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来这里就是原主的致命伤,原主被混混推下山磕到头摔死了,然后他穿越了过来。
  等等,伤到头,那是不是可以装失忆啊?只要我不记得,那那些事就不是我干的。
  本来也不是我干的,苗应心说。
  只是现在装失忆也很刻意,要是第一次醒来的时候装就真是太完美了,苗应在心里希望霍家人不要那么聪明,让他能装得像一点。
  有了理由,他就能堂堂正正地走出房门,就看见这个家简直破败得可以。
  紧紧巴巴的三间卧房挨在一边,中间的院子也是很窄小,一间堂屋里摆着一张很小的桌子,灶房和柴房在对着卧房的另一侧。
  按照苗应的现代人思想,这间屋子就四五十平的样子,要住着这一家六口。
  苗应走出屋子,院子里的几双眼睛就都盯着他看,只是都是藏不住的嫌弃和厌恶。
  灶房里这会儿正做着饭,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这会儿锅里炖着霍行打猎回来的山鸡,苗应已经闻到了鸡汤的味道,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在一旁的祖母听得直皱眉头,刚想说什么,就看见苗应堆了满脸的笑,仿佛在先前发疯的人不是他一般。
  苗应堆着笑:“祖母!”
  祖母快被他恶心到晚饭都吃不下了,她伸出手挡住快要扑到她身边来的苗应:“你又做什么妖?”
  苗应一双眼睛里都是无辜,有些可怜地盯着祖母,泫然欲泣:“祖母?”
  苗应本来就生得好,尤其那一双眼睛,含着点泪的时候让人觉得似乎是全世界都亏欠了他,也是因为这双眼睛,李红英才会替霍行把人聘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祖母声音沉沉地说。
  “祖母,我刚刚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上的伤。”苗应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他说完之后,余光往坐在灶房门口的霍行看去,只是霍行就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目光涣散着,也不知道在看哪里。
  祖母狐疑地看着苗应,下午的时候苗应还在发疯,也不像是失忆了的样子,只怕又是他在耍什么花招。
  想起自己那些棺材本银子,祖母就是一阵心痛,对着苗应就更不假辞色:“你别这些做派,这个家定然是容不下你了。”
  这也是苗应预料之中的结果,索性他也不装了,直勾勾地盯着灶房:“那能让我吃顿饱饭再上路吗?”
  第2章
  院子里的沉默被霍三进门的动作打断,他手里提着个酒壶,醉眼迷蒙看到院子里站着的苗应,手比脑子快,朝着苗应就把自己的酒壶扔过去了。
  苗应脑子受伤,反应也慢,眼睁睁地看着酒壶朝他飞来,这时一个高大的人影挡在他的面前,伸手接住了霍三扔来的酒壶。
  霍三有些怵他,醉意上头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而苗应,不争气地又晕了过去。
  这一次他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撑着身体坐起来,脑子里想着的是那锅鸡汤,他是一口也没喝着啊。
  肚子这会儿也叫着,苗应在黑暗中叹了口气,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屋里却亮起了一丝光线,是霍行身上的火折子点燃了油灯,苗应才发现原来霍行在屋子里打了地铺。
  黑暗被灯光驱散,苗应呆坐在床上,他的头还是隐隐作痛,伸手去摸,发觉头上的药似乎是新敷上的。
  这霍行真是个好人啊,也不知道原主是不是眼睛瞎了,竟然宁愿跟着混混也不和霍行好好过日子。
  在苗应胡思乱想的时候,霍行已经出了房门,回来的时候手上端了两个碗,一个碗里是一碗鸡汤,鸡汤里肯定是没有鸡腿的,但好在还有一截鸡脖子,另一个碗里是一个杂面窝头。
  房间太小没有桌子,霍行把两个碗放在床头的箱子上,示意苗应可以吃。
  苗应顾不得什么,端起鸡汤就几口下肚,有开始啃杂粮窝头,窝头不是精粮做的,囫囵吞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剌嗓子,但苗应饿极了,也顾不得许多,甚至还在这窝头里尝到了很香的粮食的香气,没一会儿两个碗就都空了。
  “明天去衙门盖印,然后你就走吧。”霍行开口说。
  苗应只觉得刚刚吃下去的窝头这会儿哽在他的喉间,那些粗糙的颗粒似乎都划伤了他的喉咙,他其实也不是非要待在霍家,主要是,从霍家离开了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即使有一点原主的记忆,他也还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他看着霍行,艰难开口:“我不是你的那个,那个苗应。”
  霍行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你找到我的时候,我是不是已经断气了?”苗应继续说,“就是,他已经死了,然后我来了。”
  苗应去看他,却没在他的脸上看到什么表情,好像苗应说的不是借尸还魂而是今晚的饭好吃。
  “你是不是根本不信啊?”苗应有些泄气,“但我说的是真的。”
  “你想做什么?”霍行问。
  “我能不能留在这里,他不是偷了你家的钱吗?我能帮你赚回来。”苗应虽然还不太了解这个世界,但他作为穿越者打工皇帝,赚钱对他来说就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霍行没说话,只是抬手熄了灯:“明日再说吧。”
  “等一下。”苗应赶紧爬起来,自己往床里面挪了些,“天气太冷了,你上床来睡吧?”
