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因为先前沈烟亭也还不知道。
当然这不能告诉莫听姝。
沈烟亭嘴唇动了动:“那孩子被嗜骨血蝶花吸了血,需要俞岑挽的血救命。”
她没说以前为何不说, 只回现在为何说的,将中间的转变留给了莫听姝去想。
听到是要救命,莫听姝立刻道:“我这就让她过来。”
她忙要动身离开,思绪忽然顿住:“还是明日吧,那孩子……这个时辰应该在织梦。”
“织梦?”
莫听姝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嗯,你们可以理解成她脑子不太好。”
女主也没能幸免。
见莫听姝将提到的人挨个骂了遍,薄雪浓只觉得莫听姝说她的那两句都不算什么了。
莫听姝骂过俞岑挽,幽幽地叹了口气:“说起来还是因为岑挽命不好惹出来的,岑挽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还欠下一笔大恩情,一直活在自责和愧疚当中,好容易拜进悯纤宗,同宗都欺负她柔善,她在悯纤宗三百年都没拿到过完整的修炼资源,常常被同门欺凌,经常被推入险境,好些次都差点丧命,身上永远带着伤,后来无意中融合了妖物血脉被当作异类追杀了好些年。”
“她在被追杀的时候,有个妇人救过她,她认了那妇人当娘,这些年一直在找,找的人都有点魔怔了,近几年更是严重到不依阵织梦见一见那妇人便无法静心修炼的地步。”
薄雪浓下意识地追问:“难道不是她救了那妇人吗?”
沈烟亭和莫听姝同时看向了薄雪浓,两人眸中都有深深的探究。
莫听姝更是直接问了声:“你如何知道的?”
沈烟亭怕再次触碰薄雪浓身上的禁制,连忙拦住了莫听姝的追问:“阿娘,真是她救了那妇人的?那她为何要说是那妇人救了她?”
莫听姝听到沈烟亭问她,还是先回答了沈烟亭:“她说那妇人救了她的心,让她命里的光没有彻底暗下去。”
“……”
俞岑挽是莫听姝的徒儿,她这个当师尊的,知道得当然比伍清舒要多些,也更为具体一点。
她能说出口的十有八九就是事实。
好消息是俞岑挽至今对凤盈波念念不忘,坏消息是俞岑挽好像真的把凤盈波当娘了,那这样一来……她要怎么接受凤盈波跟她有个孩子的事实。
薄雪浓原先只祈祷着俞岑挽对凤盈波的感情别淡得太快,没想到俞岑挽不仅没忘了凤盈波,还惦念凤盈波到了需要织梦来平复心中渴求的地步,这……倒是不算特别令人意外。
从原书剧情线就可以看出俞岑挽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她和男主重逢后,男主不仅没想起来她,还因爱慕沈烟亭,一直在拒绝她,后来沈烟亭死后,他身边也是围绕着一堆红颜知己,还因为那些红颜知己逼她交出自己的命。
俞岑挽非但没有怪罪他,还因为儿时的亏欠一次次讨好他,一次次将命送给他。
只剩最后一条命的时候,她也没有拒绝程槐昼。
情感对于她来说好像是重过生命的。
这份情感不局限在爱情。
还是……好多过坏吧。
起码凤锦依靠凤盈波替她刷俞岑挽好感值的可能性变高了,只是……俞岑挽要是知道凤盈波完全不记得答应过要给她当娘的事,还给她生了个孩子,是会先难过,还是会先震惊孩子从哪里来的呢?
薄雪浓在暗暗思考,那边莫听姝已经准备走了。
莫听姝掌心在亮,像是接收到了谁的传音。
看起来好像不是莫听姝喜欢的人,她手指不断戳着掌心的光圈,恨不能将光圈戳没。
薄雪浓刚有点好奇传音的人是谁,沈烟亭便替她问了:“阿娘,云烟宗有人找你吗?”
“不是宗门里的人。”莫听姝听到沈烟亭问她,不高兴的更明显了,转过头就跟沈烟亭抱怨:“是居槐芳和谈箬怜,她俩最近没事总找我,不是拉我对弈,就是约我喝茶,热情到我都怀疑她们要害我。”
她不过随口说说,沈烟亭却上了心:“阿娘,万事小心。”
莫听姝摸了摸手臂:“烟亭,我说着玩的,她俩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再说我们三人关系极好,她们无缘无故害我做什么?”
