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江喻一直在絮絮叨叨说着话,陈让没好意思打断他,这毕竟是他在这里交的除了郑文基之外的第二个朋友了,他没有在朋友家住过的经历,尤其还是在大学期间,这给陈让有了很大的期望。
  可是——
  燕云渡因为救了他而受伤了,他也答应了秦浔和医生,要好好照顾燕云渡,换言之,在第一个阶段没有结束前,燕云渡离不开他。
  “你在听我说话吗?”江喻那头不满道:“我和你说,我家有只小狗呢,它听得懂我说话,我说我有个朋友要来我们家,那小狗围绕着我汪汪叫哦,很期待你的到来。”
  “你不来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而且,监控的事情我有点眉目了。”
  江喻的话让陈让心头一紧,他握着手机的手在轻微的颤抖着,抿着唇,他想要知道监控到底是谁安装的,为什么会出现在燕云渡的手机上?
  而且燕云渡时而怪异的模样,时而正常的模样让陈让现在想来还是异常的害怕。
  陈让沉默了许久,江喻以为陈让挂断了电环,不断的在那头呼唤着陈让的名字。
  “……好。”陈让犹豫了许久,才从牙缝间挤出一个字,“只是,我可能晚一点,但我不能在你那里呆太久了。”
  陈让听那头似乎松了一口气,江喻愉悦地笑了起来,声音轻松,摩挲着手机的屏幕,“好,你到时候联系我,这是我的手机号,记得存为星系联系人……”
  江喻的话还没说完,陈让身后的病房里忽然传出巨响,陈让神经紧绷着,下意识的往病房的方向看去。
  病房的门板正在剧烈的震动,金属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砰’的巨响,见骨的房门竟然被硬生生的向内凹陷了一大块,仔细看,门上的玻璃窗竟然有一点像蛛网般的裂开。
  “阿渡——?!”
  陈让的声音几乎尖叫了起来,脸色瞬间煞白,手机都没来得及挂断,从指尖里滑落。
  又是一记重击,整扇门都在剧烈的摇晃。
  陈让大脑的根本来不及思考,他猛然往病房方向奔过去,透过破碎的玻璃,他看到了燕云渡那双赤红的双眼。
  ——以往那双带着温软笑意的眼睛此刻布满着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嫣红的唇角带着刺眼的鲜血。
  陈让的目光往下,瞳孔骤然紧缩,他看到燕云渡十个指尖,指甲尽数被啃断,露出里面的森森血肉,鲜血从指缝间汩汩留下,染红了他雪白的病服,在地面上汇成了一滩红色。
  燕云渡的额头抵在破碎的玻璃上,黝黑的瞳仁来回转动着,鲜血从伤口滑落,染红了那张艳丽的脸庞。
  “咦——”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嘴角的弧度森然而诡异。
  燕云渡的目光在锁定到陈让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那一刻,艳丽又风电的笑容绽放在他的脸上,宛如濒死之人嗅到血腥的野兽,眼底翻涌着歇斯底里的狂喜。
  他勾起了唇,缓缓地抬起手,血迹顺着指尖滴落,染红了袖口,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缓缓地对着陈让做出口型,“我、找、到、你、咯。”
  染着猩红的唇瓣夸张地开合,每个字都像钝刀割在陈让的神经上。
  燕云渡忽然歪头,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响,被玻璃割伤的手掌在墙上拖出五道狰狞血痕。
  陈让的瞳孔猛然一缩,身体下意识的往后退着,直到抵在冰冷的墙上,燕云渡扭曲的脸不断地倒映在他的眼中。
  那场噩梦般的回忆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裹挟着破碎的记忆——
  ……
  陈让的手腕被反剪在身后,皮肤被冰冷的铁链束缚,摩擦着他因为逃跑而被扭断的脚踝,脚踝此刻剧烈的红肿着,传来剧烈的疼痛。
  而扭断他脚踝的人,正蹲在他的面前,缓缓地把手中的镇静剂推入他的静脉。
  燕云渡哼着欢乐的歌,加大了手中的剂量,沾着鲜血的指尖在数着什么。
  房间昏暗,唯一的光源就是中心被风吹的摇曳的灯光,暗黄的灯光在他的脸颊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地板上有已经干涸成红褐色的血迹,雨夜的寒气顺着门缝钻入,冷的陈让刺骨,但却远远不如他面前这个人让陈让窒息的目光。
  “跑的这么快呀?”
