宠物店买了宠物专用的消毒液,把家里的地板清理了一遍。
  等她忙完之后,天都黑了。
  拿起手机,就看见曾流观终于通过了她几天前的好友请求。
  周漾春都没顾上开灯。
  她筋疲力尽地倒在沙发上,在黑暗的房间里,把手机按在胸口,轻轻笑出了声。
  真不容易啊。
  这下终于轮到你着急了。
  花花正在努力熟悉新环境,好奇地在周漾春的公寓里走来走去。
  公寓的沙发是皮沙发,它愉悦地在上面磨爪子,周漾春眼睁睁看着她的宝贝沙发就这么破损了。
  她在心里又默默记下一笔账。
  微信提示音响起,周漾春点开,是曾流观。
  “你把我的宝宝怎么样了!”
  “给我看看我的宝宝!”
  “你不会把它扔到大街上了吧!”
  你的宝宝好得很,反倒是我这个绑匪快要累死了。
  周漾春打开灯,看见花花正把头埋在猫碗里大口吃饭,她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曾流观。
  很快,曾流观就回复给她一个泪流满面的表情。
  周漾春的嘴角上扬,点开曾流观的朋友圈。
  曾流观的朋友圈仅开放半年可见。
  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应该也是刚删干净。
  花花在新环境有些焦虑,嗷嗷叫了一整晚。
  周漾春一晚上都在安抚大肥猫,好好的一个整觉睡得稀碎。
  她早上顶着黑眼圈给猫铲屎,给猫添加猫粮和水,想着趴在沙发上缓一缓,接过一倒头就睡了过去。
  等到周漾春到达公司,隔着会客室的玻璃,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等待的曾流观。
  曾流观等了周漾春快一个小时。
  她觉得周漾春是故意的。
  折磨一位可怜的单亲妈妈有意思吗!
  无耻!恶劣!卑鄙!
  曾流观一扭头,正和周漾春对上视线。
  周漾春没理她,直接路过会客室,一路向前,先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助理抱着文件出来,连忙和她汇报情况:
  “周姐,会客室有人找你。”
  “我看到了。等我打印一份拍摄合同就过去。”
  周漾春打开电脑,找到之前的文件,马上点击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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