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不是媒婆,媒婆是事成之后,才请来合嫁娶规矩的,而且是平南伯府请的媒婆,我们也不认识。”廖管家慌忙摆手,神色明显异常,却又避而不答关键的问题。
  穆青澄从椅子上缓缓起身,波澜不惊地掀了掀眼皮,“既然廖管家不想找女儿,那我们官府也不会强人所难。”
  眼看她要走,廖管家一急,竟往前一扑,抓住了穆青澄的衣摆!
  “放肆!”
  罗捕快眼疾手快,一脚踢飞廖管家的手臂,呵斥道:“穆师爷是女子,你胆敢冒犯!是想进去吃牢饭吗?”
  “官爷息怒,小人不敢冒犯官爷,小人只是想找女儿,想……”
  “那便讲清楚!”
  穆青澄抬了抬下巴,眉目威严,“但凡你知道的,必须一五一十的供述,不得隐瞒分毫!”
  廖管家认命般的点头,“是,小人坦白,是我家主人陈员外牵的线,小人不想提,是害怕连累了陈员外,陈员外本是恩泽小人,可陈员外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啊!”
  穆青澄看了眼罗捕快,“把人请进来。”
  “是!”
  罗捕快步出厅门,将等候在外的陈员外传唤入内。
  再次出现在穆青澄面前,不似方才的从容,陈员外额头渗着汗,手脚发着颤,连身体都佝偻了几分!
  穆青澄唇角轻扯,勾出一丝不明深意的笑痕,“怎么了陈员外?你看起来好像有点儿紧张啊!”
  “穆师爷,您想问什么,小民定当全力配合。”陈员外拱手作揖,愈发的惶恐。
  穆青澄坐回椅子上,淡淡道:“本师爷此来,是为了廖如意,不知陈员外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员外立即跪下,语气有些急切,“回穆师爷的话,因为老廖女儿的亲事,小民好心办了坏事,既心怀愧疚,又怕官府问罪。小民犯下的错,小民愿意承担,只是小民上有老下有小的,全家上下连同佃户几百人,都指着小民吃饭呢,小民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了。”
  穆青澄素来观人入微,陈员外表现出来的这几分真诚,虽然入了她的眼,但不足以令她深信。
  她平静地反问道:“为何陈员外认为,官府一定会治罪于你?你是做了什么违背律法之事吗?”
  “小民……”陈员外被噎了回来,愣了愣,才理清思路,回道:“小民不知官府会不会治罪,只是有点儿担心,毕竟如意的亲事,是小民给老廖介绍的,现今如意失踪多日,万一遭遇了……小民就是间接害了如意啊!”
  “不关老爷的事儿,老爷也是好心,小人不会怪罪老爷的。”廖管家连忙安慰道。
  穆青澄见状,微微一笑,“看来你们主仆感情不错。”
  “回穆师爷,老廖打小就跟在小民身边了,是小民的书童,老太爷过世后,小民掌了家,便让老廖当了管家,我们主仆在一起几十年了,情份深厚,胜似家人。老廖的养女如意,是小民看着长大的,小民虽不敢称什么大善人,但是对如意,小民也是当女儿来疼的,绝无丝毫的坏心!”
  陈员外的话,得到了廖管家的认同,频频点头。陈员外看了眼廖管家,红了眼眶,哽咽道:“可惜,我轻信于人,自以为帮如意谋了个好前程,能让如意享一辈子荣华富贵,谁知却推如意入了火坑!”
  “讲重点!”张主簿拍了拍椅子扶手,“把前因后果讲清楚!”
  陈员外忙道:“陈家和平南伯府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所以小民认识平南伯府的安管家。有一回,安管家在酒桌上说,伯夫人打算给世子爷纳妾,不看门第,只要身家清白好生养便成。小民听了觉得奇怪,世子爷成婚不到两年,嫡长子尚未出生,便要为了延续子嗣纳妾?谁知,安管家酒醉后说了个秘密,世子同夫人感情不睦,一年也去不了夫人房里几回,伯夫人为了伯府的传承着想,方才起了纳妾的心思。”
  “小民回来后,便同老廖说起此事,我们都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虽然是与人为妾,但对方是伯府世子,将来袭爵后就是伯爷,总比嫁个泥腿子,世世代代为了温饱磋磨受苦来得强。所以,在征得如意的同意后,小民便找到安管家,进行了一番打点,得到了将如意画像和生辰帖送给伯夫人备选的机会。”
  “没过多久,安管家便传来了好消息,说是伯夫人选中了如意,找了媒婆,定了日子,要
  接如意进伯府。我们都很高兴,以如意的出身,能攀上这样的好亲事,可谓是祖上冒了青烟。接亲那日,老廖夫妻把如意送到村口,看着如意坐上媒婆的马车走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是老廖交待的。”
  闻言,穆青澄心中生出不少疑团,“陈员外,你没找安管家询问情况吗?”