  熟悉的嗓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响起,明明这个声音低沉,但在那张漂亮的脸上却露出了近乎于孩童的天真。
  陈让的指尖颤抖,嘴唇发白,他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可是身体的僵硬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
  燕云渡亲昵地抬起陈让已经伤痕累累的指尖,哼着愉快的歌,这是陈让哄着燕云渡睡觉的时候会轻声哼唱着的歌。
  “啊——!”
  狭小的房间里面响起清脆的骨裂声。
  ——陈让的手指以诡异的弧度低垂着。
  “一。”燕云渡忽然贴了上来,血腥味混合着雪松味的气息喷洒在陈让的耳边,可是陈让已经目光涣散,疼痛让他几乎无法集中精神。
  “二。”
  第二根指骨断裂的声音。
  “三。”
  好痛……为什么这么痛……
  “四。”
  酷刑,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陈让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
  “七。”
  在第七根手指以诡异的弧度垂落在空中的时候,燕云渡终于停手了,沾染着鲜血的指尖捧住陈让的脸,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印出艳红的指痕,“一百零七次哦,宝宝。”
  “你每逃跑一次,我都知道的,所以呢,我这次很生气,要狠狠惩罚你呀~”
  燕云渡亲了亲陈让垂落的指尖,“好可怜啊宝宝,你以后每跑一次,我就折断你一根手指好不好?”
  “在修养好了,如果你还想跑,我们继续折,怎么样?”
  他的手指滑落在陈让被锁链绑住的大腿,慢慢地摩挲着,“这次要不要把你的腿骨取出来,打上一个银链呢?”
  他似乎看出了陈让的恐惧,笑了笑,亲昵地贴着陈让的鼻子:“别担心,不会让你缺腿的,只是取出来给你打上链子然后再给你安回去。”
  “啊,如果不小心,可能就错位了,让让走路就高低不平,一瘸一拐了呢。”燕云渡苦恼地想了想:“没关系,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的。”
  “就这么决定了,就像你最喜欢的蝴蝶标本那样,好不好呀宝宝。”
  陈让浑身颤抖着,他咬着失血的唇,十指连心,已经断了七根,而燕云渡只给了他打镇静药,剧烈的疼痛如排山倒海般向他席卷而来,他感觉自己要昏死过去了。
  就在这一刻,“啪——!”
  陈让的身体猛然一颤。
  燕云渡抬手,狠狠给了陈让一巴掌,陈让身子不稳,他倒在了地上,身体止不住的蜷缩起来,白皙的脸上清晰的浮现出鲜红的手掌印。
  燕云渡蹲在他的面前,“你以为呢?”他笑着,拍了拍陈让被打的发麻的脸颊,享受着这种彻头彻尾的掌控感,“嗯?”
  陈让没有说话,只是咬着下唇,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陈让的脸又一次被狠狠扇到了另外一面,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喉头涌起的铁锈味道。
  “我好心给你留了个家,你倒是不知足?”
  “非得往别的男人身下跑?”
  燕云渡冷笑着:“怎么,你这么饥渴,那我把你扔给我的下属,让你被轮.奸,这是你所希望的?”
  他强硬地抬起陈让的下颚,看着那张已经红肿的脸颊,眯起眼,像是在等待陈让的回答。
  可陈让死死地咬住下唇,倔强地一言不发。
  燕云渡盯着他,忽然笑了一下,笑容艳丽又危险,像一所盛开的彼岸花。
  “行啊,还是嘴硬。”
  “果然,我对你还是太好了,还是让你有了要逃跑的念头。”
  下一秒,一个透明的针头抵在陈让的臂膀上,陈让看到那个蓝色液体的瞬间,整个人不断的挣扎着。
  “不行!不行不不不不,阿渡,阿渡,别这样对我,别这样对我……”
  他的身体在不断的躲着,想要逃离那个要他命的针头。
  “躲什么?”燕云渡在他的耳边低语,嗓音缱绻,却是充满了恶意的调笑:“你不是最喜欢我吗,打了这个,再也离不开我了。”
  “不好吗?”
  “……燕云渡……”陈让带着哭腔,那双眼中充满着哀求,他剧烈的摇头,“不要,求求你了,我不想染上瘾……”
  “我会乖的,我会乖的,你不要给我注射它好不好,我会乖的……”
  陈让用仅剩的三根手指,拉着燕云渡的衣角,拼命的哀求道。
  燕云渡为了告诫他,亲自给他看了被注射着蓝色试剂的后果,那是一种根本无法逃离的绝望。
  连自杀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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