  苗应还没太能接受哥儿这个身份,他觉得自己还是个男的,跟霍行挤一挤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马上就要到冬天了,着凉就不好了。
  再者说,这家是霍行的,房间也是,是他鸠占鹊巢。
  霍行却并没有动,还是安静地躺在地上。
  苗应叹了口气,又重新躺下,反正一时间要扭转他们对他的看法也是很难,他的当务之急还是好好养一养自己头上的伤,这可是在古代,稍不注意就得去见阎王,他刚刚才死一次,短时间里他不想再死第二次了。
  只是头上的致命伤还是太严重,夜里苗应就开始烧了起来,他烧得满脸通红,迷糊间有一张冰凉的帕子搭在他的额头上,没过一会儿嘴里就是草药的味道,苗应喝出了柴胡,半夏和生姜的味道。
  一夜过去,苗应身上出了一身的汗,不算很好的衣料在汗湿又干了之后硬挺挺地贴在身上,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放在他被子上的一套里衣。
  他赶紧钻进被子里把里衣换了,这会儿窗外已经是艳阳高照,苗应穿好衣裳之后走出房间,小院子里只有一个霍小宝,光着屁股在墙角捉虫子。
  霍小宝看到苗应,怯生生地往墙角缩,苗应凑过去,问他:“家里人呢?”
  “大哥上山了,娘出去干活了,祖母去英祖母家了。”
  苗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会说这么多话,真厉害。”
  霍小宝睁大眼睛:“我已经四岁了!”
  苗应笑了笑,转头看到堂屋的饭桌上还留了一碗水和半个窝头,他赶紧走过去吃了起来。
  霍小宝似乎又对他很是好奇,蹲在一边看他。
  苗应以为他是饿了,又把那一半的窝头掰了一半给他,霍小宝呆愣地接了过来,一大一小面对面吃了起来。
  吃完窝头,苗应又重新看了看这个家,心里叹了一句,还是穷啊,光靠霍行一个人打猎,能赚到什么钱?
  现在已经是秋末了,想来已经过了粮食收成的季节了,据他了解,古代的粮食税都很重,他们一大家子人估计地不多,但人头税收得多,新粮还没捂热乎呢就得上交公家,光从这窝头就能看出来,这已经是很多年的旧粮了。
  也不知道祖母和霍行攒了多久才攒到那么些钱,还让原主全都给霍霍了。
  苗应撸起袖子,发誓一定要给霍家人多赚些钱,一是为了还债,二也是为了报答霍行,昨晚还给他熬药呢。
  为了更了解家里一点,苗应去柴房和灶房里都转了转,柴房里堆着些柴火,有枯枝树叶,也有成块的柴火码得整整齐齐,应该是霍行上山打猎的时候顺手带回来的。
  另外一边放着两个一大一小两个缸子,大的是面缸,里面的杂面已经只剩一个底,小的是咸菜缸,揭开盖子是浓重的酸味,苗应眼睛一亮,是泡菜。
  泡菜好啊,泡菜能做好多好吃的,去腥增香,很多味道大的食材在加了泡菜之后,就会非常美味了。
  苗应的脑袋已经开始计划起了赚钱大计了,只是从零开始到底还是太困难了,还得好好计划一下才行。
  他从柴房出来的时候,院门也打开了,进来的是李红英,她肩上还扛着个锄头,也许是因为早起的时候霍行对她说了什么,虽然她对着苗应翻了个白眼,但好在没骂他,只是说:“脑子坏了就回去躺着。”
  苗应朝她笑了笑,随后回房间躺着去了,他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身体养好,身体才是赚钱的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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