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越清舒来他家通常只做一件事,所以一般都是很岑景提前沟通好时间,确认他的工作什么时候结束。
  她那时候再卡着时间来,有时候越清舒都要自嘲。
  啊,她好像一个随叫随到又听话的…
  但嘲讽完自己,又觉得这事其实不必要放在心上,她对岑景是有性.欲的。
  生活和工作压力越大,越是需要性来缓解。
  这件事、这个关系,他们根本说不上来是谁在利用谁。
  “刚才。”越清舒说。
  “今天挺早。 ”岑景应着,“我这里还有四十分钟左右,你带着团子下去玩会儿。”
  他一边说,一边抓到了在这边逃窜的团子。
  岑景本来想把团子递给她抱着,但团子突然很抗拒,又脱了手。
  岑景也纳闷儿:“你跟它吵架了?”
  平视它都是很黏越清舒的。
  “没有。”越清舒举手发誓,“谁没事跟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吵架?”
  岑景觉得奇怪,又看了她两眼,发现她身上有些颜色不同的猫毛。
  他伸手,从她的大衣外套上拎出来一小戳毛。
  “这是什么?”岑景问。
  “猫毛。”
  “哪儿来的?”岑景还没等她回答,就发现这手感和色彩分布根本不是团子的毛,“你在外面有别的猫了?”
  越清舒点头,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开心。
  “是我和室友之前救助的流浪猫,最近刚把它接回家!”现在她也是有猫的人了。
  但说完以后,越清舒觉得不对,又反驳他。
  “等等,什么叫我在外面有猫了?”这明明才是她正常养猫的流程。
  岑景没说话,只是又去抱着团子,先把团子给送出去,他顺手关上书房门。
  越清舒想说,她都还没出去呢…
  岑景转身过去,告诉她:“团子把你当主人,你现在有了别的猫,它当然不高兴。”
  越清舒欲言又止。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房门,有些无奈。
  虽然她也很喜欢团子,但是对不起啊,它是岑景的小猫,不是她的小猫。
  她没有办法给它当主人的。
  “好吧。”越清舒说,“那我去给她喂点零食哄哄。”
  “不用出去了。”
  “什么?”
  “既然来了,就过来听课。”岑景叫她,顿了顿,忽然笑出声,“你不是想听?”
  “我想听什么?”越清舒没有说过想听他开会的内容。
  公司的事情,于公于私,越清舒都没觉得自己能够得上。
  她在公司不过还是个小员工,虽然算得上是岑景亲自带的小徒弟,但手没那么长,能看BOSS开这种内部会议。
  于私。
  他们的关系不过是炮.友,她的身份就不应当关注这么多。
  岑景转身回到座位,微微抬眸,准备去重新打开麦克风,他才注意到隔壁的那几位正在偷笑。
  他们在公屏给他打字。
  -[wow,cen,your girlfriend?]
  -[Your microphone is not turned off...]
  -[This girl sounds good!]
  岑景这才意识到前面的内容已经被大家全都听了去,但他面色依旧毫无改变。
  只是再一次抬头,越过电脑屏幕看着她的眼睛。
  “你不是想听吗?”
  “美腔发音。”
  越清舒疑惑的神情凝固在空气中,她想,若是外面在吹风,大抵能将她现在所有的心情都冰封起来吧。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说什么别的话,只是嗯了一声,选择坐在他旁边。
  岑景当然不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的美式腔调,他会在会议中将内容清晰地说明,把提要和主要的文件也递给她。
  越清舒一边听着,一边学习。
  他认真工作的时候的确很有魅力,会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和崇拜。
  越清舒学生时代就是很会认真听讲的类型。
  所以现在也是。
  岑景叫她旁听,她一边记录笔记,一边又会抬头用赞赏和期许的眼神看着她。
  她的眼睛里时常流露出对知识和新领域的渴望。
  他们在聊最近的金融和证券,喜莱打算开发做一些新的融资,后续分公司也会开始慢慢上市。
  越清舒纸上看着他的笔迹,默默地将很多东西都记录进自己的大脑中。
  岑景今年三十一岁,三十一岁的他就已经在商业场上做到这种程度。
  他上任以来,喜莱的市值一直砸稳步上涨,各大版面都在不断扩充。
  他手握的不是一个子公司,而是一个集团。
  岑景做事情的风格干净利落,他不喜欢拖泥带水,做任何决定都是。
  这场会议,她在这里听着,其实是美腔还是英腔已经不再重要。
  十六岁的越清舒会在乎他说话的习惯和腔调。
  但二十三岁的越清舒更在乎他说的内容是什么,对她来说是否有用,是否有学习价值?