  陈员外道:“找了,一旦知道如意没进伯府,小民便立刻去找了安管家,可安管家反过来责骂小民,说是因为如意的悔婚,使得他被伯夫人怪罪,在伯府失宠了。关键是,安管家拿出了悔婚书,上头有如意的签字!后来,我们千方百计寻到了媒婆,媒婆说,她确定把如意交给伯府的人了,后头的事儿,她不清楚。”
  “媒婆接亲,不是应该把新娘子一路送进伯府吗?”穆青澄越想越觉不对劲儿,“为何只送至半路?送到了何地?”
  陈员外越说,越丧眉耷眼,“媒婆把如意送到了十里亭,伯府派来了接亲的马车,给了媒婆赏钱,便打发媒婆回去了。伯府那头说,媒婆走后,如意便悔婚了,当场写了悔婚书,然后便走了,不知去向。”
  第242章 :无头女尸(30)
  “悔婚书何在?”穆青澄眉头越拧越深。
  廖管家补充作答:“他们说是悔婚书写了两份,伯府拿了一份,另一份在如意手里。”
  穆青澄道:“所以,你们现今手上没有悔婚书?”
  “没有。”陈员外摇头,“安管家给小民看过之后,便收走了。”
  穆青澄的脸色愈发难看,“你们见过伯夫人吗?或者说,可有见过伯府任何一位主子?”
  “没见过。”陈员外垂下头去,语气颇有些自嘲,“小民一介商贾,哪有资格面见勋贵世家的主子呢?能攀上安管家,已经是了不得了。”
  穆青澄不由叹了一气,“那订亲的文书在吗?”
  “在,有文书的!”
  “去拿!”
  “请官爷稍候片刻!”
  廖管家从地上爬起来,正要走人,穆青澄又加了一句:“凡是伯府给的东西,全部拿过来。”
  “好。”
  廖管家拔腿奔了出去。
  穆青澄接着问道:“陈员外,那媒婆是何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年岁几何?容貌如何?”
  “媒婆是下河沟人,叫王如花,年纪大概有四十来岁,个头不高,长得珠圆玉润的,左边眉角有颗小黑痣,走起路来一摇一扭的,颇会卖弄风情。”陈员外一边回想,一边说道。
  “那安管家呢?”
  “安管家有五十多岁了,体形富态,留着两瞥胡子,身量比小民高一点点,面相比较和善。”
  “你会作画吗?”
  “会一点。”
  “我需要媒婆和安管家的画像。”
  “行,小民试着画出来!”
  陈员外着急忙慌的出了门,往书房而去了。
  剩下穆青澄几人,不禁面面相觑。
  白知知难以置信,“如此一桩漏洞百出的亲事,明显就是个骗局啊,他们竟然察觉不到?”
  “哦?具体说说。”穆青澄眼尾一挑,来了兴趣。
  白知知道:“最明显的,谁家会在迎亲路上,把媒婆踢掉的?谁家迎个亲,还随身携带纸笔?”
  “可不是么?难道伯府是算准了廖如意要悔婚,才带上纸笔,以供廖如意写悔婚书吗?”张主簿亦发出了感叹。
  林书办搁下笔,跟着说道:“廖如意既已同意了亲事,又有什么理由悔婚呢?给人做正头娘子?难道婚前与他人有了私情?若真是这般,她又何必坐上接亲的马车呢?逻辑上讲不通的。”
  “没有,如意没有私情!”
  正在这时,廖管家捧着一个木盒子进来了,应是听见了林书办的话,急赤白脸的解释道:“官爷,如意跟着她娘,日日呆在这宅子里做活,怎会与人有私呢?何况我家如意懂事孝顺,知礼明义,断不会做出有违妇德之事的!”
  穆青澄点了点头,道:“所以,你是相信如意没有悔婚另嫁吗?”
  “对!”廖管家拔高了音量,浑浊的双目中,透着倔强和坚信。
  穆青澄沉吟片刻,忽然忆及一个人,“如意的兄长何在?”
  “自从确定如意失踪后,如意的兄长便不见了人,应是在到处寻找如意吧。”廖管家回道。
  穆青澄顿了顿,又问道:“如意兄长叫什么?年岁多少?他……会武功吗?”
  “他叫林椒,三十出头了,是个打铁的,他力气挺大的,武功……林椒应该不会武功吧,小人没见过他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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