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沈烟亭眸光幽深,盯着薄雪浓不发一言。
薄雪浓错开视线,暗自捏了捏手心。
回答薄雪浓疑问的不是沈烟亭,而是认真思考前因后果的凤盈波:“可能是因为缃逾修为比较低,那庙只会影响到低阶修士和普通人,就像天肴宗在岚寿村布下的那个阵法会引走高阶修士,但会放任低阶修士路过村子,为他们证明岚寿村没有覆灭,仍旧存在一样,庙宇的阵法应该也是有针对性的,他们应该也是怕被发现,所以不会将手段用到高阶修士上……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凤锦惊讶地张口:“他们在害俗世人,神阁不管吗?这绝色榜还是神阁弄出来,该不会神阁有问题吧?”
凤盈波皱皱眉:“我还是不明白,他们要那么多香火之力做什么?”
这点她们都猜不到。
薄雪浓此时也无心猜,她感觉沈烟亭情绪好像不太好,落在她身上的眸光也有着太多的探究,让她有些心虚。
薄雪浓不太敢看沈烟亭的眼眸,她扯了扯凤锦:“嗜骨血蝶花吸收的血好像不能自然再生,你是不是要想办法补一下你的果子血?”
她将果子两个字压得极低,凤盈波也没留意,她急切地伸了伸胳膊:“我是她娘,用我的血补。”
“……”
凤锦很感激凤盈波愿意为她牺牲的精神,但凤盈波比她更缺血:“不用,我可以兑……”
换字还没出口,凤锦就想起系统禁制,连忙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当着凤盈波的面吐了一口血,吓得凤盈波急忙靠近沈烟亭:“师姐,我该怎么将血分给锦儿,直接给她喝行吗?”
薄雪浓竖起了耳朵,想要等沈烟亭开口,从声音里辨认沈烟亭的情绪。
凤锦刚想安慰凤盈波两句,沈烟亭抢先开了口:“师妹,你身体太虚了,还没等替小锦补上缺失的血,你恐怕就要丢命了。我能感知到小锦身上不只有你的血,你的血不能用,我们便去找她另一位血脉亲人。”
凤盈波有些懵:“啊?可我不知道锦儿爹是谁?”
沈烟亭拍了拍凤盈波的肩:“师妹,小锦的伤暂时不会致命,这鳞汕郡历炼千年一次,有些实力的修士都会想去闯一闯,我们去那寻一寻,云烟宗也有寻血脉至亲的手段,到时候我来找,会找到的。”
薄雪浓和凤锦眼眸同时亮了起来,她们一直在头疼如何告知凤盈波,凤锦是她和俞岑挽的孩子这件事,现在沈烟亭替她们把办法想出来了。
凤盈波向来信任沈烟亭,对沈烟亭的说辞深信不疑:“师姐,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鳞汕郡?今晚走行吗?”
第84章 情话
玄雾山的夜如同浸了墨一般, 黑压压的天缠着湿漉漉的水雾,站在没有遮蔽的位置都怕肌肤染上墨黑。
薄雪浓不自觉地贴近沈烟亭,想要从她身上借过半片月纱, 挡一挡那压下来的黑雾。
她不承认这是她想黏着沈烟亭的借口,等着沈烟亭伸手推她时,还要可怜兮兮地道一句:“师尊,这云雾山的夜看着有点渗人,我怕。”
怕。
并非谎话。
薄雪浓如今确实是害怕的, 自从她有意将沈烟亭她们对缃逾的怜惜移走, 沈烟亭看她的眼神便有点奇怪,而且有跟凤盈波说话, 就是没有跟她和凤锦说话,看着像是不准备理她了,这让薄雪浓怎能不怕。
只是怕字从她口中飘出来,轻易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银铃般的笑声在身侧响了起来, 薄雪浓顺着声音看去, 只看到了将代替虞娴跟她们同去鳞汕郡历练的虞蝶儿。
虞蝶儿的笑并没有因薄雪浓眸光落到她脸上而消失,她冲着薄雪浓眨巴两下眼:“神兽大人也会怕黑吗?”
她在揶揄她。
绝对的。
薄雪浓现在没空跟虞蝶儿计较, 她收回眸光将沈烟亭贴得更紧:“师尊,我就是怕。”
她几乎是开始耍赖了。
因凤盈波急着救女, 沈烟亭便答应了她即刻动身, 这才在夜里将要跟她们同行的虞蝶儿和季云幻都找了过来。
玄雾山的妖早就被虞娴打过招呼了, 它们原本就知道虞蝶儿要走,来送行的妖只有她姐姐虞春儿。
季云幻要去鳞汕郡历练还未曾跟族内说过,此时季家核心层来了不少人都是在劝季云幻别冲动行事的,季采言这个族长自然也来了,叶知妖也一并跟了过来。
沈烟亭原本正在跟叶知妖说话, 见薄雪浓都快挂到她身上了。
撒娇的意味太浓,沈烟亭想视而不见都难,无奈而又宠溺地摸了摸那歪在她肩头的脑袋:“要我哄你?”