沈烟亭当然知道莫听姝跟居槐芳和谈箬怜关系极好,这也是她听闻悬墨剑是罗阙宗宗主居槐芳送来时,那么轻易就给薄雪浓用的原因,可现在……一切都在失控,旧识友不一定还有真心。
沈烟亭本是不想跟莫听姝再说神阁的,可她心中止不住担忧:“阿娘,居宗主和谈宗主在宗门里话语权并不高,她们是跟你关系很好,可她们很有可能成为别人手中的傀儡。”
“烟亭,噤声。”
莫听姝示意沈烟亭别再说下去了。
她们彼此心中都清楚管得住居槐芳和谈箬怜的人都是神阁最开始建造人之一。
沈烟亭说出这话,便等同仍旧在怀疑神阁有猫腻。
莫听姝捂着掌心的光圈,不太赞同地冲着沈烟亭摇摇头。
沈烟亭不再说了,她才从椅子上站起来:“烟亭,你如今带着这只小凶兽,身边还跟着的都是妖,不太方便去人修那边走动,明日我让岑挽悄无声息地过来,你们在这里等她来就好。”
“嗯。”沈烟亭点头应下。
莫听姝这次真要走了,她走到一半突然折返了回来,她最后看了眼沈烟亭的手腕,望着那仅剩两瓣白莲的莲花,眸露挣扎:“烟亭,这血莲咒印里面不止我一个人的力量,我没办法替你解开。”
“阿娘,我知道的。”
“烟亭……”
莫听姝忽然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她是被束缚在高位的人,看似拥有着绝对话语权,可事实上她为了宗门考虑,许多事都不能做,哪怕只是这种倾听女儿心声的小事。
莫听姝发出无声的叹息,转过身准备离开,忽然被沈烟亭叫住。
“阿娘。”
莫听姝脚步停了下来。
不等她回头,沈烟亭便跪在了地上。
膝盖撞击地面发出的声响,同时吓了薄雪浓和莫听姝一跳,莫听姝忙回过头,薄雪浓忙去搀扶她:“师尊。”
沈烟亭没有接受薄雪浓的搀扶,她反而将薄雪浓也拽了下来,让她跟自己跪在了一块。
她恭恭敬敬朝着莫听姝磕了三个头,认真道:“若有朝一日我真站在了神阁的对立面,还请您……放弃我!”
薄雪浓有些懵,还是乖乖地跟着沈烟亭朝莫听磕了头。
莫听姝更懵,在她听来这是‘断亲’,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指尖抵住手心,因太过用力而泛白:“烟亭,我不知道你在怀疑神阁什么,但我希望你明白,神阁的力量并非你我能够撼动,而且……”
沈烟亭弓着身体,头都快贴到地面上。
莫听姝看不到她脸上的情绪,只听得到她坚定的声音:“我知道,所以您一定要放弃我,您不能冒险,云烟宗也不能。”
“你难道就能了!”
沈烟亭终于将头抬了起来,她仰望着莫听姝,在月光下闪动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阿娘,我可能没得选了。”
“……”
莫听姝并不蠢,她猜到了点什么。
她嘴唇动了动,既没有应允,也没有拒绝。
莫听姝不发一言地消失了,没有惊动这驻扎地的其他人。
“师尊!”在莫听姝走后薄雪浓便贴住了沈烟亭,她想要扶着沈烟亭跟她一块站起来,沈烟亭却轻轻推开了她的手。
薄雪浓只好自己先站起来,再将她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放到了椅子上:“师尊,你膝盖疼不疼?”
她下意识要去掀沈烟亭身上的罗裙,将里面的裤子脱下来去检查沈烟亭的膝盖。
沈烟亭满面悲色被羞红取代,她摁住了薄雪浓放在她腿上的手:“浓儿,这是在外面。”
“院里没人啊,只有我和师尊。”
薄雪浓话是这样说的,还是重新将沈烟亭抱起,带着她进了房中。
她将沈烟亭放在了床榻上,伸出手去扯她的腰带。
沈烟亭也没拦着她,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解开了腰间的束缚,看着她将裤腿一点点卷起,去触摸了那什么痕迹都没有的膝盖:“师尊,你疼吗?”
分神境修士哪有如此脆弱,沈烟亭摇了摇头:“不疼。”
她视线仍在薄雪浓身上停留,眸底是轻浅的水雾,眼尾浮着薄红。
娇弱,可怜。
薄雪浓没想过她能在沈烟亭身上看到这两个字,她下意识地拥住了沈烟亭:“师尊,我怎么觉得你很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