  或许之前,她的确想听到岑景的美式发音,因为她对他的一切都好奇,都充满期待。
  即便知道这是一条悬崖,也义无反顾地走向了他,只因为想在这条路上看到能开出的花。
  短暂明媚也足够。
  那一夜之后,她彻夜未眠不止是看了一遍纪录片,也不只是报了个名。
  她将自己整个人都蜕了一层皮,在无人知晓的寂静夜里,她独自感受到了剥骨抽筋般的疼痛和成长。
  越清舒以为自己不会再痛了,可爱情就t是让人痛,痛过一层,还有一层。
  爱如炼狱。
  凡人之躯根本无法毫发无伤地闯过那十八层地狱。
  现如今,再听以前期待的东西。
  这样赤.裸.裸地展现在眼前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不过如此。
  越清舒没有因此觉得高兴,她客观地认可他的发音很饱满很好听。
  也客观地觉得,他的工作能力让她有片刻崇拜、羡慕和晕眩。
  但,她就是,不再带着爱的滤镜看他了。
  越清舒想,自己的心真的已经开始走向了死寂。
  这是好的趋势。
  反正明年这个时候,他们就已经不在一起了。
  就这么短暂地贪图一下他身体的温度,不带任何感情地,走过这最后的一年吧。
  …
  虽然一开始越清舒觉得自己旁听是一件越界的事情,但一旦听了就停不下来。
  她越往下,越是眼神闪着光。
  等到这轮会议结束,他们终于say byebye,岑景听到耳机里传来大家的调侃。
  他们问他,佳人在侧竟然还有心思这么认真开会接近一个小时?
  大家调侃着笑了几声,也就没打算耽误BOSS谈恋爱,很快就挂了电话结束会议。
  越清舒还在做着自己的笔记,忽然听到岑景那边没什么动静了。
  她抬头看过去,又乖又令人心软的眼神落在岑景的视线中。
  “结束了吗?还有吗?”
  岑景轻嗤,笑出声:“刚才是谁一脸不情愿?还问我,你想听什么?”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没有男人能够从她这种崇拜、期许的眼神中走出来。
  男人本质上就是一种虚荣心和自尊心极强的傲慢生物,一旦有人对他们有这样的目光。
  他们就会得到极高的精神满足。
  至少此刻,岑景在越清舒的目光中得到了满足,他逗她玩,耐心地跟她说话。
  “现在开始觉得有意思了?”岑景说她,“下次还听吗。”
  越清舒低着头看自己的笔记,皱了皱眉,又说:“其实我有些地方没懂,你等会儿能跟我说一下吗?”
  他喜欢越清舒对他提问。
  也喜欢去解决她解决不了的问题。
  但不是现在,岑景觉得,他现在比较想跟她接吻,除了精神上的满足。
  他们更沉浸于给对方肉.欲上的满足。
  “可以。”岑景随意地应了一声,“但我现在打算亲你。”
  越清舒稍微一愣,其实有一点点没有从工作学习状态上转过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在她觉得岑景最为禁.欲的时刻,忽然发现了他的欲望。
  那种打破认知的感觉。
  但越清舒还是点了头,下一秒,她的下巴已经被捏了起来。
  岑景的唇贴上来的一瞬间,她感叹了一句。
  “你什么时候跟我接吻要通知我了?”
  他们俩之间哪儿来的这种规矩,从来都是想接吻就接吻,想纵.欲就纵.欲。
  越清舒说不上来他们之间最近的变化,偶尔有些细节,她会又一下子觉得——
  啊,他是不是,其实在考虑我的心情?
  这是他道歉的方式吗?
  对于那次争吵,他们都没有任何解释和说辞,改变的只有两人之间相处时的微妙反应。
  看似没有变化的关系,看似回到正轨的关系,其实早就已经偏离了既定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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