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越清舒开始在职场里感觉到,被老板叫去办公室的压力,她上学的时候一直成绩不错,从来不担心老师叫她。
倒是开始工作以后,时常紧张。
其实有时候也不是为了自己紧张,就是看到别人进去也紧张。
一个部门的人,牵一发则动全身,别人的命运跟自己的也息息相关。
没出十分钟,陈若思就从Vivian的办公室出来了,她一脸难以置信。
“家人们,Vivian说,预算又批下来了,不用扣啦!!”陈若思忍不住大叫,“太好啦,啊啊啊!!”
张渺和越清舒同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张渺小声说,“Vivian这预算批得也是,怎么东一下西一下的?”
安佑行路过,忽然接了一句:“有没有想过,这万一不是Vivian批的呢?”
张渺人愣了下。
头脑风暴不过两秒,瞬间听懂安佑行的暗示。
Vivian不是一个喜欢来来回回的人,她的工作风格就是干净利落。
遇到这样的事情,大概率都是上面给下了新的指示。
但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项目,能把大BOSS给撼动了?喜莱要倒闭了?
他这点小破事都管?
不过对于岑景而言举手之间的事情,他们这些打工人也能够喘气好一阵子了。
陈若思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跟越清舒说。
“舒舒,中午一起去吃饭!”也算是庆祝一下,这个事情就这么过了。
不然也很麻烦。
越清舒微微点头,应声说好,又偷偷用手机切过去给岑景发信息。
非常诚恳且礼貌。
-【好吧,是我误会了^ ^】
-【谢谢。】
…
一桩工作上的小插曲就此结束。
漫长的时间里,越清舒除了当天跟陈若思去庆祝的时候碰到过一次岑景,后面好一阵子都没有再遇到过他。
两人虽在同一个公司,但毕竟身份、职位天差地别,也没有那么容易碰面。
所有人的工作都在顺利推进中,而那件事后,越清舒也被Vivian叫去了办公室。
Vivian对她表达了歉意,说前些日子对她说话的方式可能有些严苛,但在工作中,冲突是无法避免的。
不管是出t于工作原因还是其他。
Vivian给她递了一份文件,是一份酒店的活动运营要求书。
“这是最近的一个小项目,你可以试着做一下,之前我们定下来,希望能用我们现在的酒店资产,来做更多的活动,扩大运营和群众讨论度。”
以越清舒的履历,要做一个新的项目太难,各方面也审批不下来。
这是Vivian能给提供给她的,最好的学习机会。
独立完成,在她的工作经验中就会很漂亮。
喜莱目前的新项目全都在稳步推进,Vivian精挑细选了很久,给了她这一个。
越清舒其实有些受宠若惊,问她:“是让我一个人完成吗?”
“是的。”Vivian点头,“这会很辛苦,但你要好好做,成功以后,会是很漂亮的经验。”
越清舒应着好,就拿着回去自己研究了。
她看着Vivian递给自己的这个机会,忽然想到很久之前岑景跟她说。
Vivian是很有能力的领导,跟着她,你能学会很多。
她的确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从分手的第二周开始,好像就没有任何影响工作的行为。
而她手边那只昂贵的包,也不翼而飞了。
Vivian没有再带来那只包。
每当她觉得自己已经很成熟的时候,看看身边其他优秀的女性,越清舒就会发觉得,原来自己真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越清舒忍不住拿自己跟Vivian作比较。
她自认为洒脱,其实很一部分原因是,他们根本没有在一起过。
越清舒也无法想象,如果自己跟岑景认真谈了一段恋爱,却又潦草收场。
她能做到像Vivian一样吗?
可就算是这样的Vivian,也没有能跟他天长地久地走下去。
越清舒看着自己跟岑景之间没有什么后续的聊天框,突然叹了口气。
她这个人是挺奇怪的。
喜欢从别人身上吸取经验和教训,从来不觉得会是那个幸运的中彩票的人。
连Vivian都得不到结果的事情,她又怎么得到呢?
