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她顾不得衣衫不整,急急忙忙跑到秦思昭的书房。
  “荣儿,你怎么这般的着急。”
  她面色惨白,趴在他的耳边说:
  “顾时来了。”
  秦思昭先是惊讶,随后很快镇定了下来。
  “别怕,你先躲起来,我去应付他。”
  他带她进了会客厅后面的一个暗室,此处十分隐蔽,却留了一个微小的洞,能从里面观察到外面的情况。
  “这是我藏银两的地方,你先躲一躲,不要出声,门可以从里面打开。”
  她点了点头,摸着他的脸叮嘱道:
  “秦思昭,你记住,他以为我已经死了。”
  他点了点头,可他们二人此时此刻都知道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他有妻子一事人尽皆知,只要稍微一打听便能知道。
  陶金荣把眼睛凑到那个小洞上,努力凑近了些,
  她忽然倒吸一口冷气。
  顾时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的眼眶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眼下是两片乌黑的淤血,嘴唇惨白得像纸,整个人简直就像丧葬店里的纸人似的,又高,又长,又薄,一把火丢下去,他就能被烧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秦思昭,你知道吗?陶金荣死了。”
  他对着他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她……”
  顾时吞了吞口水,换了一种说法:
  “她已经下定决心来找你了,可是她就死在了来找你的前夕,和她的爹娘一样,被一把大火烧死了,我把她的遗体埋在了她的家乡,你想去看看么?”
  陶金荣一愣,往后退了半步。
  他竟然是来告诉秦思昭她的死讯的。
  她瞬间明白了,顾时自己难受,便也不想让秦思昭好过,他是来品味秦思昭的痛苦的。
  可是她不仅没死,甚至还过得很好,昨天晚上她还在床上和秦思昭好好温存了一番,可到了今天中午,秦思昭就得在他面前表演悲痛欲绝,来满足他卑劣的趣味。
  她皱着眉,咬了咬牙关。
  可秦思昭忽然开口说道……
  第93章
  “陛下,您能给我仔细讲一讲当时的情况吗?什么叫‘她已经下定决心来找我’?”
  他转了转眸子,眼中没有一丁点慌乱。
  顾时猛地咳嗽了几声,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她想离开我去找你。”
  “那您没有阻止么?”
  “没有。”
  秦思昭冷静地说道:
  “那就是您已经同意了是吧。”
  顾时恶意满满地想如何能让秦思昭的遗憾更多一些,他眼珠一转,便只从喉咙里咕噜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嗯。”
  他看着他那冷静的双眼,他就是要让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错过的是原本触手可得的幸福结局,可现在全部化为乌有,就差一点点,他就能和泠川真的在一起了。
  秦思昭沉默了半晌,那顾时期待的悲伤神情并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孔上,取而代之的是迷惘。
  他就像是在沉默着思考对策一般。
  顾时用狠戾的双眼瞪着他,追问道:
  “陶金荣都已经死了,你不觉得难过么?你们差一点就能在一起了。”
  他重复了一遍,右手握拳,猛地锤了一下桌子:
  “陶金荣已经死了!”
  他那落下残疾的手臂被震得发麻,他哆哆嗦嗦地把手缩回了袖子里,由于使不上力气,他右臂的肌肉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漂亮了。
  他抬起眼,去看他的眼睛,秦思昭只凝神静气地看着前方。
  顾时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心中是一片生怕自己的狂喜陷入空亡的焦急,这焦急燃烧得飞快,急火攻心,可他却不愿在他面前失态,硬生生把口中的血腥之气吞了回去。
  还不等顾时发作,一个清脆的童声响起,打破了空气中的死寂:
  “哈哈哈哈……我大牛倒是要看看,这皇帝到底长了个什么样……是一个眼睛还是两个眼睛?”
  “大牛,别去,别去……回来……”
  “追不上我,追不上我!略略略!”
  李大牛的小胖腿倒腾得飞快,不过一会儿功夫便跑到了会客室。
  他见到顾时,夸张地尖叫了一声,又做作地往后仰。
  “哇,这皇上长得好吓人!两个大黑眼圈!”
