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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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白还是将这条规则加入了进去,但从禁止进入,改成了标注。如果有符合条件的人出现,系统会发出提示,在对方的光点上标注。
好在常来常往的都是附近的百姓,没到那个地步,会做出极端行为的几乎都是绝境中的流民。
就算有,那些人也早已离开,这一批人中除了他们发现的几个人,都只是普通的灾民。
姜白不由松口气。
索性,不是所有人都会毫无底线。
王勇等人没有引起太多注意,将这八个人全部抓了起来,捆放在超市门口。路过的顾客好奇问了句,一旁守着的男人便会陈述一遍他们的罪行。
不到半天,消息已经不需要借助他的口说明。
一阵哭嚎声传来,“囡囡,我的女儿……”
旁观的人议论纷纷,“怎么回事?”
便有知情的灾民道,“前天她的女儿不见了,年纪小,以为是跑丢了,现在看来……”
不免叹息。
带着孩子的妇人男人一个个都是一阵后怕,对着几人吐唾沫星子,有时还会拳脚相向。负责看管的人也不插手,任由这些人发泄,只实在过分了,才会出手干预。
姜老板说了,先公示3天,然后送到最近的衙门。杀人偿命,这些人干的还不只是杀人的活,逃不过一个死。
然而不等三天,只第二天,早上起来王勇等人就发现这八人全被划破了喉咙。
超市夜间不开放,没有姜白的准许,旁人无法进入,很是安全。他没有安排守夜的人,但王勇还是每天晚上安排了一队人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或许不是没有人发现,只是默认罢了。
姜白知道时,这些人已经被处理了个干净,他没说什么,很快从系统那得知了真相。
是那一对失去女儿的夫妻干的。
八人捆绑着没有还手之力,夫妻两都是老实的面向,这次动手却很是利落,唯恐对方发出声音被发现了异样。
姜白做出这个决定时,未尝不是没有猜到这种可能。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邢远,问他,“我是不是很坏?”
邢远道,“血债血偿,如今的世道,官府不一定会秉公办理。”
很多死刑犯其实不一定立刻会被问斩,而是拉去充作徭役。虽然辛苦,但好歹是活着,可以说是便宜了他们。
对不想死的人来说,能活着其他都算不得什么。
这件事过去了,但话题没有结束,很多附近的村民为此开始警惕前来的流民,轻易不接触。
这也是一种防范,姜白不觉着不好。
这次前来的大批流民倒是几乎都留下了,但其中也有一些品性差偷奸耍滑的人,被剔除出了队伍,只靠着捡柴维持生计。
他们口头抱怨,却不去想法子挣钱,每天捡上一捆柴,算是混了个饱,晚上就地一趟,成了附近有名的癞子。
这样的人超市肯定不会收。
人一多,原本安排的事进度极快,一栋栋普通的木屋平地升起,形成一小片规模的村落模样。
姜白听到有人说,想要跟着搬到附近居住。
一些路途遥远的村子,家中的田地反正都种不出什么,买个水还得翻山越岭,实在费劲,已经收拾了东西,准备搭好房子就住过来。
这片地不属于姜白,他也没说不让村民在附近造房建屋,一时间倒是十分热闹,一个个挥汗如雨,十分卖得下力气。
第49章
平远县。
平远县属于长宁府下的一个小县城,规模不大,常住人口不到一万,往日也是十分热闹。
然而此时,路上几不见人烟,偶尔路过的,也是与他们一样,都是从外地来的流民,想要讨口水喝。
可要是有水,县城内的人又哪里会离开?如今勉强留下的不过是仗着家里有口井,苟延残喘。
江山看着已然见底的井水,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决定。
一开始县城内的人会跟他们讨水,后来水量减少,大家开始用钱买,价格飞速高涨。
同时上涨的还有粮食。
江家就是开粮铺的,平时就做个小本买卖,存货不多。
就算是这样,买不到粮后,一些人也开始对着他的店铺虎视眈眈。
无法,他只好开门卖粮,只留了一家人几个月的嚼用,其他都卖了出去。
店内的粮食实在不多,本是存放着作为退路。然而看着偶尔出门投来的贪婪的目光,在听说县城有一家商铺被抢后,直接给卖了。