越清舒想到这里。
便不再去想自己跟岑景的事情。
工作就这么忙了起来,跟岑景下一次见面,不知不觉已经是十月底。
那会儿,越清舒正在准备搬家的事宜。
她找了一个老旧的小洋房,通透的大客厅,窗口正对着某民国建筑的参观区。
楼下正对着一条双车道,郁郁葱葱的梧桐树茂密生长。
房子虽然老了点,但好歹也是电梯公寓。
而且这位置实在太好,越清舒废了些劲,还麻烦周叔叔帮了忙,才把这套房子定下来。
看似破旧,但这栋楼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
当年能在上海拥有这套房产的,非富即贵,现在要租住的租金也是不低的。
越清舒挑来挑去,也就喜欢这套。
她定好房子以后还很担心邓佩尔会不开心。
毕竟要住在这样的地段,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她有钱。
越清舒给她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好在邓佩尔表示理解,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这些日子,她忙着给家里添置零散的物件,也没忘记邓佩尔说想要圣诞树和星星灯的事情。
这个周末。
她就在新房子这边折腾,老旧的收音机里传来破烂的音磁。
提醒她,有一场秋季台风正在靠近。
秋台风通常比夏台风更加来势汹汹,越清舒把新鲜的花束摆在窗台上,看了下窗外的天色。
好像比预计还要更汹涌一些。
也不知道她这个还没有加固的小破窗户,能不能抗得过,其实窗户碎掉了倒是没什么。
只是她确实急着搬家,要是弄乱了家里,又得自己重新收拾一遍,有些麻烦。
窗外风声呼啸,不断拍打着窗户,咣当咣当响着的时候,越清舒听到外面走廊有阿婆叫唤的声音。
“侬搞快点好伐啦!手脚利索点!”
这里层间距高,很多阿婆阿公喜欢在走廊晾晒衣服,这个天气是应该收拾的。
外面的催促声不断,越清舒去拿自己放在门口的东西,顺便想看看阿姨需不需要帮忙。
大多数邻居年纪都有些大了,一会儿忙来忙去的,急性子又出事怎么办?
她这么想着,开门出去。
越清舒不会说沪城本地话,但又怕阿婆听不懂,试着模仿本地的腔调。
“侬…需要帮忙…伐?”她话音刚落。
就这么撞入那边递过来的眼神,伴随着身后哗啦啦的风声,风雨欲来的时刻。
越清舒夹在后脑勺的抓夹忽然掉落,在地板上滚了两圈,非常不识趣地直接滚到了他那边。
男人的耳根有些异样的红,像是饮酒过量的痕迹。
他看着她,没去看她掉下来的发夹。
先是很意外。
“越清舒?”
越清舒也愣神,半天没反应过来,说起来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过他。
这一个月内,他们没有任何交流。
上次她发过去对他表示感谢的话语,岑景也没回,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估计是觉得,这种小事用不着回复。
所以两人有效的对话,还停留在岑景说她亲得烂这件事上。
越清舒下意识地去看岑景的嘴角,也下意识地问他:“我咬破了吗?”
前面没碰面,她实在没看到。
旁边的阿婆瞬间警惕,问岑景:“你小子!又在外面留什么风流债了!”
“我什么时候有过不成性的风流债了?您这是诽谤。”岑景说着,还伸手帮她把挂着的衣服拿下来了。
越清舒突然知道岑景那接近一米九的个子是用来干嘛的了。
帮老人取衣服专用?
阿婆继续追问:“那你跟人家小姑娘说什么呢?”
“熟人。”岑景说,“周家的那闺女。”
阿婆忽然就知道是谁,看向越清舒,说:“啊,是周为的…”
周为跟岑景关系好,阿婆早就听说了有个清秀漂亮的闺女,就是没见过本人。
“你好…”越清舒虽然不解,但还是招呼了。
阿婆顶着风过来,跟越清舒打招呼说:“侬好侬好。”
她笑盈盈地看着越清舒。
“我是阿景的外婆,小姑娘,你住这里呀?”
越清舒:“嗯,正打算搬过来,打算加固一下门窗…”
“这种活叫阿景去干就好啦。”阿婆的声音很温柔,又转头对岑景凶巴巴,“还不过来给人姑娘帮忙,愣着干嘛呢?”
岑景先帮她把衣服都取了下来放回屋内,出来的时候,顺手捡了越清舒掉下来的发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