  钱大娘赶紧扑上前去,捂住了那孩子的嘴,直挺挺跪了下来,边哭边求: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小孩子不懂事……”
  “无妨,我单独问这孩子几句话,你先下去。”
  “是……”
  钱大娘吓得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地落了下来,踉踉跄跄地便往外跑了。
  “哇——”
  见钱大娘哭了,不明所以的李大牛也哭了。
  顾时本就心焦,又听到这孩子的哭声,心中颇为不耐烦,赶紧说道:
  “你秦夫子的身边有女人么?”
  李大牛嘴里叽里咕噜一串听不懂的话,最后补了一句。
  “没有,只有一个姐姐。”
  秦思昭真是替这孩子捏了一把冷汗,都什么时候了,还这般的前言不搭后语。
  “什么样的姐姐?”
  “漂亮姐姐,就是有点凶。”
  顾时已经了然于胸,他的双眼依旧狠厉,可却忍不住地陷入了狂喜,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了他的脸上,直接让他陷入了一种癫狂。
  “滚吧,越远越好。”
  小孩吓得夺门而出,钱大娘就在外面等着,一把抓住孩子,赶紧带他回了李县丞府上。
  顾时大笑了几声,那早就沙哑无比嗓音里听不出喜悦,这笑声反倒是如同厉鬼半夜回魂一般。
  他从椅子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用哆哆嗦嗦抬不起来的右手提着一把长剑,直奔里面的卧房。
  他不知自己此时是喜是悲,这卧房里面明显是两个人生活过的痕迹,一件女人的肚兜还挂在床头上,他猛地把被子掀起来,那床单上面尽是二人昨夜欢好过的痕迹。
  一定是秦思昭勾引了她!简直恬不知耻!
  泠川没死!
  从始至终,受折磨的人就只有他一个!
  顾时看向镜子,镜子里映出一张似哭似笑,双眼深深凹陷下去,瘦得脱相的面颊,他已经形容枯槁,颧骨如刀,和曾经的俊朗面容大相径庭。
  他的嘴角颤抖了几下,伸出手猛然抓住这铜镜,直直地打碎在了墙上,右手瞬间鲜血淋漓,不停抽搐。
  凭什么只有他要受这种罪!她凭什么这么对他!
  他用鲜血淋漓的手提着长剑,颤颤悠悠地走回客厅,秦思昭不急不慢,只拿出一个紫砂壶,背对着他斟茶。
  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平静地看着他,说道:
  “小地方比不了京城,恐怕招待不周,陛下息怒,这茶是李县丞家拿来的,说是贡品,还请您尝尝吧。”
  唰——
  利刃切断空气。
  顾时把那把寒光凛冽的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歇斯底里地对着空气大叫道:
  “陶金荣,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赶紧给我出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您找我的妻子做什么?”
  秦思昭的表情和语气都异常平静,没有一丁点恐惧,顾时像是被自己的癫狂反噬了似的,死死掐着他的脖子:
  “赶紧把她弄出来,我要见她!”
  “只要您承诺不打扰我们夫妻两个,我可以叫她出来。”
  “明明是你这个身子生得下贱!引诱了我的妻子!不然她怎么可能变心!她……她从始至终都爱着我……”
  秦思昭叹了口气:
  “陛下,恕臣失礼了。”
  咔——
  顾时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响声,觉得自己肩胛处猛地一痛,随后便失去了知觉,双手再也无法动弹,剑也直直地掉在了地上。
  卸掉人的关节对于秦思昭来说就如同喝水一样简单,更别说他敏锐地发现了顾时的右臂似乎有伤,抬不起来。
  他咬着牙,退后了一步,像不肯认输似的坐在了椅子上,咬着下唇,依旧摆出了上位者的气势。
  陶金荣扛着一把大铁锹从里面出来了,她看起来颇有些衣冠不整,汗打湿了额发,粘在了额头上,外衣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没来得及系带子。
  “顾时,你不仅拿着剑,而且还是先动手,这都打不赢,丢不丢人啊。”
  他瞪大了眼睛,像是饿死鬼见到美味佳肴一般,上上下下地看着她。
  她变得略微丰满了一点,也晒黑了些,皮肤不像之前那么白皙光滑,可气色看起来更好,她的两颊和嘴唇都透出自然的血色,眼神也更加的清澈透亮,炯炯有神,散发着自然健朗的美感。
  她的外衣敞开,里面只穿着一层薄薄的中衣,隐隐约约能看见肚兜的颜色,脖子上有咬痕和吻痕。
  顾时露出了一个笑容,无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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