那户人家是卖豆腐的,平日里就只有一个寡妇带着儿子。那孩子不大,不过6岁,面对众人的争抢,寡妇只能勉强护着孩子躲到一边。
好在大家只是为了粮食,将屋内翻了个底朝天后,一哄而散。
寡妇带着儿子成了县城第一个离开的商户。
其余商户引以为戒,纷纷售卖了物品准备离开,只余下少少几户,不是仗着家里有井,就是家中老人不愿意走。
他们没几年活头了,死也要死在家中,落叶归根。
一些人家带着孩子离开了,一些人家则为了老人留了下来,平日里,大家轻易不外出。往常面熟的居民,转眼成了远离的对象。
人性经不得考验,商户被抢之前,同样想不到那些平日言笑的客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县衙刚开始还会派人巡视呵斥,后头情况越来越严重,衙役拿不到俸禄,一个个离开。人丁凋零,变得想管也管不得。
平远县县令只是一个普通的举人,担心朝廷降罪,没敢离开,靠着府中的一口井,好歹撑到了现在。
可赈灾粮迟迟不来,再不久,他这个县令恐怕也得饿死了。
他媳妇想要他离开,可无知妇人哪里知道,朝廷官员私逃是牵连三族的重罪,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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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头,江氏走了出来,跟着往井里探看一眼。
黑黝黝井洞,无端令人畏惧。
她抬手扔了个桶下去,“砰”一声直接碰了底,好一会,才提上来小半桶浑浊的水。
江氏忧愁道,“孩他爹,再这么下去,家里就要没水了。”
江山看着那泥色的浑水,沉默道,“我下去将里面的水都弄出来。”
“哎。”江氏应了声,倒不担心丈夫会被淹到。
要真能淹到,他们还高兴了。
江氏看着他动作,道,“你小心着些。”
“嗯。”
江氏将水提到灶房,简单处理过,好算是没那么浑了。没敢用大灶,只用小锅炉子煮着水,往里下米。
家里米倒是还有,可没有水,只有米也不行。
8岁的小儿子闻着动静过来,扒在门上,可怜兮兮,“娘,饿。”
他知道家里水不多,但小孩子哪里知道得太多,只清楚自己吃不饱肚子,闻到了味便跟过来。
大女儿在后头哄着弟弟,“娘做饭呢,姐带你玩会。”
好算是哄走了。
江氏叹了口气。
江山忙活了半天,只弄出了3桶半的水。他看着潮湿的井底,过上两天,应当还能蓄上一些。
这么些水只供吃喝,也不过撑三四天,江氏忍不住道,“要不我们也走吧?”
县城的商户大多都是靠着祖祖辈辈留下的铺子,进货来源是县城内外出的商人,极少离开。
江山曾经跟着商队走过几个县城,正是因为如此,更清楚他们走不远。
但他们不想走,天不下雨,迟早还是得走。
这阵子,陆陆续续有人离开,江氏从门缝看见,总是欲言又止。
好一会,江山才道,“实在不行,就走吧。”
离这边最近的是长宁府,他知道其他县城的情况跟他们差不了多少,去长宁府还能有个念头。
朝廷不管他们这些小县城,总不会不管这么大一个府城。
他就是担心,现今的状况,长宁府还会让他们这些外来者进入吗。不让进也就罢了,好歹给些水,好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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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白派出的这一队人领头的叫孙无畏,手下的人看着空无人烟的县城,迟疑道,“这里还有人?”
孙无畏,“就算所有人离开,县令总不能走。”
百姓就没有不怕当官的,碰上了随便按个冲撞的罪名,就能给你上板子。
孙无畏胆子大,这才得了领头的活计,当即道,“没有赈灾粮,县令也得饿死。”
有了人壮胆子,这些人再是畏惧,也跟在了后头。
县衙的位置很好找,县令一般都是居住在县衙后头的小院。只有那些家底厚的,才会嫌弃屋子小,另赁院子。
平远县的县令显然不是富裕人家,他是普通百姓出身,本以为飞上青云,哪知举人不过是个开始,朝廷缺人才候补了他这个小小的举子。
九品芝麻官,什么朝廷大案别想了,瞧着是个官身,平日处理的不过是县城内鸡毛蒜皮的小事。