不仅理她了,还要哄她。
薄雪浓自是十分情愿的。
她歪着身子望向了沈烟亭,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期待。
那亮如星辰的眼眸哪里有半分害怕的痕迹,有些小兽撒谎装乖几百年,还是学不会把戏做全的。
沈烟亭唇边挂着轻浅的笑意,她将薄雪浓的头重新摁回了肩头:“下次再哄。”
薄雪浓扁了扁嘴,靠着沈烟亭轻哼两声算是抗议,浑然忘却了她刚刚还在害怕沈烟亭不理她。
脑袋靠着沈烟亭肩头往前拱了拱,毛茸耳朵抵住了沈烟亭侧颈,耳朵上细软的毛发不太老实地扫动,蹭红了那白皙如玉的肌肤,沈烟亭伸手来摁她的耳朵,轻软的呵责不像是有怒意:“不许乱动。”
不算呵责的一声不许也足够让薄雪浓温顺下来。
她抵着沈烟亭,乖顺地靠着,不再乱动。
薄雪浓刚刚往沈烟亭脖颈处轻蹭的举动,还是让叶知妖留意到了那小兽动情留下的痕迹,她一时不敢确定那印记的来源,余光瞥见薄雪浓勾着沈烟亭腰的尾巴时,这才发现薄雪浓简直像条没骨头的蛇缠着沈烟亭。
叶知妖欲言又止,许久才说:“沈师妹,你和雪浓未免过于亲近了些。”
沈烟亭轻轻捏了捏勾在腰侧的尾巴尖,纵容着薄雪浓这点宣告主权的小动作。
一贯略显清冷脸上浮着极浅的红:“叶师姐,忘记跟你和采言说了,浓儿如今和我是道侣关系。”
叶知妖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烟亭,见她不像是玩笑话,差点咬了舌头:“荒……荒唐。”
荒唐!
她说谁荒唐!
薄雪浓恨不能将从前面对季采言和叶知妖时,下意识地对叶知妖的袒护全数收回。
气归气,杀心倒是没起。
薄雪浓忍住了怒瞪叶知妖的冲动,先抬起头去看沈烟亭。
她怕沈烟亭觉得难堪。
沈烟亭摸了摸那耳朵过于敏感的小兽,她没有被叶知妖一句荒唐影响到,此时仍旧称得上从容镇定:“叶师姐,我并不觉得荒唐。”
在决定跟薄雪浓发生关系以前,沈烟亭确实是犹豫纠结过,甚至觉得师徒关系变道侣有违伦常,可现在是她主动越了界,从前的迟疑都化作了坚定和决然,可能还是会有些羞于说出口,但终归不会否认事实,更加不会拒绝承认关系让薄雪浓难过。
既是她亲手选定的爱人,那她就应该对自己的感情负责,更要对薄雪浓负责。
季采言问着声就过来了,她劝不住季云幻本就心烦,再听着叶知妖说荒唐更烦:“你怎么那么爱说荒唐?我们都荒唐,就属你正直,那你有本事永远清醒着,永远别失控,永远别惦记着占自己徒儿便宜。”
她话说得难听,叶知妖紧咬着唇往后退了退。
这几日叶知妖和季采言的故事大概也有了几笔变化,叶知妖在短暂静默过后,忽然对沈烟亭和薄雪浓表示了歉疚:“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
叶知妖将手捏得很紧,指节微微泛白。
她说完话就紧咬住唇瓣,彻底没了声音。
薄雪浓和沈烟亭同时感受到了诧异,感受到她们的好奇,季采言就只剩得意了。
她偷偷凑过来跟薄雪浓咬耳朵:“师姐,你告诉我,你和沈师伯是怎么开始的,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搞定的叶知妖。”
“呵呵。”薄雪浓无情地推远了季采言:“我已经猜到了。”
想想就知道肯定是魔息起了作用,如今叶知妖和魔息已经融合,不择手段的修炼和对美色的贪欲刻进了她血脉里。
清醒时说出口的话和肢体动作都在推拒着季采言,失控时却无法不去端详季采言那张姣好的容颜。
这点同样血脉里有魔息的薄雪浓深有体会。
季采言必定又趁着魔息蛊惑叶知妖将她自己塑造成了个受害者,叶知妖才会是这副理亏的模样。
季采言这种行为,按照凤锦话来说应该叫碰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